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成瘾》卓涵月

4、第 4 章

　　季舒捂着肚子从里面出来，一抬眼便跟程凛对上眼。

　　她笑道：“程凛，真的是你。”刚刚她在里面还以为只是声音相似，没想到真是他本人。

　　程凛惊诧也只是在一瞬之间，目光与季舒一触即跳开，好像根本不认识她也没听到她在说什么，他朝林医生说：“麻烦您先帮我奶奶安排手术，我后天一定把手术费交上来。”说完他转身即走。

　　季舒想叫他都来不及。

　　“你们认识？”林东有点懵。

　　季舒走到他办公桌前坐下，嬉皮笑脸：“怎么我跟他就不能认识吗？”

　　“怎么认识的？”林东还是很好奇。

　　“说来话长，”季舒问：“他奶奶怎么了？”

　　“肠癌，”林东说。

　　“啊？”季舒皱眉，“那做手术还来得及吗？“

　　“现在药物跟技术都比以前好，手术做的及时加上化疗，还是能再争取几年的，调养好的话再活个十来年也不是问题。”

　　“那他奶奶为什么不赶紧做手术？”

　　“家里有困难呗。”

　　“哦，”她搓着肚子，“你对他们家情况了解吗？”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林东说她，“你要是在这么下去，胃癌也会向你招手。”

　　“有你这么咒人的吗，”季舒嗔了他一眼，“快给我开药。”

　　林东抓过鼠标，作势砸了两下说：“开药这种简单的事，以后你就别来找我，浪费医疗资源。”

　　“我亲爱的表哥，”季舒撒娇，“别生气吗。”

　　林东瞪她，“你要是再不好好调养，不是我吓唬你，你那个胃……”

　　“好好好，”季舒忙打断他，“你放心，我一定好好调理。”

　　林东重重的敲下回车键，苦口婆心：“要不你还是搬回去住吧，你一个人在外面……”

　　“打住，”季舒沉下脸，“我是不会搬回去的。”

　　林东轻叹了口气没再说她，把单子打印出来递给她。

　　季舒接过单子，也没有要走的意思，继续跟他磨：“跟我说说程凛奶奶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人家都没搭理你，你那么关心干吗。”

　　季舒一把拉住他的手，“你跟我说说呗，我想知道。”

　　林东被她磨的没办法，便跟她大概的说了一下情况。

　　**

　　程凛抱着热水壶，站在墙根，耷拉着眼皮，盯着自已的脚尖发愁，这么短的时间他要去哪借十万块？

　　“你怎么站在这里？”护士走到他跟前，轻声问：“是不是还没筹到钱？”

　　程凛抬眼，见是负责照顾奶奶的陈护士，他不大自然的揉了揉鼻子，说：“快了。”

　　“林医生跟你说了吧。”陈护士颇为同情的看着他。

　　“跟我说了，”程凛朝她勉强扯了下嘴角，“您帮我看一下我奶奶，我去打水。”

　　“去吧，”陈护士扭头进了病房。

　　程凛看着护士进了病房，他拎起水壶刚侧过身猝不及防与站在拐角处的人对上眼，他整个人顿时僵住。

　　季舒站在拐角处朝他笑了笑，随后走到他面前，直言：“或许我能帮你。”

　　程凛定定的与她对视着，他脑子有点木，心跳也有点快。

　　他没想到季舒会找过来，有点茫然的看着她，心里还有点懊恼，刚刚他无助与落破的样子一定都被她看到了。

　　“我们谈谈，”季舒朝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跟她走。

　　程凛看着她的背影半晌才迈出腿。

　　**

　　住院部楼下有个小花园，种了很多植物，空气清新，很多病人早晚都喜欢下来遛达。

　　这会小花园里倒是没什么人，季舒找了张长凳坐下，转头见程凛在后面跟过来她转回头望向天际，她也没想到今天会在医院碰到程凛。

　　季舒早上起床时胃就不舒服，这是她的老毛病她没放在心上，以为吃点东西就会好，不想到公司后胃里像似有把刀在绞着她的肉越来越疼，疼的她直冒冷汗，讨论会开到一半她实在是撑不住，才给林东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挂号。

　　家里有人在医院就是这点比较方便。

　　季舒捂着肚子，弓着背，面色有些惨白，她手里还拎着一袋药，很是虚弱的望着走过来的人。

　　程凛看她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快步走到她面前，也忘了羞耻感问道：“你怎么了？”

　　“胃疼，”季舒用力压了压肚子，“先帮我买瓶水，我吃一下药。”

　　“那你在这等我一下，”程凛拎着水壶便往回跑。

　　不一会，他又拎着水壶回来，手里多了两个纸杯。

　　季舒其实好多了，这会虽然也不舒服但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严重，见程凛回来，她立马又捂住肚子，看似很虚弱的样子。

　　程凛蹲在长凳旁，把纸杯放在凳子上打开热水壶的盖，倒了半杯热水。

　　季舒看着那杯冒热气的白开水皱眉：“这么烫我怎么喝。”

　　“你现在不能喝凉的，”程凛说。

　　季舒愣了一下。

　　程凛把热水壶放到一旁，坐到她身边，中间隔着那杯热水，他说：“把药给我。”

　　季舒便把那袋药递给他。

　　程凛把袋子里的药都拿出来看了一遍，随后打开两盒，从中各掰出两片药再递给季舒，说：“先吃这两种。”

　　季舒伸手接过药片。

　　程凛又端起那杯水，把套在下面的那个纸杯抽出来，来回过了两遍，感觉温度降了不少，他又吹了吹再递回给季舒。

　　季舒接过药后就一直盯着他看，看他认真过水的样子，还有他低眉吹气的神态心里像似有股暖流淌过。

　　“现在应该可以喝了，”程凛把杯子往她面前递了递。

　　季舒接过纸杯，看着手里的药，拧着眉头迟疑了半天也没有动。

　　“你怕吃药？”程凛问。

　　“没有，”季舒死鸭子嘴硬死不承认，一咬牙把药塞进嘴里，吞了。

　　程凛接过空纸杯，又给她倒了一半杯。

　　季舒感觉嘴里没了苦味眉头才展开，随后从兜里拿出一张黄色的单子递给他。

　　程凛不明所以，问：“这是什么？”

　　“我听说你还差十万手术费，刚刚我给你奶奶存了十二万医药费，下周一就可以手术。”季舒语气没什么起伏的说道。

　　程凛跟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她，震惊的无法言语。

　　“怎么，高兴傻了？”季舒接过他手里的纸杯，轻轻吹了吹，端起来抿了一口，再抬眸，见程凛还在发愣，她不禁失笑，“是不是觉得我特别高大，美丽？”

　　“你为什么要给我奶奶交医药费？”程凛眼眸阴沉，脸上并未有半分喜色，“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你是什么人，你给我奶奶交什么医药费，我们很熟吗？”

　　“我乐意，”季舒扬眉，“不可以吗？”

　　程凛侧过身避开她的目光：“我不需要同情。”

　　“我同情心还没那么泛滥，”季舒淡淡的笑了笑，“我又不是冤大种，这十二万块我不是白给你的。”

　　程凛转头睨她。

　　“我有个互惠的建议，”季舒露出很无害的笑意。

　　程凛很是警惕的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季舒问：“你会做饭吗？”

　　“你到底想干吗？”

　　“会还是不会？”季舒很坚持的问道。

　　程凛有点无奈：“会一些。”

　　“你也看到了，我胃不好，医生说我要是再不好好调养，那个什么胃癌就有可能向我招手。”季舒又搓了搓肚子，“所以我现在需要人照顾。”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季舒一本正经，“我们可以成为雇佣关系。”

　　程凛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满脑子问号。

　　“我们可以签个恋爱合约，期限为一年，在这期间你当我男朋友的同时要兼顾我的生活助理，负责我的饮食起居。一年后，咱们两清。”

　　程凛很是无语的看着她，“你把我当什么了？”

　　“我把你当一个男人看，”季舒勾唇，“为了你奶奶，你不会连这点委屈都受不了吧？”

　　“再说了，你要是有别的办法，你奶奶的手术也不会拖到今天。”季舒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留，直接戳他痛处。

　　程凛被戳的哑口无言，因为他确实没有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借到十万块。

　　他羞愤的面红耳赤，心头涌上各种滋味。

　　自从奶奶查出肠癌晚期程凛就跟亲戚借了一圈，别说十万块他连一万块都没借到，亲戚间的冷漠与绝情让程凛没敢再跟同学开口。而季舒这一举动对他无疑是雪中送炭，虽然她提的条件有点离谱，但目前他没有别的选择，即便比这更离谱的要求他也应该欣然接受因为奶奶等不起。

　　可他一时还是无法放下的自尊，答应这样的交易。

　　季舒见他半天不说话，知道他自尊心在作祟，便说：“虽说我们这是交易，但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在酒吧打工，跟在我这当生活助理其实也没什么不同，你就当作换了份工作而已。”

　　“酒吧的工作我不能辞，”程凛转头看她，“这十二万我给你写张借条，以后我一定连本带利还给你，行吗？”

　　“你要保留酒吧的工作也可以，”季舒眨了眨眼，“我的要求其实很简单，在我需要你充当我男朋友的时候你出现一下就行，平时你只需要负责我的早晚餐就可以，其他时间是自由的，我也不干涉。”

　　程凛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要不是因为那照片拍到你的脸，我也不会找你，”季舒装的很无奈的样子，见程凛面色有所松动，继续说道：“一年对你来说也就两个学期，两个学期就能抵清十二万，我想以你目前的情况不可能找到比这收入更好的工作，而且占用你的时间也不多。”

　　程凛还是没有回应。

　　季舒斜眼瞄他，见他两手交握颇为纠结的样子，她又说道：“你若有什么顾虑也可以在协议里提，我们事前都约定好。”

　　程凛两手交叉握紧，侧头看她，女人眼波清明无半点玩笑之意，竟难得的严肃。

　　程凛心想：人家都说到这份上，他又有什么可矫情的。

　　下午应该会加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