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梦记事[无限]》赤吾

3、入住

　　张以禅扶住软倒在地只敢闭着眼瞎扑腾的安晓晓，差点被吓懵逼的安晓晓给挠到脸上，耳边男中音男高音混杂女高音的混响更是让人头疼欲裂，忍不住大喝道：“干嘛呢？见到个老人家至于那么激动吗？也许人家不耳背呢？”

　　三重尖叫戛然而止，宛如被无形的大手生生截断。

　　张以禅内心无语，感觉自己为烘托气氛付出了太多。

　　率先冷静下来的是王爱伟，作为在场年纪最大的人，必须保留住尊严！

　　他颤巍巍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朝着角落的佝偻身影照了过去，发现的确是一个秃头的老人。

　　这老人皮肤犹如树皮般的老硬枯黄而又褶皱，瘦削佝偻的身形，头上没几根白发。他只有一只脚，因为天气炎热，断掉的肢体完全暴露在空气中，哪怕已经愈合成完整的皮肉，可作为健康人，瞧着却触目惊心。

　　这些放在一起，在光线明亮处倒还好说，可集中到一个人身上，又是在漆黑一片的地方，就很吓人了。

　　老人显然是真的耳背，那样刺耳的尖叫都没能听到，反而是王爱伟手机的灯光罩过去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缓缓转过身来。

　　安晓晓刚小声抽噎着睁开眼，看见的就是老头转过头来，露出一张骇人的面孔。当即眼睛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莫说她，其他有心理准备的人也忍不住倒吸了口气。这老头脸部轮廓因为瘦削有些奇怪，一只眼睛更是被厚重的眼翳遮盖，形成一个恐怖的肉疙瘩，更加怪模怪样。乍一眼看过去，不像是人，更像是个怪物。

　　因为慢了一步挤在后头的周予深也倒吸了口气，一时间还真说不出“别大惊小怪”这样的话，只觉得背上的寒毛一阵一阵的，连面孔都僵硬了。

　　这时候本来显得很普通的端木楚楚却发挥出了令所有人都惊讶的淡定和从容。她几步上前扶住了有些重心不稳的老人，关切问道：“爷爷，您没事吧？您在这里干什么呢？”

　　老人看了她一眼，唯一露出的眼睛浑浊不堪，粗噶着嗓音说道：“快走，留在这里很危险的。”

　　几人惊疑不定地转头看向周予深，在场如果说谁对状况最了解，无疑就是他了。这人和先前的司机讲话完全矛盾，他们到底应该怎么做？

　　周予深推了下眼镜，掩盖住先前些微的失态，说道：“之前司机说六天后来接我们，按照我所了解的情况，这样的情况可能是生存任务，活到他来就足够了。但老人的话也不可忽视。今天天色晚了，在噩梦里，夜晚行动是很危险的，等到明天白天，我们再看看。”

　　厨房的灯光有些问题，按了开关过了好一会儿才亮起来，也是因为这个，先前众人才会冷不丁被窝在角落的老人给吓到。

　　可当灯光完全亮起，那奇怪的老头却不见了。

　　一瞬间一股阴风从厨房吹过，几人都不约而同起了一身白毛汗。之前还一副随便怎么样都无所谓的王爱伟更是丝毫不羞耻地将自己庞大的身躯挤在徐扬和周予深之间，寻求一点点安全感。

　　什么？尊严？不存在的。

　　徐扬惶然不觉，颤抖着声线问道：“端木，你，你刚刚不还扶着他？”

　　端木楚楚瞪圆了眼睛，手还虚虚抬着，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只茫然地啊了一声。

　　“老大爷真羞涩，没想到瞧着腿脚不利索，跑的还挺快，也不一起吃顿饭再走。”

　　“？？？？？”神他妈羞涩跑地快？那明明就是消失好吗？

　　说话的张以禅将还晕着的安晓晓推给木愣愣的徐扬扶着，摸了摸咕咕作响的肚子，自顾自打开冰箱：“恩……食材不多啊。”又挨个打开柜子，找到存粮，“饭还是管够的，还有面条面粉什么的。要不就先煮个面吧。”

　　“这……随便用人家厨房不太好吧？”王爱伟想到刚刚的大消失术，头皮发麻，“人家刚刚还出来了呢。”

　　周予深挤过堵在面前的两人，也走了进来帮忙洗菜择菜：“既然司机说这里是旅馆，烧个火做个饭总是可以的。我们不是有行李吗？应该也有钱，反正我们用不着，都留给这里的主人就行。”

　　节奏被这么两人一带，紧张的气氛也自然起来，等众人围坐在餐桌上吃饭的时候，还都恍恍惚惚。

　　被饭菜的香味吸引，安晓晓恢复清醒。小姑娘完全因为之前的事情被吓到了，全程瑟瑟发抖，连吃饭都在小声抽泣。

　　端木楚楚将自己碗里没吃过的煎蛋夹给安晓晓，宽慰道：“没事的，大家都在一起。不用害怕。”

　　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这里荒郊野外的，手机也没有信号，更不用说网络，屋子通电却没有电视。先前在面包车上的小憩压根就无法去除“旅行”的疲惫，吃完没一会儿就挨个打起了哈欠。

　　“刚刚我们都逛了一遍，屋子一共四层，二三楼五间房，一楼也有两间空的，收拾地挺干净但却没有住过的痕迹，房间足够……”

　　“我们还是住一起吧，打打地铺什么的。”徐扬抢白道，“你们也看到了，那老头也不知道什么玩意儿，总归还是大家在一起互相照应安全些。”

　　“是啊是啊。”王爱伟从心道，“说不定睡一晚我们就回去了，发现自己是在做梦呢。”

　　周予深眼皮微跳，懒得多说，左右这样天真的想法很快就会被现实打破，不过……

　　“住一起是不行的，除了一楼的房间够宽敞，其他房间就算打地铺也太拥挤了些，真出了事情，跑都来不及。而且我们总不能挨六天，通常第一天还算安全，尽可能保持充足的睡眠才是。”

　　徐扬立马改口：“那就男生一间女生一间吧，人不多，也不会落单。”

　　事情就暂时这么定了下来。

　　一楼是没人愿意住的，在不确定一楼的房间是不是留给主人的情况下，就算里面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私人物品，也没谁想留下。最后就在二楼相邻的两个房间住了下来。

　　客房不大，除了一张一米五的双人床，左右差不多也就各二米左右的空地，在门口边上有间小盥洗室，洗水池马桶浴缸瞧着有些老旧，倒也一应俱全。

　　双人床睡两个人还行，哪怕女孩子们都身材纤细，睡三个人到底是拥挤了些。端木楚楚建议横睡，可安晓晓想到会伸出床沿的脚丫子，瞬间脑补N多“背对背”“我在床下看着你”“摸着你的小脚丫”之类的画面，死活不肯，最后还是张以禅退了一步，说她来打地铺。

　　男人们也没挤一起，由周予深打地铺挪地儿，顺便还帮着女孩子这边搬了床褥。

　　这天气虽然是夏天，可屋内打着空调，睡地板生病了可就不好了，铺得还算厚实。

　　一通忙活下来，时间也接近十点。

　　张以禅打了个招呼先去洗漱，随手将门合上，也没关死，留了个四十度空余。毕竟这卫生间没有窗户，洗完澡满是水汽湿乎乎的给人感觉不舒服，透透风也好。张以禅并不喜欢被水汽糊成一片的镜子，镜子之所以放在洗漱台前，不就是为了洗漱的时候方便看的么？

　　可等到张以禅冲完澡拉开浴帘，门却已经合上了。

　　估摸着是两个小姑娘听着水声害臊，张以禅哂笑。

　　屋子里没有电吹风，所以张以禅没洗头，免得还得等自然风干，她现在只想舒舒服服躺下会周公。可偏偏有些不长眼的东西搅乱了她的好心情。

　　擦开镜子上氤氲的水汽，哼着歌倒水准备刷牙的张以禅默默抬起脑袋，盯着模糊镜子里距离自己自己身后仅有不到一拳距离的一道黑影，脸拉了下来。

　　黑影像是感觉到张以禅的目光，缓缓地抬起被长发遮住的脸，那张清秀惨白的脸随着绽开的笑容逐渐撕裂出一道道口子，那些伤口渐渐渗出血来，从一点一滴到源源不绝，很快，就连地上也都被一片血色覆盖。在镜子原本的模糊加成下，更添了诡异。还有种如梦的迷幻。

　　作为从小听鬼故事长大，由最开始吓到哭泣到后来培养出免疫力甚至还觉得不够精彩的张以禅垂头看了眼地上。

　　和镜子中照出来的血色一样，本因为洗浴沾上水珠有些湿滑的地面一片血红，她甚至能感觉到脖颈后面也有凉凉的气息。

　　张以禅放下杯子，去开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门打不开，就连她试探着呼喊仅仅一门之隔的安晓晓和端木楚楚，也都没有回音。

　　内心蠢蠢欲动透着些小激动的张以禅叹了口气：“女人何必为难女人呢，难道是因为隔壁都是男孩纸怕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长针眼？”

　　张牙舞爪的女鬼：“……？”

　　“有什么好看的？白花花的除了脂肪密度不同，有什么区别？也没多块肉啊。”张以禅掀起衣服下摆，看着自己腹部完美的川字线条，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蹦跶，“难道是因为我身材太好了？也就马甲线以上的水平吧？女孩子有肌肉还是不大好看的。”

　　突然，张以禅恍然大悟地拳击掌心：“我知道了，是因为在洗澡的时候女孩子都得卸妆，露出最丑陋的一面，这样就能自我安慰其实自己也挺好看的。啧，真是用心险恶。”

　　女鬼：“！！！”她受不了这个屈辱！

　　她恨恨地用指甲扣着镜子，发出刺啦刺啦刺耳的声响，可张以禅始终没有回头，就连试图开门也都板正着身体，她根本无可奈何。

　　等到这里，说这么多废话都没有被攻击的张以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唇角微勾，权当做看不到女鬼的气急败坏，怡然自得又去刷牙了。就连水龙头里冒出来的血水，她也能装作看不见直接漱口。

　　女鬼：“……”是个狼人。

　　等洗漱完，重新擦过脸的张以禅再睁开眼，周围已经恢复了原状。嘴里奇怪的味道消失无踪，沾了“血水”的毛巾也恢复白净。有点小遗憾的张以禅摇摇头，趿拉着的拖鞋打开门，在安晓晓准备接班进去前顿了顿，好心问了一句：“你们刚刚有谁帮我关门了吗？”

　　“没有啊？”床前玩着手机的端木楚楚茫然抬头，“我和晓晓刚刚还一起玩连连看呢。”

　　刚错身而过准备关门的安晓晓脸色发白，不知道又想了什么东西，腿都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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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据说玄学要手动发文……蹭了个寂寞。
还是存稿箱九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