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成瘾》卓涵月

5、第 5 章

　　季舒从医院出来给陈珊打了个电话，交待完工作上的事便直接驱车回家。

　　季舒大学毕业后就从家里搬出来，一开始她是在外面租房，四年前她存够了首付跟银行贷款买了房，才有了自己的家，虽然面积不大但装修的很有档次。

　　到家后，季舒把自己埋进懒人沙发里，昨晚她将近两点才睡，早上又这么折腾一通，现在一躺下来困意袭卷而来，没一会她便睡着了。

　　大概睡了两小时，她又被饿醒，要是以往她一定继续睡，但今天她不敢贪睡怕再引起胃痉挛。

　　从懒人沙发上起来，她先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再找手机叫餐。

　　等餐的时候她看了眼信息，只不过一早上没在公司微信上已有99+条信息未读，回完一些该回的信息，她点开程凛的人头相，其实昨晚她就点开过但没有认真看。

　　程凛的人头相是张漫画人物，她不怎么看漫画不认识那是什么人物。随后她又点开程凛的朋友圈，跟昨晚看到的一样，朋友圈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

　　“年纪轻轻的，朋友圈这么死气沉沉。”她嘴里嘟喃，手上又点开了对话框，把她的住址位置发给程凛，紧跟着她又发了一条：【温馨提示，周五晚上请准时出度。】

　　别一边。

　　程凛刚跟林医生约好奶奶的手术时间就收到季舒发来的信息，他盯着信息看了好一会才回复：【请先把协议拟好。】

　　季舒看到回信笑了笑：【好，晚上发你。】

　　程凛没再回她。

　　当晚，季舒便把拟好的协议发给程凛，内容都是他们之前说好的。

　　程凛认认真真看了两遍，随后他在文档里添加了两条。

　　第一条，在协议期限内需要扮演男朋友时，甲方应该提前知会乙方，甲乙双方除了正常的肢体接触，甲方不可提出无理的要求。

　　第二条，甲方若提出超过协议内容以外的要求，乙方有权拒绝。

　　程凛加完这两条又看了一遍协议这才回发给季舒，随后发了条信息：【我加了两条，你看一下。】

　　不一会，季舒给他回过来说没有问题，让他明天晚上到她住处签协议顺便认一下门。

　　程凛总有种即将卖身的忐忑，不知道该怎么回，愣了好半天他才回了个“好”字。
　　**
　　季舒趴在床上，看着对话框里那个“好”字，不禁想起程凛在林东办公室那焦急又无助的样子，还有他抱着热水壶靠在墙角眼眶发红的样子，想来打下这个“好”字时他也是一脸的忍辱负重。

　　虽然她提出来的要求或许让人有点难以接受，但不管怎么说她这也算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仅凭这一点他应该会好好配合的。

　　季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若说为了解决艳照风波，她可以让程凛帮一下忙，以他的人品也肯定会帮，她完全没必要花这个钱，她今天的行为可以说有点冲动，也不是她平时处事风格。

　　季舒心想或许是因为她曾经也有过相同的经历，才会与他共情，才会管这闲事吧。

　　**

　　程凛给季舒回了那个“好”字后心情很复杂，回到学校也静不下心来。

　　可即便程凛心里有再多的踌躇与不安，第二天他还是按约定的时间，去季舒家赴约。

　　季舒住处在城东，公寓离地铁站很近只有两三百米，地段相当好，附近商场、超市、学校什么都有非常的方便。像这样好的地理位置房价自然也是寸土寸金，一般上班族可买不起，季舒当时买的时候房价虽然没有现在高，但也用掉全部的积储才够一个首付，现在每月也要拱两万多的房贷，好在她这两年赚的多，要不然压力也很大。

　　程凛是坐公交过去的，中间换了一趟车，到季舒给的地址天都要黑了。

　　晚上七点，华灯初上。

　　程凛站在“碧秀园”大门前望着那欧式的大门，表情沉凝，他杵在大门口好半天不动，内心还在挣扎，可他根本没有路可选。
　　过了半晌，他攥紧拳头便朝门卫走去。

　　等他站在季舒公寓门口紧张的手心都出了层薄汗，心脏跳的像似要蹦出来，一下比一下飙得快。

　　程凛不知道自己在张紧什么，可就是控制不住心跳加快浑身冒汗，他盯着门牌号瞪了足足有一分钟才抬手按门铃。

　　门铃响了好几声，里面才有动静。

　　季舒一身家居服散着头发，也没化妆像是刚睡醒的样子，整个人懒洋洋的靠在门后，看着门外的人。

　　这样的季舒看起来很显小，皮肤白晰目光朦胧，与她在公司女强人的象形完全是两个样。

　　程凛跟她对视了一眼，慌乱跳开眼。

　　“来了，”季舒往边上让了让，“进来吧。”

　　程凛踏进门的那一瞬耳根胀红，他是咬着牙关进的门，他明明不该来的但他还是来了。

　　季舒关好门见他站在玄关不动，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颇为拘谨，她笑着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放到他面前，说：“换一下吧。”

　　“哦，”程凛见她在笑，连动作都变的僵硬。

　　“你好像很紧张？”季舒语气带着戏谑的意味，“我素颜有这么吓人吗？”

　　“没有，”程凛垂着头没好意思看她。

　　季舒看他耳根都红了便不再逗他，说：“你先在客厅坐一下，我去给你拿瓶饮料。”

　　“不用……我不渴。”程凛抬头时季舒已经拐去厨房，他暗暗吁了口气，这才迈进客厅。

　　季舒家的客厅很宽敞，装饰很是独特，正中间是一套橙色真皮沙发，颜色很正看起来很舒服应该是定制的，阳台落地窗那头还放着一张懒人沙发，边上放着一张小圆桌，角落摆着一盆植物，米白色纱帘，纯白的墙壁，整体风格偏简约风，但室内装饰品及家具都极具个性化，看得出是主人精心挑选回来的。

　　季舒拎了瓶橙汁过来递给程凛，“坐呀。”

　　“谢谢，”程凛接过饮料，在沙发上坐下。

　　季舒坐到他身旁，很自然侧着身靠在沙发背上，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程凛一时不知道视线该落在哪，垂着眼，余光见她脚下穿着一双带兔子头的拖鞋，特别的可爱。

　　“你怎么过来的？”季舒问。

　　“坐公交。”

　　“远吗？要倒车吗？”季舒语气就跟朋友闲聊似的。

　　程凛感觉没刚刚那么紧张，回道：“还好，挺方便的。”

　　“哦，”季舒勾着嘴角，“那你吃晚饭了没？

　　“吃过了，”程凛侧目看她一眼，“你还没吃吗？”

　　“嗯，等着你过来露一手，”季舒笑了笑，“签约之前我怎么也得试吃一下，万一你做饭很难吃我岂不是给自己找罪受。”

　　季舒不想程凛心里有太多负担，想让他觉得这就是一份对等的契约，她也知道面前这个大男孩能接受她的要求是把自己的自尊抛到一边，正因为如此她更不想伤害他的自尊，所以只有突出他的劳动成果才能让他不多想。

　　“那你……想吃什么？”程凛问。

　　季舒眼珠子转了转，从沙发上坐正起来，忽抬起下颚。

　　程凛心里突然有点没谱，不想她说：“鸡蛋西红柿面，行吗？”

　　就这？
　　还以为她要点一桌满汉全席呢。

　　程凛暗松了口气，轻点了点头，问：“那……你家里有食材吗？”

　　“有，”季舒示意他跟她去厨房。

　　厨房是开放式格局，朝东方向跟客厅对着，一体柜的设计简约又大气。

　　“回来时我特地去超市采购的，”季舒走到冰箱前，示意他打开冰箱看看。

　　季舒没有高跟鞋加特跟程凛站在一起只到他肩上，虽然她也有166但在程凛跟前还是显的娇小，跟他说话时还得仰着头。

　　程凛目光落在她发顶，掠过她白晰的脸颊，最后定在冰箱门上，随后他伸手打开冰箱。

　　双开门的冰箱保鲜区几乎都塞满了，塞的乱七八糟，好多东西都没有分类，有得甚至连袋子都没有解开，一看就是平时不怎么买东西的人。

　　程凛有强迫症，看菜肉就那么堆积在一块脑仁疼。

　　“调料味我也都买了，”季舒往案台那边指了指，“你看还缺什么？”

　　程凛见包装都还没拆，案台跟灶台一点油渍都没有，可见这人在家极少开火。

　　他从冰箱里拿出两个西红柿跟两个鸡蛋，问：“面呢？”

　　靠，她怎么把面给忘了？
　　季舒捋了捋耳边碎发，尬笑了两声说：“姐姐我给忘了。”

　　程凛无语。

　　这忘性真大。

　　“泡面行吗？”她说。

　　“你不是胃不好吗，还是别吃泡面。”程凛问：“有米吗？”

　　“米有，”季舒随即从厨柜里面拎出一袋五斤装的还没开袋的香米。

　　程凛见那袋米也没开包，开始怀疑这女人搞不好连水都没烧过。

　　他看了眼产生日期，好在米还没过期，他说：“那我给你做粥吧。”

　　“行呀，”季舒眉开眼笑。

　　程凛左右看了眼，又问：“有没有专门做粥的锅？”

　　季舒憋住气眨了眨眼：“电饭堡不行吗？”

　　程凛看她那表情不用问也知道，不可能有。

　　他很轻的叹了口气说：“你请便吧。”

　　季舒感觉自己有点被嫌弃到，她笑了笑说：“我平时不怎么在家开火。”

　　“看出来了。”

　　“那这就交给你了，我去书房干活。”

　　“请便。”

　　“对了，”她往厨房左边指了指，“卫生间在走廓尽头那边。”

　　程凛往那头看了一眼：“知道了。”

　　季舒交待完便去了书房，今天她没去公司有好多事等着她处理。

　　程凛见她进了卫生间左边那间卧室，对面还有一间卧室，看格局这是一套两居室。

　　他站在琉璃台前把整个厨房又打量了一遍，随后打开季舒说的那个多功能电饭煲，里面竟然还放着说明书，很显然这个电饭煲一次也没用过。

　　要用电饭煲熬粥的话时间有点长，他又在厨柜下面找了找，找到一个铁锅，像是用来热奶的又比那种奶锅要大一点，做一个人的量刚刚好，估计这口锅季舒经常用，锅边明显有被烧焦过的黑印。

　　程凛把米下锅之后，把冰箱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重新分类整理，陈列的整整齐齐，再看，他才觉舒服多了。

　　火上做着粥的时候，他把需要备用的食材都备好，然后洗菜、剁肉，一块瘦肉被他剁的比机器绞过还要碎，等锅里白粥煮的差不多时，他把剁碎的肉沫放下去，随后往里加了盐跟生抽，然后拿勺把肉沫搅开，不一会又往里下了一个鸡蛋。

　　程凛会做饭都是爷爷奶奶教的，父母去逝后他在家里经常帮忙做饭，久而久之厨艺练的很不错。

　　季舒从书房出来便闻到香味，她原本还不觉得饿，一闻到香味就感觉饿得不行。

　　她把两份协议往餐桌上一放，即问道：“煮好了没？”

　　“快了，”程凛问，“家里有没有虾皮？”

　　他知道问了估计也是白问，但还是想问一下。

　　确实也是白问了。

　　“东西都在冰箱里了，”季舒走到他身后好奇的伸长脖子往锅里瞧，“你做什么呀，闻着好香。”

　　“瘦肉青菜粥，”程凛说着把案板上的青菜也下到粥里，“可惜没有虾皮。”没虾皮这瘦肉粥就好像没了灵魂。

　　“还要多久，”季舒看着咕咕冒泡香粥，不由的咽了口口水。

　　“快了，”程凛侧头见她盯着锅里的粥眼珠都快要掉进去了，那表情跟只小馋猫似的。

　　他拿着勺把青菜搅开，随后他往里又添了点香油，再搅匀。

　　“可以吃了，”程凛从碗柜里拿出一个白瓷碗，关掉火，直接端起锅往碗里倒。

　　季舒拿了根银勺在边上等着，双眼直盯着碗里氤氲冒出来的香气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嘴角，嗷嗷待哺。

　　程凛抬眼时，刚好看到她粉嫩的舌尖添着嘴唇，那小动作像个小孩。

　　季舒见他盛好了粥，伸手就要去端，手还没碰到碗边，就被只大手给拉住。

　　“烫，”程凛随即松开她的手，可手心里触及的柔软好像还留在指尖上。

　　季舒突觉得自己有点丢人，“我是真饿了。”

　　程凛没应她，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盘子，然后垫在碗下，随后示意她可以端走。

　　季舒问：“你真不吃吗？”

　　“我早吃过了，”程凛说。

　　季舒把粥端到餐桌上，又低头闻了闻，“嗯，好香。”

　　程凛背对着餐桌那边，嘴角很浅的迁动了一下，他拿过抹布默默的把台面擦干净。

　　季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饿了还是这粥太好吃了，她边吹气边嗞溜，她吃了好几口也不见程凛过来，转头看了眼，见他很是认真的在擦抽油烟机。季舒看着那个背影莫名有种异样的感觉。

　　不一会她就把一碗热粥给干完，意犹未尽的抿了抿嘴。

　　“锅里还有，”程凛把洗干净的抹布凉在水糟边上，靠在那刷手机，头也没抬。

　　季舒往灶台那边看了一眼，很想再吃点但还是忍住了，怕晚上吃多了胖。

　　程凛半天没听到动静，抬眼，便与她的视线撞上。

　　季舒朝他勾了勾手，随后点了点她对面的椅子，示意他过去坐。

　　程凛收了手机走到她对面坐下。

　　“你厨艺不错，”季舒脸上是饱餐后的满足，“现在我们来谈正事。”

　　程凛下意识挺直脊背。

　　合约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