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起渣夫的棺材板》方圜一里

5、梦境

　　这次发烧事件后有个明显的后遗症，陆婻总是习惯性摸摸东东的头，确定他额头不烫才放心。

　　只是东东这次生病后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睡觉，几次醒来也不比从前活泼，好在医生说应该是发烧后遗症，几天后会好的。

　　两天没整理家，屋里乱七八糟的，衣服都攒了一堆，陆婻花了半上午的时间洗洗涮涮，整理家的时候，她在柜子里发现一篮子纸钱，这本是她准备清明那天烧给秦舒华的，没想到没烧成。

　　陆婻怔怔看着满篮子的纸钱，觉得这样浪费有点儿可惜，不如物尽其用，她将视线看向自己的首饰盒。

　　昨天她已经把盒子里的钱票都收拾出来了，总共三百八十五块钱，各票零零散散有一些，最贵重的是张自行车票，这是有钱都弄不到的东西，至于沾满泥土已经腐朽的盒子被她随手扔在地上。

　　陆婻捡起盒子放到桌上，拽过篮子细细整理散乱的纸钱，整整齐齐地放进首饰盒，直到全部塞进去才满意地盖上盖子。

　　回屋里看一眼小儿子还在睡，给他压紧松开的被子，又在外面加上高高的护栏防止他翻滚下床，最后亲一口他的嫩脸蛋才起身。

　　“宝宝，妈妈出门一下，马上就回来。”

　　陆婻背着装首饰盒的背篓出门，脚步轻快地走向后山。

　　后山大槐树依旧静静伫立在小路旁，陆婻来到树下一眼就看出曾经埋盒子的位置，那个位置裸露着新鲜湿润的泥土很好认。

　　陆婻放下背篓，熟练地用铲子挖开洞口，小心地把盒子塞进原先的位置，再盖上土，用脚狠狠踩实，又在上面盖上干土和树叶才放心。

　　直到从外表看不出这里曾经被挖开过才停手，陆婻看着平坦的地面心下满意，这样才没浪费她精心准备好的纸钱，希望秦舒华喜欢这份“惊喜”。

　　回到家后，刚好碰到李芸来家里看东东，陆婻带着李芸进屋。

　　“你刚刚出门了？”

　　两人坐下闲聊。

　　“恩。”

　　“你也抽空歇一歇，事情是忙不完的。”李芸看一眼挂满衣服的院子就知道陆婻回来后没闲着。

　　陆婻没回话，她看不得脏衣服在家里放着，不洗觉得心里难受，换不如顺手洗了。

　　“嫂子，跟你商量个事。”陆婻想起自己的打算，抬起头看着李芸说。

　　“恩？”李芸示意她直说。

　　“让东东认你当干娘吧。”陆婻郑重地说，这个打算她很早就有，这次医院的事她才下定决心提出来，芸芸嫂对东东不比她这个当妈的差，认这个干娘不亏。

　　李芸闻言心下微动，面色一喜，随即犹豫地说：“这不好吧，你婆婆那？”

　　不是她怕李翠芝那个泼皮，东东毕竟是秦家的孙子，上次陆婻提起过继的事，那个泼皮就闹了一场不了了之，她实在担心再起风波，其实他们自己喜欢东东，对东东好就可以了，名分什么的也没那么重要。

　　陆婻知道她的顾虑，以前她也担心李翠芝和族里人的阻拦，现在嘛，她心里秦舒华这个人都跟她没关系了，那些人就更加没关系了。

　　至于东东，是她一个人生，一个人养的，秦家人连手都没伸一下，凭什么算是他老秦家的人，没有这样的道理。

　　“没事，我准备让东东姓陆，跟我一个人的户口，这事咱们就说定了，等东东满周岁的时候咱们就认亲。”

　　李芸看着陆婻坚定的表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因为陆婻眼里的情绪，她没说让东东姓陆恐怕更难，秦家人不会同意的。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有个声音轻轻地说这样也没什么，东东本来就是阿婻一个人养大的。

　　不管怎么说，认干亲的事就这么定了，可怜东东在呼呼大睡的时候就多了干爸干妈。

　　“国栋昨晚没回来睡，小红倒是回来了。”李芸想起昨天回来两个小的都没在家，晚上小红回来跟她说东东发烧的事，她也表现得毫不关心不禁皱起眉来，说：“让小红他们以后还是少去那边吧。”

　　兄妹两都被李翠芝教坏了。

　　陆婻也想管他们，想起他们两个对李翠芝的亲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管，她也是有小时候这个阶段的，知道处理不好的话，孩子的逆反心理被激起是会起反效果的。

　　闲聊几时。

　　……

　　初春的晚风凉凉的，沿着窗户的缝隙吹进小屋。

　　床上，一个包裹着厚被子的小人挣扎着从中逃出来，露出胖乎乎白嫩嫩的胳膊，横行霸道地躺成一个大字，小脸皱着过一会儿放松下来，安然入睡。

　　陆婻恍惚听到一声惊雷，闪电横过半边天，照亮了整个夜空，但她觉得今天应该是一个晴天，月明星稀……，睡梦中的她并没有想太多，翻个身抱住小儿子继续睡下去。

　　又是一个梦境。

　　淡季的火车站只有熙熙攘攘几个人，看天色应该是半夜，一辆绿皮火车伴随着哐当声停靠在站台上，好一会儿后，车门打开下来几个人。

　　然后出来一个，身材修长，一身整齐的灰色中山装，架子端的很高，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事实也是这样，检察人员只粗略看了一眼他的票就放过了他。

　　转而拦住，后面下车的身着褴褛一个中年人，要求他打开蛇皮袋子检查。

　　陆婻没有在意那边，她跟在中山装身后，这人是秦舒华，虽然他用围巾遮住了大半个脸，陆婻还是一眼就认出来这人。

　　秦舒华左右各提着一个木箱，陆婻透过木箱看到了里面的东西，整整齐齐全是手表盒子，大概有百十来块的样子，还有两个大家伙是收音机。

　　那边的检查员跟中年人杠上了，包裹里什么都没搜出来，检查人员还想逼着中年人认罪。

　　“领导，我真的去魔都寻亲的，不是投机倒把，这几个鸡蛋，头绳是亲戚送我闺女的。”

　　陆婻视线转回木箱，这才是正真的投机倒把啊。

　　秦舒华听到身后但对话，脚步不动声色地加快了。

　　“你快来抓他啊，再不抓他就跑了！”陆婻对身后喊到，没有人听到她说话。

　　陆婻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跟在秦舒华身后，她挣脱不了，生气得尝试打秦舒华，也打空了。

　　走出火车站时，她下意识回头，看到大厅的黑牌子上粉笔字写着“4月15号列车有：……”。

　　……

　　第二天天气难得的好，暖阳照在身上，让人觉得身体舒畅。

　　陆婻把家里的被子都拿出来晒，还把从前珍藏的秦舒华“遗物”都找出来堆在院子里，她准备一会儿把这些都碰到老房子那边，给那些孤寡老人穿，也算不浪费这些布票。

　　东东坐在她身边的摇篮里晒太阳，摇篮是他干爹大辉用碎木头做的，但是打磨精细不怕擦伤孩子幼嫩地皮肤。

　　陆婻看着小儿子有点儿发愁，今天小儿子很早就醒了，然后就一个声都没发出过，一张小脸也紧绷着，连表情都没换过，她还真有点儿怀疑儿子是不是烧傻了？还是烧成哑巴了？

　　她当时想着不小心说出来，儿子的反应倒是很厉害，“啊”的大喊了一声，下了她一跳，随即她很开心，儿子没哑巴就好，看他眼睛转动灵活应该也没傻，万幸！

　　不过，儿子变成小老头一样，也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母子俩大眼瞪小眼看了一会儿，东东转过脸看向院子里的油菜地。

　　陆婻叹一口气，从一堆衣服里找出一套纯白的中山装，准备留下来有用，剩下的她绑成一堆提起来准备扔出去。

　　陆婻离开后，留在原地的东东也长长地叹一口气。

　　他本名叫越轩，是一名体修，为了飞升仙界，他拼命锻炼体魄从来不再其他事上分心，终于迎来了飞升天劫，九九天劫八十道天劫都轻松扛过，却栽在了最后一道心魔劫上。

　　原因是他没有心魔，所以心魔劫没法度！

　　我可去……，他一句脏话没骂完，天道告诉他可以让他去其他小世界培养一下心魔，有个心里放不下的情感回来走走过场什么的。

　　稀里糊涂答应后，他发现自己被天道糊弄了，这小世界灵气希薄不说，附身连路都不会走的凡人婴儿是要搞什么，还有天道居然附赠给他一道因果，不知道他无父无母无亲无友自己一个人习惯了吗，强行送妈是人干事？

　　这个身体的母亲还怀疑他是傻了还是哑巴了。

　　唉，修仙艰难啊，他已经开始考虑在这个世界重新开始修炼了，这么柔弱的身体他绝对不能容忍。

　　他想着，抬起手准备做个体修基础起手式，白胖的手还没伸直关节一软无力地滑落。

　　越轩再次叹气，唉，太难了。

　　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还有没有机会回去修仙界，如果能回去的话，他也不期盼什么飞升了，能靠渡劫期在修仙界横行霸道个几千年也不错。

　　眼前嘛，他只要想想怎么继续修炼，还有解决跟这个身体母亲的因果就可以了，前者没有灵气他暂时也没有办法，后者好说，凡人的寿命最多百十年，他熬个几十年，断了这份因果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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