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侯爷的心肝儿》坞木

11、案情

　　“提重物？”李盈之点着腿侧的手指顿住，“啧”了一声，又问，“袁大夫可知那男子现在何处？”
　　袁齐答道：“袁某走时曾听芸娘嘱咐那男子，若是不急可先在鸣翠楼多歇两天，将伤养好再走。”

　　“好，”李盈之道，“多谢袁大夫和袁夫人，本官要问的已经问清楚了。”
　　想了想又添了句：“还请袁大夫恕本官多嘴，袁夫人聪慧，袁大夫当好生珍惜才是。”
　　良久后，房内才传来一声：“多谢大人提点，袁某明白。”

　　李盈之道：“多有叨扰，本官告辞了。”
　　袁夫人急切地道：“妾身送送大人吧！”
　　李盈之还未说什么，袁齐低斥着袁夫人：“胡说什么！我这房内是什么干净的地方吗？你出去送大人？”
　　袁夫人小声辩解着什么，不一会儿扬声道：“还请大人和小侯爷恕罪，妾身和夫君不愿大人和小侯爷染上这脏病，就不相送了。”
　　说完又喊了一声：“罗盛，送大人和小侯爷出门。”

　　刚出袁家的门，傅照西便问道：“评事现在要回大理寺吗？”
　　李盈之点点头，“嗯，回大理寺将案子情况上报。”
　　傅照西抬头看了看天色，道：“天色不早了，不如一起用午膳如何？”

　　李盈之看了看现下不过巳时末的天色，道：“ ……去何处吃？”
　　傅照西道：“这次评事来定。”
　　李盈之想了想道：“那就‘俏江南’吧，上次那个笋味道不错。”
　　傅照西神色得意起来：“那是，小侯的品味自然是极好的！”

　　李盈之闻言轻笑一声，像是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小侯爷，卑职有一事想问。”
　　傅照西将双手背在身后，侧过头瞧着她道：“评事以后有事可直说，不管何事，我都不会介意的。”
　　李盈之回望过去，见着傅照西眼底认真的神色，微微一笑道：“卑职只是想问，那顾临书顾大人，可否婚配？”

　　傅照西听见这个问题，顿时收了笑问：“你问他做什么？他远在西川，都不知何时回京都。”
　　“ ……卑职只是想说，若是顾大人未曾婚配，一片痴心寄在芸娘身上，怕是要多遭磨难了。”
　　傅照西一脸怀疑地道：“你为何如此关心他？”
　　李盈之见他紧张，有些想笑：“因为顾大人是小侯爷的朋友，卑职担心他遭人欺骗。”
　　傅照西没好气道：“小侯的朋友多了去了，评事担忧得过来么？”
　　李盈之笑出声，“小侯爷这是怎么了？”
　　傅照西愤愤地踢了路上的石子，别扭地道了句：“没什么！”
　　“小侯爷，那芸娘常同官宦贵胄来往，又同袁大夫来往密切，更是藏着一个神秘男子。若是顾大人一片痴心，怕是要十分伤心了。”李盈之见他不快，连忙道，“卑职只是怕顾大人伤心难过，小侯爷也会因此不快。”

　　傅照西闻言别过头，极小声地“哼”了一声，“你这案子查得如何了？”
　　“寺正回来了，卑职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李盈之说，“接下来审案的事，就是寺正的任务了。”
　　“主要嫌疑者是芸娘？”傅照西问。
　　李盈之点点头，“还有她藏着的那个男人。”
　　“岳秧死前被人侵犯过，指甲和皮肤里留着凶手的皮肤碎屑，因此凶手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定有指甲划伤的口子，也有咬伤。方才袁大夫说吴漪芸藏起来的那个男人，一脸指甲伤，虎口处也有女子咬伤的痕迹。”
　　“另外我们不妨大胆猜测，袁大夫的疥疮便是吴漪芸故意为之。”

　　傅照西不解，问道：“这又从何说起？”
　　李盈之解释道：“袁大夫说过，他在鸣翠楼时，不小心被吴漪芸泼了杯茶，打湿了衣服，而吴漪芸硬要他换过衣服再回。他换完衣裳，回了家之后就开始出现疥疮的症状。”
　　“袁夫人方才说疥疮从染上到开始发病短则一两日长则七八日，但袁大夫从来没有接触过身染疥疮的病人，也未曾去过发过疥疮的地方，却突然半日里就患上了疥疮。这极有可能就是吴漪芸给的那套衣服有问题。”
　　“方才我私底下问了罗盛，袁大夫从鸣翠楼穿回的那套衣服在何处，罗盛说袁夫人见到袁大夫回来换了衣裳，极其生气，立马让袁大夫脱下来烧掉了。”
　　“所以我猜测，吴漪芸让袁大夫穿上了染上疥疮的人的衣裳，且是疥疮的重症病人，这才让袁大夫仅半日就出现了疥疮的症状。”

　　“那芸娘为何要这么做？”傅照西又问。
　　李盈之答：“大约是这几日不想让袁大夫见到旁人吧。”
　　傅照西琢磨了片刻，道：“不让他见人？难道是不想让袁齐说出他在鸣翠楼的所见所闻？”

　　李盈之微微一笑道：“卑职将获得的线索说给小侯爷听听。”
　　思索片刻后，又道：“只是边说边想，或许会有些许杂乱。”
　　傅照西毫不在意：“无事，我听得懂。”

　　李盈之道：“昨日在鸣翠楼，卑职在去书房的路上，发现假山后的草丛有一处凌乱不堪，甚至被人连带着泥点扯出来一块块草皮。按照吴漪芸对鸣翠楼打理的模样，应该不至于放任草地被这么糟蹋也不清理。所以卑职猜测，那草丛的凌乱估计是事发时辰不长，且无人留意，便没有整理。”
　　“昨日大理寺去岳家询问岳绍平的人回来说，岳绍平表示无人去过他们家，也无人找过岳秧。但今日早晨卑职买胡饼时，听胡饼摊的摊主说起，前几日鸣翠楼的丫头曾去过临安街，打听过岳秧。胡饼摊主还说，前日见过岳秧进了鸣翠楼……”

　　“鸣翠楼内有一男子，脸上有抓痕，虎口处有咬痕。岳秧脑后有肿块，牙齿、指甲内都有带着血迹的皮肤碎屑，手腕上有淤青，致命伤是胸口的刀伤。凶器未曾找到，死后被人拖拽过，嘶──”说到这儿，李盈之似是想不明白地深吸口气，“若是这样的话……”
　　她瞥一眼傅照西，“卑职推测，前几日小侯爷和小郡公当街争抢小娘子一事闹得满京都无人不知，那吴漪芸向来对小侯爷上心，自然去打听了一番，又请岳秧去鸣翠楼做客。”
　　“岳秧或许是在鸣翠楼里遇见了吴漪芸藏着的那位男子，在假山后被那男子侵犯了。吴漪芸想要压下此事，但岳秧性子烈，不依不饶，才导致了杀身之祸。”
　　“袁大夫……袁大夫被请去替那男子遮掩伤口，吴漪芸应该是不想那男子身份暴露，因此便让袁大夫封口，不要对他人说起，又怕有人去问袁大夫，所以干脆让袁大夫这几日见不得人。”
　　“这疥疮一个不好便会要了人性命，若是死的不是岳秧，亦或者岳绍平不是袁大夫的救命恩人，今日我们便问不出这些。若是问不出，或者说见不着袁大夫，依着吴漪云的关系网，怎么着也不会查到她头上。”

　　“岳秧死前──”李盈之一手虚空握住，像是在模仿握刀一般，“该是先被人用重物砸昏，随后用匕首杀害，再拖行转移至后院枯井内。”
　　“若是在枯井内，吴漪芸大可不必报官，可她却报官了。这只能说明──”
　　傅照西心领神会地接道：“此事必定有人知晓了，瞒不住了。”

　　李盈之点点头，“看翠灵昨日那穿戴，她应该知道些什么。”
　　“现在就看能不能找着那凶器了。”
　　说到这儿，她一挥手道：“麻烦事儿，不想了，寺正回来了正好让他自己去审。”

　　傅照西被她逗笑，背过手调侃道：“大理寺的评事就是这般查案的？”
　　李盈之听出他的调侃，漫不经心道：“小侯爷说笑了，那吴漪芸胆子这么大，必然跟这京都许多王孙贵胄撑腰脱不开干系。卑职一个小小的评事，岂敢同她斗？还是寺正大人腰杆儿直，顶得住。”

　　说话间，“俏江南”的招牌便在眼前了，傅照西站在门口，侧身等她进去。
　　李盈之迈步进门，刚走过傅照西身边，便听得他轻飘飘一句：“评事何须怕她，自有小侯替你撑着腰。”
　　李盈之的脚步顿了一瞬，才恍若无事的模样上了二楼雅座。
　　傅照西向来有一张巧嘴，也有一颗玲珑心，只要他想，他能哄得人死心塌地。

　　这时的店内没有几个人，菜上得极快，不多时二人便吃完了。
　　李盈之靠在门口等着傅照西结账，却听见外边一阵吵闹，许久之后也没见停歇。
　　这边傅照西接完了帐，见她伸着脖子朝外看，问道：“在看什么？”
　　李盈之头也不回答道：“像是跃亭布庄那儿，不知何事，热闹得很。”

　　傅照西闻言便知道怎么回事了，漫不经心道：“该是那跃亭布庄的老板立了件功，那钱知州正谢呢。”
　　李盈之好奇地问道：“布庄老板立功？立何功？”

　　“前几日京郊有户人家，丈夫突然暴毙，邻居觉得是那妻子杀夫谎作暴毙，便来报了官。那孙仵作同钱知州查了两日皆查不出什么。那布庄老板的妻子听闻此案，便同那老板说，若是查一查死者的发髻，定能查出些什么。”
　　“没两日正巧遇上钱知州夫人来布庄挑布，布庄老板便将妻子的话转述了一遍，钱夫人又将这事告诉了钱知州。钱知州和孙仵作重新查了那死者一次，果然在其头顶发现一颗铁钉。”
　　“于是再审问死者妻，死者妻才承认是与人私通，趁丈夫喝醉时下了杀手。”
　　“那布庄老板助钱知州破了这么个案子，钱知州岂不感激涕零？”

　　李盈之听后抬手抵住下巴，意味不明地笑了。
　　傅照西见她笑得奇怪，不解地问道：“评事笑什么？”

　　“卑职笑这事有意思；也笑这京都的知州，竟是个蠢的：更笑那布庄老板，竟将豺狼当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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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实不相瞒，在下想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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