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富商的小太监》莫八千

14、第 14 章

　　第十四章

　　晋江独家发表/莫八千著/看盗欠钱的默认替作者挡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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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顾和以来说，跟学习账房活计的最大难点就是那些竖版繁体字和算盘。
　　没有阿拉伯数字，没有加减乘除法。

　　九叔教她用算盘的时候，她的内心无比崩溃。

　　好在算盘并不难学，她半生不熟地给九叔演练几遍，就去学别的了。
　　等到他们最基础的都讲了一遍之后，已经是二更天了。

　　送走了九叔，她终于长长地舒了口气。
　　后面清账，她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将账本上的内容全都以阿拉伯数字重新抄写一遍。
　　真要是让她拿繁体字和算盘算数，不出错才怪。

　　听九叔的意思，以后肯定是要请新的账房先生的。
　　古人都是拿繁体竖版记录，拿算盘算数，顾和以瞧着实在是别扭。

　　她寻思，如果能有那么一个靠谱的人，可以跟她学学新世纪的便捷方法，却又不会偷偷传出去就好了。
　　不过这些事还是以后再想，先看眼前吧。

　　于是，顾和以取了白麻纸，打算先将账本用数字抄写一遍，再去算数。
　　她这性子，一旦认真起来办事就停不下来，一眨眼就到了三更天。

　　书房中的火盆已经快要燃尽，书桌上的梅花三乳足香炉中升起的白雾也淡下了不少。
　　她瞌瞌眼，打了个呵欠。

　　太久没熬夜，都有点熬不住了。

　　顾和以知道自己今天肯定睡得晚，早就打发走了从安让她先去睡了。
　　此时身边没人跟着，她倒也乐得自在。

　　她起身熄了书房的油灯，往自己的住处去。
　　许是从安特意吩咐给吊灯加了油，庭院的灯都还亮着，不需要提灯就能看得清脚下的路。

　　行了一段路后，她隐隐约约瞧见有一个黑影在自己院子中央。
　　一动不动，猛地看过去怪是吓人的。
　　她有点儿瞌睡的头脑一下子醒了个透，打起精神。

　　只是那黑影，看起来似乎是……
　　跪着的？

　　顾和以眯了眯眼睛，轻声唤了一句：“贺穆清？”

　　贺穆清大概是没想到这时候外面还会有人，吓得身子都抖了一下，慌忙回头。
　　见是顾和以，眼睛都瞪大了一圈：“这，贵人怎么会在……？”

　　他一直以为顾和以已经在屋中熄灯睡了，谁想到竟是还没回屋。

　　顾和以走近了，视线扫过贺穆清冻得通红的脸。
　　她皱了皱眉头：“你跪在这儿做什么？”

　　贺穆清低声回道：“奴之前冲撞了贵人，想在这跪上一晚给贵人请罚，求贵人原谅奴。”

　　宫里有权势的人生气时，怎么才能让他们消气？
　　除了皇上和其他主子的重视和赏赐，也就只有对品级低的奴才责打惩罚了。

　　贺穆清记事儿了以后，绝大部分记忆都是在宫里的，下意识地认为惩罚自己一下，多少能叫顾和以消消气。
　　而且，他这一出也是有些苦肉计的成分在里面。
　　这么冷的天，在冷硬的地面上跪个一晚上，早就跪得浑身僵硬、脸色苍白了。

　　可谁想到，贵人竟然这么晚了才回来，他才只跪了一个多时辰。
　　不过，就这一个多时辰，已经能让人难受得身子打颤了。

　　顾和以看着他轻轻颤抖着的身子，叹了口气。
　　她当时是有气，可没放在心上。
　　一句怼人的话而已，那么点小事，还犯得上记恨两天不成？

　　于是，她无奈开口：“我生气不过一时，早就不再气你了，我之前告诉过你我不喜欢看人动不动就跪，你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贺穆清一双似是蒙着水雾的双眼直视着顾和以，显得楚楚可怜。
　　“奴岂敢，只是……奴不知道怎么才能让贵人消气。”

　　……她不都说了，早就不气了么。
　　说得好像她气量多小似的。

　　顾和以想吐槽，可看他那副可怜的样子，有些没办法。
　　贺穆清肯定是受了不少摧残才变成了现在的模样，她说不出什么重话来。

　　“算了，你过来给我房间的火盆填上炭。”
　　她一边说着，进屋，自己掌了灯。

　　听到顾和以给自己安排了事情做，贺穆清双眼一亮。
　　贵人还愿意让他做活儿，这是不是就是原谅他了？

　　他撑着地起身，双腿麻木，膝盖疼到打颤，可……贵人给他安排了活做。
　　只稍微缓了一小下，便咬了咬牙，慢慢挪动脚步。
　　取了炭，给顾和以屋里的两个火盆全都填了炭火，点燃。

　　顾和以利用这一小段时间已经洗好了漱，坐在榻上看了两眼贺穆清。

　　他的腿颤得厉害，也不知刚刚跪了多久，肯定很疼吧。
　　她又叹了一声，扭头在房间里翻找了一阵，找出了个小药罐来。

　　她冲贺穆清招招手：“时候不早了，快回去睡觉吧，这个药膏给你，你自己睡前好好涂一些在膝盖上，别小小年纪就落了病根。”

　　说完，她顿了一下。
　　莫名觉得自己就像是个老妈子。

　　“这么好的东西，还是别浪费在奴身上了。”
　　贺穆清心里一暖，却没敢上手去接。
　　只看那颇为精致的小罐就知道，里面的药膏定然不便宜。

　　“让你拿着，你就拿去用，我要休息了，你赶紧回去。”
　　不偶尔说点重话，估计这小子得墨迹半天。
　　于是顾和以敛眉道：“大半夜的，你还想在一个姑娘家的房间里待多久？”

　　贺穆清一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得不妥——
　　他知道自己是个太监，即使与女子共处一室也不会发生什么，可其他人不知道啊！

　　登时，他的脸色一变。
　　贵人会不会以为他这是要行不轨之事？

　　他惶惶地抬头观察了一下顾和以的神色，发现并无异常，才在心中悄悄舒了口气。
　　这下，他也不敢太过于纠结了，忙双手接过了顾和以给他的药膏。

　　“奴谢过贵人。”

　　面对那双湿漉漉的、眼角还带着微红的桃花眼，顾和以下意识滚了下喉咙。
　　这小子长得太漂亮了，跟漫画里走出来的人似的，实在撩人。

　　她轻咳一声，抬手拍了拍他的头：“行了，快回去休息，听话。”

　　在她的手掌碰到头顶那一瞬间，贺穆清的肩膀猛地绷了下劲儿。
　　不太喜欢有人触碰自己，又因为她紧跟着而出的那句话而莫名红了耳尖。

　　“奴……奴告退。”
　　他的声音微颤，似是惶恐，又似是不知所措。

　　顾和以目送贺穆清的背影离开房间。
　　他有些颤颤巍巍的，走路的姿势也因为跪得久了而有些奇怪。

　　她一手托着下巴，露出了一个无奈地表情来。
　　对于在这种吃人的制度下成长起来的人，想要改变真的很难，可她不信她一个根正苗红新时代好青年教育不了一个十六岁的小孩。

　　不过，提到小孩……
　　她忽然想起了顾宅中还住着一个便宜弟弟。

　　自从她穿到古代已经有几天时间了，她还未曾去见过这个弟弟和叔母。
　　还是找个时间见上一面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