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宫女升职记》酸菜鱼与馋嘴猫

3、第 3 章

　　腊梅其人，生得一副男像，身材也是壮实得很。她从小柳和张嬷嬷搬东西进来后开始打扫卫生时才慢吞吞起来，一边骂骂咧咧地责怪小柳和嬷嬷扰人清梦，一边晒着太阳，倚靠在门扉边，嗑着瓜子看着两个忙活。

　　嬷嬷问她小柳的脸盆之类的物件在哪里，春梅翻了个白眼，“呸”的一声吐了一地瓜子皮儿，阴阳怪气地答道：

　　“谁知道啊，反正堆那房子里的，或许被腊月那贱丫头拿去装什么东西了。”

　　腊月是梅苑另一个宫女，不过此人似乎已经找好了下家，平日里极少出现在院子里，倒是不少人说见过她在菊苑的李答应那里瞻前马后的。小柳和嬷嬷在这里忙活了一上午，也只见一个瘦猴一样的小太监在一边伸头缩脑的，并没有第三人的影子。

　　见实在没办法了，张嬷嬷只好腆着脸找到一个相熟的管事姑姑，要来了一套淘汰下来的旧东西。大致布制好东西后，张嬷嬷从御膳房给小柳提来一些主子们剩下的糕点和菜肴，两人就着从杂物里翻出的一张三腿桌子吃了午饭。

　　临走前，张嬷嬷拉住小柳的手，再三叮嘱她万事小心，一定要防着这三个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同事”，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就来御膳房找她。小柳一一应了，将嬷嬷送到了门口，才准备回去收拾一下没有吃完的糕饼。

　　当小柳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时，差点跟那个叫小顺子的太监撞了个满怀。仔细一看，好家伙！这太监怀里抱着的油纸包不就是自己和张嬷嬷没吃完的糕饼吗？

　　“你干什么？”

　　面对小柳的厉声质问，小太监眼轱辘一转，笑嘻嘻地说：

　　“姐姐吃好东西怎么不叫我们呀，也是姐姐你不懂事，这些糕饼不应该先孝敬腊梅姐姐吗？我这就帮你……”

　　小柳差点被气笑了，她和腊梅算是平级，对方一来就各种为难她，还想让自己“孝敬”她？她张小柳还没那么贱！

　　“我只说一遍，马上给我放下，否则我今天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小柳一边说着一边抄起了放在门边的木扫帚，小太监一见对方不是软柿子，立刻将油纸包一丢，麻溜地窜了出去。小柳顺势追出去几步，直接拿着扫帚在自己房间的门口破口大骂，只要不犯了宫中忌讳，什么难听骂什么。骂了个十几分钟，小柳才返回房间，捡起地上的油纸包，把个别沾灰的糕饼拿出来擦了擦，包好收在专门的箱子里。

　　张小柳在现代长到二十二，平时连架也不会吵，说句脏话都会憋红脸，到这里了倒是什么都会了，泼妇骂街技能直接达到满点。也是没有办法，在贤德妃宫里，那些小丫头三天两头想来自己这里翻贤德妃赐给她的珠宝，小柳最开始只是不痛不痒地说两句，没想到对方还蹬鼻子上眼了，这里可没有家人同学或者老师替她主持公道，气急败坏之下，小柳直接操起木棒撵了对方十几分钟，把从这些小宫女嘴里听来的，现代隔壁阿婆嘴里听来的全部吐了个干净。自此以后，再也没人敢来她房间里翻东西，也没人偷她的饭食了。领会到“丛林法则”的小柳自此脱离了受气包的称号，不过她还是不敢顶撞比她身份高的人，毕竟这里是毫无人权的古代，上位者随随便便就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锁好房间后，小柳才整理一下自己，准备去拜见自己的主子——十六皇子。

　　此时正是御膳房来收各个宫的主子用膳过后的碗筷的时候，小柳刚刚走进正殿，就看见一个青衣宫女端着空空的碗离开了梅苑。

　　一边想着着小皇子还挺能吃，小柳一边恭敬地喊道:“柳儿参见十六皇子殿下。”

　　没人回答，屋子里静悄悄的，仿佛还能听到小柳的回声。这时候小柳才发现，整个正殿又脏又破，还特别空，这样的规制不说皇子，连一个小采女都比它高。小柳往皇子的卧室方向走了几步，正当她准备跨进房间时，突然看见了一团小小的人影躲在博古架旁边紧紧盯着她看。

　　小柳被吓了了一跳，愣了好半天才意识到这个穿着明显不合体的藏青色脏衣服，看起来最多四五岁，瘦得脱形的小孩子可能就是十六皇子。

　　小柳被这个孩子黑溜溜的眼睛盯得发麻，抖抖索索地再次重复了一边“柳儿参见十六皇子殿下。”小孩子依旧看着她，也不说话。半晌后，快速跑到床边，鞋也不脱地躲进了棉被里。

　　小柳站在门口看了半天，最终还是深呼吸一口气后慢慢走到床边，当她低头准备掀开被子免得皇子被憋死时，一股混合着尿骚味和血腥味的气味直冲天灵盖，把小柳熏得忍不住别开了脸，干呕几声。这时候，小柳才发现，皇子身上盖的深色棉被已经脏得结块了，跟一块铁板似的。

　　饶是小柳做了心理准备，但当他掀开被子一角，直面更加浓郁的恶臭和脏污的被单时，还是怒火中烧。被子里的九岁小孩看起来和她五岁的小侄女差不多大小，头发脏得结块，后颈上还有一层厚厚的泥。

　　小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转了好几圈，想清楚了前因后果，才意识到，小皇子身边的人极可能不仅克扣了他的份列，甚至连基本的照顾都懒得做。那个以“养病”搬出去的姑姑手中拿捏着大部分东西，其他的零头怕是被其他三人分了，其中腊梅占大头，腊月大抵是没占到便宜，所以急急忙忙去找下家。

　　小柳咬了咬嘴唇，现在她暂时动不了管事姑姑，但是她能收拾腊梅和小顺子，不过这一切要徐徐图之，现目前紧要的事情是照顾这个像个营养不良的小病猫一样的小皇子，不提自己那点同情心，小皇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怕是这一院子的都要完蛋。

　　小柳心里有个谱后，先是去自己房间抱来自己那一床旧棉絮棉被还有床单，放在旁边的擦干净的竹垫子上后，来到床边，轻声劝小皇子起来。

　　“十六殿下，奴婢搬来了干净的被子，您先起来，我帮您换上？”

　　被子里的一小团还是没什么反应，小柳正在思考能不能直接把小孩抱起来时，一声响亮的肚子叫打破了安静。

　　好呀，原来连饭食都被这些欺主的狗奴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