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腿圆周（女尊）》童叶

4、步行街，烧烤摊儿

　　严知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晚了，楚争淮一个人在会议室里，似乎百无聊赖，正站在落地窗那儿看着窗外。
　　进了会议室，严知并没有打扰他，只是在门口那坐了下来。

　　等楚争淮转过身看到她时，也难免一愣。
　　“还以为你不回来了，我就让他们都忙自己的去了。”楚争淮走过来，坐在离严知几个座位的椅子上，那坐姿随意洒脱。

　　夕阳照进屋子里，把墙面照了个通红，美虽美矣，到底有几分凄凉。
　　严知挪回视线，看向楚争淮，这男人几年如一日，总是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只是内里的灵魂到底不像他表现出来的样子。
　　她忽然想起两人的相识，颇富戏剧性。

　　当初，出国，严知的成绩很好，当然因为她是外国人，又常年拿全额奖学金，自然有人看她不顺眼，那些人做了个局，陷害她私□□品。

　　警察来学校找她时，严知自己都有点没信心了，却是只有点头之交的楚争淮，挺身而出给她做了个证。
　　严知那时才认真的打量了这个男子，原来，这男子还挺好看，东方人的长相，五官轮廓却很深刻，尤其那一双小双眼皮儿下的眼睛，多则匠气，少则单薄，刚刚好的一双眼。
　　若是拆开五官来看也许无甚特色，但组合在一张脸上却是有着他独特的韵味。

　　后来两人交往深了，她才发现这男子果然值得深交，不说他深不可测的技艺，就说他不输女人的韧劲儿，就值得她结交。
　　所以，后来他邀请她一起合伙开公司，她没拒绝。

　　要说两人有暧昧，严知觉得根本不是，只是惺惺相惜而已。

　　“觉得我今天特别迷人，看呆了？”楚争淮看严知看自己看的入神，眼珠儿转了转，开口打趣道。
　　严知也一笑，两人性格不同，却十分合拍，外人都说他们金童玉女，只有两人知道，做朋友可以，做恋人绝无可能。
　　“对你，我早就看不出性别了。”严知露出一抹笑容，那笑容真诚灿烂，与白日里和对别人的笑容截然不同。

　　楚争淮一抹脸，做了个失望的表情，随即立马换上了严肃表情。
　　“说吧，会开了一半就跑了，是有什么情况？”
　　“忘了一份材料，不过，回这一趟家，倒是收获了比材料更重要的东西……”严知也严肃了表情，将回家之后，遇到冯致跳楼和长飞厂的事说了一遍。

　　楚争淮眼中目光灼灼，和严知热烈讨论了一番。

　　等两人将细节，还有之后的策略方案讨论了几个来回之后，外面已经全黑了。
　　楼外的灯光闪烁，员工也已经按时下班。
　　助理进来问了老板是否订餐，得到否定答案后，也离开了。

　　楚争淮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看来最近的案子都太顺利，让我的骨头都懒了。”楚争淮伸完了腰，不仅叹了口气。
　　严知一边收拾桌子上的文件，一边笑着说：“谁不知道你是拼命三郎，要是让策划部的人知道你说骨头都懒了，只怕他们要撞墙了。得了，去吃饭吧，我请。”

　　楚争淮抬腕看了眼手表，只好摇头说：“不了，我有约，下次再敲你一顿。”
　　严知收完文件，看了眼楚争淮。
　　“怎么，佳人有约？”楚争淮虽然是富春市人，但他却是个孤儿，也没听说他有什么亲人。以前，可从没听说他还有人可约。不是佳人，还能是谁。
　　“哈！保密！”楚争淮神秘的笑了笑。
　　严知摇了摇头，才说：“开车小心点！”
　　“知道！”
　　严知没再多留，就带着公文包从公司出来了。

　　她今天没开车，所以回家还得打车。
　　他们公司这里交通还算便利，有地铁，也有出租车停靠点。
　　她左右看了看，停靠点还有出租车，她就走了过去。

　　坐上出租车后，她还在想关于案子的事。
　　车子行驶在路上还算平稳，车子路过一个步行街时，她往窗外看了眼，步行街倒是热闹，卖小吃的，卖烧烤的，卖小饰品的，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这里没有的。

　　她在看到步行街头上一处烧烤摊时，眼神忽然一顿，就喊住司机：“师傅，麻烦你靠边停下车，我就在这儿下车。”
　　司机不知道这位客人为什么在这里下车，明明这里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不过，她能少走一段，也挺好，毕竟车费是固定的，不到目的地，也是要付全程的费用。

　　车子靠边儿停了车，严知付了车费，就下了车。

　　空气里散发着烧烤的焦糊味道，说不上好闻，还有一点呛鼻，严知竟也没觉得有任何不适应。

　　她拎着公文包，走到摊位前，看了看桌子上，铝盘里码放整齐的一些串串，然后对还在忙碌的老板说：“给我十串豆腐串，十串肉串，十串茄盒。”
　　“好咧！十串豆腐串，十串肉串，十串茄盒，马上就好。”年轻的老板并没有看严知，而是动作麻利的拿了她要的串，放在架子上烘烤起来。

　　严知并没有因为老板不看自己而有什么不悦，她打量着这个小摊，大大的遮阳伞，伞下有两张小桌，想来是为了在这里吃串的客人准备的，一个烧烤架子，一个摆放着各种材料的桌子。
　　在靠近角落的地方，一个半大男孩正在小桌子上低头奋笔疾书，看起来像是在写作业。

　　打量完这一方小摊位，她又打量起忙碌的老板。
　　他与白日里看到的又有不同，此刻摊位前除了严知，还有一对情侣，一个应该是刚放学准备回家，但被烧烤吸引的少女。
　　而烧烤摊儿老板一点不因为有客人在等待，而对烧烤应付了事，他头上戴了一顶白色的厨师帽，将头发都收进了帽子里，T恤外面套了一件围裙，围裙上还有几个兜，应该是用来装钱的。

　　他的动作很娴熟，翻烤着每一个串儿，不停的抹油，洒调料。
　　那肉香在空气里飘散，让人食指大动。

　　“老板，你每天晚上都在这里烤串儿呀？”那等待的少女似乎是对老板有了兴趣，脸上闪着熠熠光芒，好像也是第一次来这个烧烤摊。
　　“要是没事的时候，我就来这里烤串儿，也不一定每晚都来。”老板边盯着串儿，边回答，并不因为客人的突然发问，而有任何怠慢。

　　“哦，看起来，你的手艺不错呢，要是我吃着好吃，以后我放学都来这儿吃串儿。”小姑娘笑眯眯的发下了承诺。
　　小老板也笑着答：“小妹子要是吃着好，欢迎你以后都来这儿吃，我可以给你优惠。”
　　“那可太好了！”少女欢呼着，想到以后有帅哥可看，又有优惠的烤串吃，真是好极了。

　　“那我们以后要是总来，也要优惠。”那对情侣也跟着凑趣。
　　“好好好，要是以后你们常来，就是我的老顾客，一定打折。”小老板笑眯眯的答应了几个人的要求。

　　严知看着他们的互动，也跟着会心一笑。
　　“老板人真好，看这美女都笑了。”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那情侣中的女人看到严知也笑了，不仅来了这么一句。

　　原本小老板并没注意顾客究竟是什么人，听她这么一说，难免好奇抬头看过来。
　　看到严知时，目光闪了闪，也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严知倒觉得有那么点尴尬，她刚才的确是因为看到他，所以才提前下车的，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看到他，就下车。
　　现在，被他这么一笑，她倒是心中有了点复杂感想。

　　情侣和少女的烤串都烤好了，他们大约都不喜欢在摊位前吃，就拿着烤好的串儿走了。
　　只有严知，还站在那里看着他熟练的翻动着烤串的钎子。

　　“要放辣椒吗？”清亮的声音响起，严知才回过神。
　　“不放，不能吃辣。”严知倒是直白，一点不因为自己不能吃辣椒而有任何忸怩。

　　袁清拿起放孜然的瓶子在串上均匀的洒了些孜然，又把几十个串串互相蹭了蹭，又烤了一会儿，才问：“是带走，还是在这儿吃？”
　　严知一直认真看着他烤串，听他问，指了他身后的桌子，才接上说：“在这儿吃，坐那桌可以吧？”
　　“行，我给你擦擦桌子，椅子。”袁清把串装在一个铝盘子里，放在旁边桌上，这才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一条白色抹布，把严知说的那张桌子擦了擦，又换了条略粗糙的抹布擦了擦凳子。

　　他把铝盘子放在桌上，又看了看严知，意思是坐呀。
　　严知这才后知后觉的坐了下来，她以前从来没吃过烤串，这还是第一次吃，难免有些不习惯。

　　袁清看她那样子，也大略猜出了点什么，他却并没说什么。
　　严知看他转过身，继续忙碌着，低头看了看盘子里的串串，串串穿的很整齐，看起来也很干净。
　　她拿了一串豆腐串，试着咬了一口，嗯，烤的恰到火候，调料也洒的很均匀，每咬一口都咸淡合适，没有破坏豆腐原来的味道，调料也恰到好处。
　　正好晚上还没吃饭，严知一口气把几十个串串都吃了。

　　吃饱了，她才坐直了身子，发现好像吃的有点太饱了，胃有点不适应。
　　等她发现有一道好奇目光看着自己时，她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姐姐，你是不是吃撑着了？”刚才还在角落里的男孩，不知何时跑到她对面，也不知道他看了多久了。
　　这男孩长着圆乎乎的脸蛋儿，一双大眼睛忽闪闪的看着她，满脸的好奇。

　　“袁贺，作业写完了？说话怎么这么没礼貌。”袁清大约也看到了男孩跑到严知桌子对面去了，正转身过来教训男孩。
　　男孩袁贺对着他吐了吐舌头，又对严知做了个鬼脸，又跑回角落去写作业了。

　　袁清走到严知桌旁停下，他似乎是在想怎么和严知说袁贺的无礼行为。
　　“他说的……其实没错，我的确有点吃撑了，胃不太舒服。”严知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在人前这么尴尬的时候，不过，她也不想掩饰自己的胃胀。

　　对于这个年轻的男子，她总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啊，她自己都说不上来这种感觉的由来。她自己归结出的原因大约是投缘？

　　“我……那个，要不我给你买点胃药吧。”袁清说着，转身就要走。
　　“不用！不用！你这儿有水吧？给我瓶水就行。”严知赶紧阻止他要去买药的动作，她可能还是吃不惯这种烤串，所以肠胃才会略感不适。断断没有让人家去给买胃药的道理。

　　“有，我给你拿。”袁清说着，到旁边桌子旁边的地下取来了一瓶矿泉水，但他又放下了，折返身，走到男孩桌边，从桌旁地下拿了水壶，又拿了个干净水杯，倒了半杯水，这才走过来。
　　“谢谢！”严知接过水，咕嘟嘟把水都喝了，是温水，喝下去不会更加刺激胃部不适，倒是缓解了胀痛。
　　她还豪气的抹了把嘴角，结果，又得来袁清的一席侧目。
　　“不客气！”
　　“是没见过像我这样大口喝水的？”严知见他一直看着自己，就知道也许自己外表太有欺骗性，让这位也大吃了一惊。
　　“见是见过，就是……我还以为像你们这样的不会来这样的小摊吃烤串，挺意外。”也没想到，袁清会实话实说。

　　严知霎时觉得两人之间好像拉近了一些关系，就笑着说：“我也只是普通人，各人分工不同罢了。我也没想到你晚上会在这里摆摊儿。”
　　她还以为他只是社区的办事员，没想到晚上还会来夜市摆摊儿。

　　“我也是普通人，也爱钱，能多赚一点，当然不能放过赚钱的机会。”又有客人来吃烤串儿，袁清去烤串儿之前，留下这么一句。
　　严知因为他这句话，忽然就有那么点不得劲儿，她不知道是因为这话是从袁清嘴里说出来，还是她觉得不应该从袁清嘴里听到这句话。

　　结了账，严知就走了。
　　夜市离她住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已经很晚了，路灯也都渐次亮了起来。
　　晕黄的路灯下，也有小小的飞蛾在路灯下飞舞，给路灯罩上了一层迷离的色彩。

　　严知慢慢走着，脑子里却闪回着刚才袁清的样子，他的笑容自然不是她看过最好看的笑容，他的笑容甚至是不如楚争淮的，可她就是喜欢看他笑。
　　那种笑容是带了一些烟火气的，是那种让人觉得依恋的笑，她自己想着，也不禁笑了笑。
　　等她发现自己傻笑着走了一路时，不由得摇了摇头，等她再抬头时，发现自己竟然又走回了步行街。

　　步行街上的人已经不多了，远远的，她就看到袁清正在收拾摊位，就连那男孩都在帮忙。

　　她甩开一路上的莫名其妙，也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