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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纯真年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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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伦斯不过就是个油头粉面、嬉皮笑脸的花花公子，赫华德不怀恶意地推测，马奇小姐怎么会愿意和他说话呢？
每当赫华德瞥见劳伦斯说话的时候，张开嘴那排闪闪发光的整洁干净的牙齿时，赫华德知道了“自己讨厌劳伦斯这个事实”。
瞧瞧那个迟到的劳伦斯吧，他让人等了多久，这里有他认识的人吗，他就这么亲亲热热地和他们说话问好，仿佛十几年没见面似的殷勤样子，真令人作呕。
看看劳伦斯和其他人争抢马奇小姐注意力的样子吧，一个彻头彻尾的轻浮没有担当的绣花枕头，仗着父辈的荣光像孔雀一样炫耀自己华美的羽翼，高昂的头颅应该像什么样子！
赫华德全然不记得自己一个小时前是如何打算避开人群，妄图在热闹的舞会里寻找一处幽僻安静之所过着离群索居生活了。
“这是西奥多·劳伦斯，这是赫华德·霍夫兰。”
这是方才马奇小姐为两位先生相互介绍时的话语，她说话时表情礼貌，微笑之下暗藏冷淡。
赫华德不确定那种冷淡是否是对他和劳伦斯之间暗流涌动气氛的不满，赫华德对劳伦斯的到来，是一种被入侵领域的警惕，他见识过很多出身名门富家子弟，认为劳伦斯在其中也算不上如何特殊。
赫华德所在意的是马奇小姐。
至少在此时此地，马奇小姐看似不偏不倚的待人接物中，劳伦斯是因为某种赫华德暂时无从了解的原因，被她选择性地亲近的那一位。
至于劳里……劳里柔和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个劳伦斯式的懒洋洋的，厌倦的，满不在乎的微笑，眼神在赫华德身上打转了一下，转头对艾米说起坐船过程中遇到的趣事。
艾米轻轻摩挲着鎏金茶杯的杯壁，劳里的故事真的很有趣吗？
未必，但是艾米愿意听劳里说些什么，说什么都行，她已经很久没听到来自大洋彼岸的美国口音了。
劳里的口音原来是偏意大利的居多，劳伦斯一家在康科德镇定居之后，他因为意大利口音，和其他一些问题，跟周边学校的孩子们打了好几次架。打架的事情，当然是不能老劳伦斯先生知道的，更不能告诉其他人。
艾米偶然目睹过一次劳里和那些孩子的战场，男孩子打架没什么好看的。艾米去学校的路正好与他们重合，她背着书包在大树后厌烦极了，这些男孩子的脑子里能不能装得下除了打架之外的东西。
等其他孩子离开了，艾米快步跑开，暗暗在心底祈祷，“千万别迟到啊，戴维斯老师是最守校规的人”的时候，仍然不忘向那个被打得鼻青脸肿却不失清秀的男孩投去一个好奇的目光。
劳里的语言天赋不错，能够在各种语言和口音之间切换自如，他在马奇姐妹面前洋洋得意地炫耀过多次。
这个小小的天赋，也让他得以多次使自己的恶作剧生效而不被老劳伦斯先生和家庭教师布鲁克先生发现。
艾米法语，拉丁语的学习，曾经也有赖于他的指导，只是那时候他并不对艾米的学习抱有多大的期待，最后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懒散的老师指点出一个出色的学生。
劳里的经历说完，其他人的俏皮话大多雷同这里也没多大意思了。
艾米的兴致来得快去得更快，可有可无地站起身，和谈笑的伙伴们说几句话，往餐桌的方向走去。
劳里拿了一杯酒跟在艾米身后，“你想用点什么，冰淇淋还是其他?”
一直隐藏在艾米身上那种潜在的不为人知的傲慢，就像水面下的冰山一样隐隐约约半遮半露，语气变得不耐烦并放肆一些，也是熟人之间的态度，亲近一些：“随便吃点什么吧，姑妈从中午开始就不许我吃东西了，或许以我现在的胃口，我可以吃下一头牛?”
“哈！”劳里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嘲弄的音节，“不成文的淑女法则之一，女士不能在舞会上表现出比麻雀大的食量，马奇姑妈的教导已经过时了，用不着听她的，我说的对吗?”
艾米说：“我不知道小劳伦斯先生居然会对淑女的法则具有如此深厚的造诣?”
劳里：“你把我当成傻瓜了吗，艾米?”
艾米：“不，当然没有。”
劳里：“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变成对马奇姑妈的话言听计从的人了，这不是你吧，对吗?”
艾米随意地绕开人群：“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呢。”
劳里不依不饶：“看来你还有其他什么我不知道的吗，马奇小姐?”
“比如霍夫兰吗？”
作为劳里“小劳伦斯先生”的回敬，“马奇小姐”的头衔原本是属于家族长女的，其余女儿的头衔应该是名字加“小姐”，但是这里没有马奇家其他的女儿在，其他人都习惯如此称呼艾米为“马奇小姐”。
艾米轻巧地翻一个白眼：“你很无聊，劳里。”
“不，我只是在坚持我的权利。”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权利，你的权利不必在我面前耍威风。”
他们找了一处离人群较远的地方坐下，深红色的天鹅绒窗帘上缀着金色的长流苏，几乎如同舞台的帷幕。
“需要我为你服务吗，艾米?”
艾米毫不客气地使唤起劳里为自己服务，“是的，你说的很对。”
匆匆点头，一看就不是真心，她放弃和他对话，意图暂时把劳里打发出去，“快去给我拿点吃的吧，什么都可以。”
艾米长舒一口气在沙发上坐下。
劳里出去一趟，回来时拿来的盘子上已经放满了满满当当的食物。饮品有热茶和热咖啡，金黄的炒鸡蛋热气腾腾一看就刚从加热器上取下来，雪白的盘子托着冒着热气滴着油的鱼和培根，汤钵里盛着麦片粥，冷盘有冷的切片火腿和切成楔形的熏肉。
最得艾米欢心的的一大碗刚做出来的，动物奶油的，没有一丝冰渣的多种口味的冰淇淋。
“我喜欢这个。”艾米满足地挖出一大勺，过低温度的冰淇淋冻得她双唇几乎无法说话，她重复一遍，“我喜欢这个。”
“我就知道你想要冰淇淋的。”劳里舒舒服服地靠在沙发边，喝着牛奶燕麦粥，“真不知道冷天吃这个有什么意思。”
劳里当然不会知道，艾米在圣诞节前夕多么满怀期待地在脑海里品尝冰淇淋的美味，结果是第二天圣诞节当天马奇太太把她们难得的美食全数奉送给了赫梅尔太太一家。
虽然那之后善良的小姑娘们得到了来自好心的，富裕的领居老劳伦斯先生善意的圣诞礼物，一桌大餐，当然不缺少冰淇淋。
那之后艾米吃过很多冰淇淋，没有一次抵得上有她在那个圣诞前夕在心中构想的冰淇淋的美味程度。
“你不会理解的，劳里。”
“我还以为那个霍夫兰要跟我们一起来呢？”
劳里吃下一碗燕麦粥，拿起银质小勺子在碗边轻轻敲击一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
艾米不悦地轻轻皱眉：“你是什么意思，劳里?”
作者有话要说：
??赫华德：这个小白脸是哪里冒出来的?！
??劳里：戴眼镜的书呆子是什么眼神?
??
??CG:互扯头花.jp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