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游不椥

133、133.

　　医院里，今婳在和南意分享公司里发生的一些趣事，还聊到了王老板患有失忆症的妹妹。
　　“我记得她上次好像还来公司了，很难得见她啊，因为听说这位王小姐有失忆症，可是很少出门的。”今婳讲道，“不过那王小姐长得确实好看，可能是因为就是一张白纸，看起来就特别的纯白，但是皮肤就略显苍白了，整个人少了些活力……果然就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啊。”
　　南意注意力集中的听她讲话，等今婳停留下来等她回应的时候她会点头，表示新奇的时候就会把眼睛一瞪的看着今婳。
　　今婳有时也会一直这样看着她，然后会伸出手，用自己的掌心覆上南意的手背，想要凭借这样给到南意温暖。
　　此时南意轻轻捏了一下今婳左手的无名指，今婳告诉过她，如果想顾城了就可以捏捏她的这根手指。
　　今婳想了想，“顾先生应该是去出差了。”
　　南意低下头若有所思。
　　“顾先生走之前还说让我替他好好照顾你呢，毕竟顾先生还得要工作的，这可是好兆头啊，证明顾先生已经可以分心去做别的事情了，而你呢，就把身子重新养起来，顾先生也会很高兴，日子不就又回到正轨了吗？”
　　南意犹豫之下点了头。
　　肖枭在家熬好了汤送过来，今婳也差不多该走了。
　　“那个……不留下来喝点吗？”肖枭问她。
　　“不了，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回公司了，这会儿该走不开了。”今婳温和的笑道，“你这马虎的男朋友何时才靠得住啊？”
　　肖枭不好意思的挠头，南意也伸出了手在他肩膀拍了拍表示没事。
　　看着今婳离开的背影，他越发觉得可惜，但他无法说出自己的怜悯，肖枭已经无法再去怜悯别人了，现在的生活，除了南意还在身边，他举目四望之时，皆是一片茫然。
　　肖枭把汤乘好端到南意的面前想要喂她，被拒绝了。
　　“那我把汤吹吹，不烫嘴了你再喝啊，一定要喝，我熬了好久呢，喝了，好得快。”肖枭端着这碗汤的时候神情无比的自豪，可他比谁都知道此刻他还是懦夫，他因为无法面对真相而去逃离查出真相，有时候看着南意的这张脸都会面露愧疚，所以他已经很久不敢直视南意了。
　　肖枭现在或许能够体会到当初林秋末面对顾城十岁时遭遇的一切而突发的失心疯了，也明白了林秋末为什么要隐瞒下来却在往后的日子里不断的折磨自己，或者是折磨顾城。
　　肖枭显然也是逃避了，他和林秋末的选择一样，所以他也知道，现在的生活无非就是在折磨南意，还有折磨自己，可是南意无法为自己申诉，她不能开口说话，更别提道出真相，说出自己经历的一切。
　　在危险降临时的我们率先选择了逃避，以至于永远无法再回头去看清真相。
　　“南意，你还会和我结婚吗？”肖枭突然问她，就是要在这样的场景下，抛出这样一个出其不意的问题，或许才能够得到答案。
　　南意显然愣了一下，不过这样的状态没有持续很久，她就点了个头，还附赠上一个微笑。
　　美好的面容，南意还是肖枭心中那样美好的人，仅仅因为她是南意。
　　这让肖枭的罪恶感突然减去一半，南意还是想要和自己结婚的，看来南意还是这样一个开朗的人，拿的起放得下。
　　“喝吧，已经不烫了。”肖枭把碗递给南意，南意接过，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肖枭看着她，伸出手想要去摸摸南意的头 ，南意却又下意识的躲开了。
　　这样的情景，肖枭已经不知道尝试多少次了。
　　“再喝点吧。”见南意手中的那一碗已经见了底，肖枭才开口说道。
　　南意点头，模样很是顺从。
　　肖枭重新再给她盛了一碗，“刚刚有听到今小姐说的一些，你不用担心顾城，他毕竟是咱哥，什么事都有分寸的。”
　　南意几乎是立刻点了头对他的说法表示了同意，喝完汤放下碗后开始用手势比划：这几天医院楼下一直有卖花的。
　　“啊……你说那个啊，不过卖的是菊花，不是很好。”肖枭说完，看着南意思考的模样又继续道，“赚的可是人情钱，我还以为没有人会买，不过和我想的相反。”
　　南意照样是点头，随后比划：花好看。
　　“是好看……”肖枭摸了摸下巴，趁热打铁道,“最近有想出去走走了吗？只要你有这个想法，我就去问问医生，不过医生肯定也会同意的，你瞧，你都会站在窗边去看外面的风景了，还发现了个卖花的人，可是一件好事，只要你喜欢，我就带着你亲自去买好不好？”
　　听肖枭的话，南意再次看向了窗外，肖枭看她的样子，觉得南意是有在考虑，反而当成了一件好事。
　　许久后，南意点头了。
　　肖枭激动的想要抱住她，明明已经张开的手臂，却突然看见了南意闪躲的眼神，这样的动作就此停留在了半空中，肖枭落寞的和空气拥抱了一下。
　　“南意，”肖枭放下手，触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尖，“我喜欢你，一直都是。”
　　南意点头。
　　肖枭说完之后，开始收拾着餐具。
　　南意躺在病床上听着肖枭洗碗的声音，她的脸上还有不起眼的伤痕，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造成的了，她把枕头用力的压了一下，安安稳稳的再次躺好了。
　　肖枭今晚上还是留下来在床尾的折叠椅上守夜了，虽然现在的南意状况已经好了许多，可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他还是想要陪着南意。
　　南意看着肖枭熟睡的面庞，看了很久过后才从抽屉里拿出了拜托今婳给她带来的纸笔，没有什么东西可供她支撑，南意就只好蜷起双腿艰难的在膝盖上写着。
　　她今晚特意让肖枭没有拉上窗帘，医院大楼的外面总是点着灯，加上位置好，南意的这个地方被月光照着。
　　于是南意就借助着明灭不定的月光艰难的写下了几个字。
　　除却她写下的开头，后面却迟迟没有再落笔，看来要写什么她自己也还没想好。
　　肖枭的呼噜声逐渐响起，他知道自己最近突然有了这样麻烦的毛病，所以要等到南意睡着很久后自己才会去睡。
　　南意看见他张着嘴巴嘴角亮晶晶的模样，就会忍不住的想要偷笑，可她现在太累了。
　　明明提笔钱就有千言万语，现在却一个字也写不出来，这样让她感到很焦虑，总觉得快要来不及了，时间也不够了。
　　肖枭翻了个身，砸吧着嘴，南意生怕他醒来的紧紧盯着他。
　　此刻南意很想过去逗逗他，告诉他多大的个人睡觉还要流口水，可她现在太累了。
　　南意想着，这个时候顾城大概也还没有入睡吧，每次看见顾城的时候，南意就知道顾城很久没睡好了，于是她拿起了手机想要给顾城发消息，却又在一瞬间制止了自己的动作。
　　这样下来几番思考，南意终于知道自己要写什么了，提笔又落笔，南意简短的写下了几行字，将纸笔放回了抽屉里，盖上被子准备入睡。
　　顾城缓慢的睁开眼，又一次觉得这副身体变成了累赘。
　　他浑身难受到难以呼吸，翻了个身看见手机还放在枕边，屏幕亮着显示的是和程琛正在通话中。
　　顾城艰难的坐起身，稍显疑惑的把手机拿起，显示的通话时间已经有七分钟了。
　　“顾城？顾城你醒了吗？”电话那头的程琛听见动静急忙的呼唤他。
　　“醒了……”顾城闭上眼已经没有空闲去想自己的声音为什么会这样了。
　　“你半夜突然发高烧了，我已经买到药了，你快躺下休息，我让毛渺他们帮我守着在，你等我回来。”
　　顾城强迫自己睁开眼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是半夜三点了，顾城实在是想不到程琛能去哪里买药。
　　顾城实在是有些支撑不住了，歪头倒下，这样的姿势昏睡过去，醒来还是会非常难受的，可顾城浑身无力已经来不及调整了。
　　虽然说是把毛渺和晓哲思叫来帮忙的照看一下顾城的，却只能在外面守着，听到一点动静的晓哲思来房间看了一眼，帮顾城挪了一个相对舒适的姿势后停留了很久，才在毛渺的嚷嚷下又出去了。
　　“晓哲，你说他是房东什么人？”
　　“不知道。”
　　毛渺被他这榆木脑袋无语到瘪嘴，“你这就不懂了吧，那天要不是我在楼梯道里打断了他们说话，不知道房东还要说什么呢。”
　　晓哲思不语。
　　见晓哲思不理自己，毛渺侧过脸瞧了他好一会儿，有些困倦的靠在了墙上。
　　程琛回来的时候直接略过了门口的晓哲思和毛渺，给顾城又是测体温又是物理降温，乒乒乓乓的不停捣鼓，不一会儿顾城就被放进了整个舒适圈。
　　“都给你说了直接开个车送到医院不就好了，你偏要自己来。”眼看好不容易忙完了，毛渺开始朝着程琛抱怨，把手搭在一旁的晓哲思身上，“还要三更半夜的把我和晓哲叫来，困死了。”
　　“帮你省省房租。”
　　“诶——这也不错，不过平时也没怎么交过房租吧？”毛渺说出事实。
　　晓哲思倒是在一旁一言不发，他的话要比毛渺少很多，这俩人的性格截然不同。
　　“如果你想的话，还可以涨房租。”
　　“诶别。”毛渺可不是自讨苦吃的人，“下次要还是需要帮忙什么的，尽管叫咱俩。”毛渺笑嘻嘻道，还不忘拉上晓哲思一起。
　　“今晚谢谢你们了。”
　　“你还和咱客气什么？不过，房东，你是不是不知道人生病了是可以去医院的？”毛渺问他。
　　程琛想也没想的回答他，“顾城这是老毛病了，没办法，身子骨差，去了医院也是跑一趟，开个药住个院的事。”
　　毕竟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毛渺也不好再说什么妄下判断。
　　“今晚还是要谢谢你们。”
　　毛渺摆手，“没什么，就是看几眼的事，既然这样，房东得记得买些药备着啊，我和晓哲就先回去啦。”
　　“回去休息吧。”
　　和他们道了别之后，程琛还是一整晚不敢睡的守在顾城身边，生怕顾城有什么不舒服自己第一时间没有醒过来。
　　程琛和顾城的额头相抵，探了一□□温，随后去倒了一杯热水。
　　程琛自己先小抿了一口，让自己的嘴唇都湿润了后，俯下身和顾城的嘴唇若即若离的相碰。
　　顾城没有给出任何的反应，程琛还能感受到他滚烫的呼吸。
　　“顾城啊，我是真的爱你。”
　　程琛总是能在这样朦胧的情境下，把一个一个情真意切的字狼狈不堪的组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