《明月》白朵叽

10、第 10 章

　　看到狼狮终于倒了下来，席桑紧绷的神经略微放松，强撑着的身子晃了晃，细痕里流出血液的鲜红与苍白的脸色诡异的结合起来，形成一种矛盾又极致的美，像一只荏弱又危险的艳鬼，散发出诱人犯罪的气息。
　　谢临眼里浮现出一丝诡异的兴奋，又立马被担忧掩盖。他走到席桑面前，伸出手想要触碰到那道红痕，“你的脸受伤了。”
　　席桑垂下眼眸微微偏头，躲开他的手，轻声说：“我没事。”自己与他在茶馆相识不足一月，还不到如此亲切的地步。
　　谢临瞧见席桑的动作也没生气，勾唇笑了笑，转而看着倒在地上的狼狮，面色平常地说道：“这狼狮的皮毛不错，要不要我帮你剥了做件衣裳。”说着，又转头看向席桑，过于熟稔的笑意在微紫的瞳孔里流转。
　　席桑被他看得眉头皱得更紧了，“不用，我想回去了。”他不想再待在这了。
　　“我还有事，你先走吧。”
　　“嗯。”

　　待目送席桑走远后，谢临眼里诡异的兴奋才未加掩饰地流露出来，目光微转，漫不经心的落在狼狮身上。
　　谢临走到狼狮的旁边，抬起头，微微扬起鼻尖，闭上双目，神情享受地轻嗅这狼狮身上的六道血肉翻出，还汩汩流着热血的红痕。
　　“真美。”伴随着发自胸口的一声贪恋病态的叹息。

　　清竹峰云犀殿
　　席桑身子前倾，趴在青石上，双目闭合，青色的衣摆散落在地，几片苍翠的竹叶点缀在上，垂落在额前的几缕发丝轻轻飘动。
　　凉风袭来，修竹婆娑，竹叶从枝丫上静静落下 ，似是害怕惊醒睡着了的少年。
　　系统有些疑惑：小桑，你为什么要那和谢临接触？他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阴里阴气的。
　　席桑：不知道。
　　或许自己只是想找个人陪自己，所以装作不知道谢临在茶馆刻意安排的相遇，所以在谢临邀自己去曲暗森林历练时也欣然前往。
　　席桑自胸口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睁开了眼，抬头看向远处的天空。

　　萧明月所住的殿叫做沉云殿，坐落在宫殿的西北方。整座殿都是由青白色的云竹做成，没有多加雕饰，保持着云竹最原始的模样。
　　席桑着一身青衣，站在翠竹下看着紧闭的竹门，轻轻摩挲手里的泥人。泥人早就在两个月前就做好了，上了彩绘后，也与小席桑有几分相像。
　　席桑垂下眼眸，乌黑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片阴影。握着泥人的手微微攥紧，然后松开，继而又攥紧。席桑的心思上下起伏，自己到底要不要推开这扇门。他说他要闭关，自己贸然进去会不会打扰到他。
　　攥着泥人的手微微松开，席桑抬眼再次看向一眼竹门，抿了抿唇 ，转身欲走，竹门里却传来一阵碎裂声，缕缕黑气自竹门的缝隙里争先恐后地窜出。
　　席桑皱眉，停驻了片刻，便抬脚走向了竹门，白得可以看见青筋的手附上表面光滑的竹门，轻轻一用力，竹门便向内打开勉强一人通过的缝隙。
　　殿内漆黑一片，空气里似乎有什么在四处流窜，数量很多，伴随着诡异的灵力波动。席桑还未能反应过来，空气里究竟是什么，便被一只冰冷的手附上了手腕，拉进了漆黑的大殿。
　　席桑闷哼一声，被压倒在冰冷的地板上。那人跨坐在席桑的腰上，鸦青色的长发披散，几缕青丝落在了他的脸颊上。
　　席桑勉强借着窗棂透过的微光，看到了身上人冰冷的灰色瞳孔，眼下疲倦的微青衬出眼里淡淡的病态，鲜红如血的薄唇紧抿。
　　“师傅。”席桑艰难的开口唤道。
　　萧明月的眼里泛着冷光，视线如一条黑夜里随时要扑上来撕咬猎物的蛇，紧紧缠绕着席桑。
　　萧明月微微俯身，鲜红的薄唇轻轻贴在耳边，伸出猩红的舌头舔舐着小巧的耳朵，呵出的热气，将白嫩的耳朵熏染得微红。
　　酥软的感觉自耳朵迅速传遍全身，席桑的头微微后仰，呼吸不自觉的加重，双手紧紧抓着萧明月的衣襟，“嗯…师傅…”声音绵软又魅惑，化作缕缕青丝缠绕在萧明月的心间。
　　大殿内无数的黑气四处流窜，它们或浓或淡，多数都流窜在席桑和萧明月的身边。
　　冰冷的薄唇转移了阵地，若即若离地摩擦着席桑白皙的脸颊，冰冷的手轻轻抚上席桑的另一半脸颊，修长的大拇指用力摩擦着粉嫩的唇瓣，将唇揉得红肿；另一只则手紧紧锢着席桑削瘦的肩膀，压着他想要逃离的动作。
　　鲜红的薄唇在一道微红的细痕上停住，嗓音低沉沙哑，“脸上的伤是哪来的？”
　　“和朋友出去历练时伤到的。”单薄的声音微颤。
　　“谁？”
　　“谢临。”
　　萧明月蹙起乌眉，鲜红的唇狠狠咬上白色的耳垂，带着泄愤的力道轻轻磨着。他听说过这人，性格阴险诡异，手段狠辣，性趣古怪，靠着双修来吸食对方的灵气，“以后不要和他来玩了。”话语里的冰冷让席桑微怔。
　　席桑自胸口呼出一口浊气，“好。”
　　越来越多的黑气从萧明月身上溢出，整个大殿都被颜色愈加深浓的黑气充斥着，拖着黑色的残影，在大殿内四处流窜，无数阴桀诡异的声音在萧明月耳畔响起。
　　“看吧。我猜的没错，你就是喜欢上他了。”
　　“多久喜欢上的？是那日午后舞剑？还是在青湖的醉酒？还是…更小的时候？”
　　“哈哈哈，萧明月你真不是人。”
　　“上次青湖如果没有那缕风，你会不会吻下去？”
　　“萧明月，你想想，师傅难道会压着自己的徒弟？”
　　“那微红的脸颊多美啊，我快忍不住了，啊~”
　　“萧明月，看看你身下眼神迷离，脸颊晕红的人是谁，是你的徒弟，你就是这样教他的？”
　　“我想附上那微张的红唇，萧明月你知道它的味道吗？。”
　　“明明就是喜欢上他了，还在这端清高。”
　　萧明月渐渐停下了动作，将头埋在席桑的肩窝处，贪婪的汲取着他的味道，禁锢着席桑肩膀的手力道越来越大。
　　席桑闷哼一声，看着黑气将大殿内最后一丝光吞噬，或许小明月现在的异常和这诡异的黑气有关。他将艰难地抬起手中的泥人，想唤回萧明月的些许神智，“师傅，这是我特意给你做的泥人，就当作断白的回礼好了，以后要是我不在了，他可以替我陪着你。”嘴角勉强撑起一抹苍白的笑，“好看吗？”
　　萧明月缓慢地抬起头，一双妖冶的眼睛死死盯着席桑手上的泥人。
　　泥人并不是特别好看，眼睛左眼稍大，头发的纹路粗细不一，身体也呈肥肥的椭圆形，但是从上面该上色的都被仔细的上色，没有一丝多余的颜色漏出，也可以看出所做者的用心。
　　无数的黑气兴奋徘徊在萧明月身边。一缕颜色浓郁的黑气摆动地飘至萧明月的耳边，发出阴桀兴奋的声音，“看，我就说这泥人是送给你的。”接着许多同样阴桀的声音起声附和着。
　　“萧明月，你说他的桃木牌上有你的名字吗？”
　　“肯定没有，清清冷冷的，没有一丝犹豫人趣。”
　　“谁说的，小徒弟肯定对他有意思，否则怎么会送泥人给他呢。”
　　“你是喜欢他的吧，否则我们是怎么出来的呢，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萧明月双眼泛红，无数阴桀诡异的笑声回荡在萧明月的脑海里。抬手一挥，泥人便被打出去，滚落在冰凉的地板上，断成两截。
　　席桑黑色的眼睫微颤，脸色更加苍白。萧明月伸手掐住了他的脖颈，微微用力。
　　一股无法呼吸的窒息感淹没着席桑的意识，他抬起手想将脖子上的铁箍扯下去，却没有撼动一丝一毫，微红的眼角，渐渐沁出生理性盐水。
　　萧明月俯身，鲜红的薄唇再次贴上席桑的耳朵，如玉石般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低沉的沙哑，“席桑，知道这里流窜的黑气是什么吗？”
　　席桑半眯着眼睛，眼神晕眩，微微摇头。
　　“是‘罪’，罪门暴动，我快控制不住了。”薄唇轻轻摩擦着白嫩的耳肉。
　　“我会被它们控制，失去心神，甚至…入魔，成为一个疯子。”
　　“想要帮我吗？”微哑的诱惑如藤蔓般无声地缠绵着字语。
　　想，席桑喉咙被扼住，发不出声音。
　　似是明白席桑心中所想，一声带着冷意的笑从鲜红的薄唇里呵出，“去极寒之地，帮我摘来冰炎花，它能帮我抑制住黑气。”
　　席桑垂下眼眸，眼睫如黑扇般微颤，艰涩地开口：“好。”
　　话音刚落，白袖一挥，鸦青色的发在空中散开，划出冷漠的弧度。
　　萧明月起身放开了身下的人，声音冰冷，“出去。”
　　席桑的手抚上脖颈，贪婪的呼吸着空气，抬眼看了眼冷漠的背影，手撑着地微微使力，从地上站了起来，身子轻晃，扶着墙向竹门走去。
　　“七日之内我要见到那朵花。”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再次响起。
　　“好。”单薄的身影停住，声音虚渺微颤，如被寒雪压弯的白梅，风一吹，就能从枝丫上落下。
　　席桑走出了沉云殿，身后青白的门扇无声旋转，紧紧合上，隔绝了里面的世界。
　　沉云殿内，萧明月静静看着合上的竹门，目光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