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A希望被人撩成了O[末世]》沉槐

8、第八章

　　赶上第二班巡逻车，刑止带着余妄挤走了巡逻队的两个队员，让车把他们顺路送到了市场。
　　这个时间算早，人不多。两人一身迷彩直接走进市场，扎眼极了，那些商贩还以为他俩是来检查的，态度好得不得了。

　　“你来逛过市场吗？”刑止走在他身边，市场里的小摊位连在一起，很多，但是一眼能望到头。路也很多，像散落的毛线。可是这里还是很容易让人分不清方向。
　　等到需要拐弯时，刑止都会对身边的人说一句，走这边。
　　Alpha队长驾轻就熟，显然十分熟悉这里。里面的商贩跟他比较熟，见着他都会喊一句自家今天的食材有多新鲜，哪一家的蔬菜是前天的。问候的话语十分有刑止风格。

　　他抽空回复，还要看余妄的反应。游刃有余的像个渣Alpha。
　　刚刚转回来，就是余妄结束摇头。

　　任务完成后的休息时间，余妄也不像会到处跑的样子。有的队员会回到内城的住所，但是余妄在内城没有住所。那他就在训练基地的宿舍睡觉吗？
　　“很热闹，也很有趣。”刑止决定先带着他瞎逛会儿，“摊位的老板跟以前的老板不一样，这里的东西都是基地统一下发，盈利不算在工资里，每个月的工资固定。但是他们每天都会争谁摊前人多。”

　　Alpha队长暂时性忽略小队员的感冒。虽然这样显得他特别无情。
　　不过余妄的精神好了很多，他现在算是有兴趣的打量这里，就是时不时打个哈欠，像疯狂暗示刑止他想休息一样。
　　良心好像有点疼。

　　刑止眨眼：“看到鱼了吗？”他指着一个透明玻璃缸，“你猜他们在哪儿养得鱼。”
　　余妄往前走了一步，为了看那条鱼更仔细。
　　这不过是一条平常的鲤鱼，在水里上下游着，不断开合着口，不断摆着尾。
　　但是余妄没见过，他连兔子都觉得新奇，可以蹲着隔着玻璃逗很久。鱼没有兔子那样的反应，但他觉得也可以逗一逗。

　　不过他不知道，余妄看着刑止再次摇头。
　　“湖里。”刑止说。

　　中枢机构下的那个湖？
　　晏39外面的水里，那么深的地方，原来是养鱼的嘛？难道这些新鲜的鱼在他还没醒来之前，就有工人来撒网捕捞了吗，真的能捞到吗？

　　余妄有点傻掉的样子，接着他又听刑止道：“骗你的。”
　　“……”余妄转回头，留给他一个后脑勺。信不得，真信不得。
　　Alpha队长笑：“基地底下有个繁育区，都在那儿养。晏39主业研究人类的命运，副业是保障人类吃喝。”像保姆。
　　晏39真是撑起基地一片天。

　　“新来的小队员吗，以前没见过哦刑执，怎么样，来一条？”摊位老板是个光头，还光着上半身，穿着一条皮围裙，左手举刀，右手举网，朝他俩挥。
　　刑止在他耳边说，这是看了电影，以前的鱼贩子很多都是这样的打扮，穿戴整齐的是机构里的厨师。现在是夏天，等到冬天老板就不敢这么做了。

　　光头老板身边还站着另一位，嘴里叼着什么，打扮也跟他一样，正埋头处理另一个客人的鱼。
　　“大概是因为好玩吧。”刑止说，“你呢，要吃吗？”

　　手起刀落，余妄正好看到了全程。鱼被拍晕，去鳞……那个男人手法利落，毫不留情，一看就是很多年的老手。他觉得有东西溅在他脸上了。
　　余妄盯着隔壁摊位的案板，神情复杂。他蓦然往后一退，转身走了两步。刑止不明所以，跟上去后，手里被塞了个番茄。

　　意思很明显了。
　　“那好吧，吃这个，不要鱼了，”刑止不知道这人心里在想什么，但是他的反应有些好笑，也有点可爱。总之很有趣，让他觉得愉悦，“还有吗？”他又问。
　　余妄往另一个摊位走去，捡了个辣椒。
　　态度敷衍狂妄，根本没有好好思考，刑止给他丢回去：“认真点，你不能吃辣。”

　　上上次跟二队聚一起在湖的食堂蹭饭，其中有个菜加了辣椒，余妄直接被辣哭。那是他高冷人设第一次崩，源于不能沾辣。哭得稀里哗啦的，路过的士兵和工作人员看他们又笑又安慰，还以为是什么奇怪的癖好。
　　最后本着不浪费食物的原则——反正那个菜余妄基本没动，刑止吃了，被食堂阿姨怀疑抢队员的菜，脑袋挨了好几下。
　　真是冤枉。

　　当事人似乎也想到了这件事，什么也没发生似的远离了这个摊位。
　　一磨蹭，时间就过得很快。
　　不知不觉间，人多了起来。刑止猜想着应该快到正午，各个家庭，各个机构的人都出来采购食材了。

　　他觉得如果走快点运气好，还能在市场门口拦住另一辆换班的巡逻车，再顺路把他俩送回家。真的是顺路。
　　刑止抱着一大袋东西，恍了个神，刚刚还在他身边乖乖跟着的人就不见了。
　　不见了。
　　别是挤丢了吧。
　　不可能，应该是人太多，路让着让着自己就跟不上了。

　　Alpha队长看着迎面走来的一群人，只好靠边。他往后望，有路过他红着脸的姑娘，也有翻着白眼的狩异者。
　　不过好在他俩身高够高，在人头攒动中很好找到。
　　目光掠过嘈杂的人群，只放在一个人身上，这种感觉很奇妙。

　　“余小妄，这边！”刑止被人流阻断去路，于是朝他喊了一声。
　　当他看着那人时，那人也注视着他。
　　茫然的眼神聚焦到他身上，余妄身形微动，想走过来，但他一动，就被别人挤。他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像个等家长领的小孩。
　　过不来。他的动作告诉刑止。

　　Alpha队长又好气又好笑，只好抱着东西过去，手肘朝他一拐：“拉着吧。”
　　“余小妄，你怎么像没出过门一样啊？”很委婉了，刑止的玩笑话。
　　毕竟他的反应实在是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但是刑止又想，那该是性格原因。刑止对自己的思考很满意。
　　对人群不知所措的执行队队员，可以归为有点怕生，是个稀有品种。

　　思维发散，越来越远，刑止走到收银处时都不记得他那句话有没有被回复。
　　应该是没有的，他排着队，衣袖已经没有拉着他的力了。
　　上将果然没有给他的卡续点数，‘记在上将账上’这句话刑止已经说腻了。刚开始还有人不屑，说他就是想显摆，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跟上将关系好。

　　后来才知道，他是真的穷。
　　余妄对曾经也持有这种小小不确定的态度而抱歉。
　　不过后面大家都习惯了，毕竟好几年都是一样的情况，谁都会见怪不怪。
　　一年就来这么几次市场，每次收银处的人都会笑他。

　　刑止抱着食材站在路边，他试图等一等巡逻车或者别的什么车。手里的东西沉甸甸的，是能抱着走回去，但他更想偷个懒。让余妄帮忙也不是不行，可人家没分化，看起来还瘦。别又传出什么执行队压榨新队员的奇怪谣言。
　　他单方面跟余妄聊天，混着难耐的等车时间。

　　市场里不断走出人，然后，就听到有人喊：“抓住他，那个小偷！”
　　紧接着余妄被撞了个踉跄，刑止腾不出手，只好闪身到他前方挡着。
　　他侧头往余妄后面看，是个男孩，不超过十三岁，衣服很脏很旧。因为失误撞到了人，很快就被摁在地上。

　　“你才是小偷，我不是，放开我！”男孩在地上挣扎，“我什么都没偷，我只是进去看看！”
　　单方面的说辞信不得。
　　市场的工作人员跑到跟前，从他怀里拿出几根胡萝卜，直接验证：“这小孩的鬼话一句也信不得，市场的货物都是固定的，每天清点。这家伙隔三差五就来看，劣拙的谎话谁能信？当场抓到你就不止一次两次了，还敢说不是？”

　　男孩躺在地上，沾着灰的脸露出窘迫，目光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没把你交给城防就算好的了，快滚吧。”
　　工作人员拿回了东西，制住男孩的人才放开了他。

　　男孩从地上爬起来，灰溜溜走了。
　　“他谁啊？”刑止走过去，叫住了准备回去的人。

　　“不知道，反正不是这一片的人，这一片的人我都面熟。”工作人员叹了口气，面对刑止迟疑了几秒，最终还是说，“外城混进来的吧，这儿没谁会穿成那样。”
　　没有住的地方，也没有工作的地方。内城没有第二个黑市，那他只能偷抢。等到冬天，如果还没人注意到他，那他可能会冻死在某个楼道。

　　“没让城防送他回去？”刑止问。
　　“让了，两个月前就让了，后来还是混进来。”那人说。
　　外城进来要打申请，这小孩看着面黄肌瘦，回去也不知道怎么活。留在这里也不知道怎么活。
　　“怕是个孤儿，没人收留。”

　　“没事了，谢谢。”刑止说。
　　余妄看着他，Alpha队长解释：“还是要把人送回去，至少要有个住的地方。如果情况真的不好，给他找个领养家庭什么的。”
　　小队员点头。

　　刑止拿出两袋奶，一袋递给余妄：“垫垫肚子。”随后示意他跟上。
　　两人快步走到街口，左右看了看，发现那小男孩坐在墙角。好在刑止不论什么时候都吊儿郎当的笑着，但凡他这时候脸抽筋不笑了，那小孩估计马上被吓跑。
　　即使这样，男孩还是瑟缩着想要远离。

　　“偷东西是不对的你知道吗？”刑止走到他面前蹲下。
　　余妄站在几米开外，刑止没给他吸管，他只能咬开一个小角，捧着喝。这开场问候太令人不爽，小队员往后退了一步，靠在了路灯杆上。

　　“你谁啊？要你管！”男孩起身要走。
　　“我请你吃，但你得回答我几个问题。”刑止拿出一袋牛奶，却遭到了男孩的拒绝。
　　脏脏的脸努力做出不屑且凶狠的样子：“我不需要你的东西，也不会回答你任何问题，你离我远点！”

　　还挺倔。
　　“你吃点啊，快到饭点了，你不饿吗？”可惜刑止最不缺的就是脸皮和耐心。
　　男孩没理他，呸了一声便往前跑了一截。刑止叫上余妄，不紧不慢跟在后头。这要是换上别人，指不定就是‘揍一顿就老实’的真理实践时间。

　　“没关系啊不收你钱，免费的，就回答几个问题，绝对不骗你。”刑止拉长语调，把周围路人的目光全吸引过来了。
　　小孩子肯定不希望被人盯着，他忍了两分钟，听了刑止唠叨两分钟，终于忍不住往后叫喊：“你烦不烦，能不能别跟我了！”

　　“余小妄，你饿了没，要不然再喝一袋？”刑止提前两秒收声，扭头，语气关切询问身边队员。
　　余妄：“……”高冷摇头。

　　这行为比‘揍一顿就老实’还要烦。
　　男孩继续走后，刑止又开始滋儿哇，他转回头，这Alpha总能先他一步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跟身边人对话。

　　男孩气得停下脚步，朝他伸手：“两袋！”
　　“成交。”

　　“我叫夏晨，家住外城黑市。”夏晨一边喝，一边咂嘴，“我妈妈让我来的。她说跟着人群，小孩子很容易混进来。”
　　“为什么要进来？”

　　“妈妈说这里安全。”
　　“基地里都安全。”刑止反驳他。
　　“每个妈妈都不会骗她的孩子！”夏晨立即再反驳。

　　“你怎么知道不会骗你？哦忘了告诉你，你喝掉的牛奶里，我加了麻药。我们现在要把你送回去了。”
　　男孩露出一副惊恐的表情。
　　余妄默默撇过头。
　　接着：“骗你的。”

　　夏晨气得脸红，这颜色在他脸上显得更脏了，有些滑稽。他反应过来被捉弄，但是一见这Alpha的着装，还有臂章——黑市的人都认识上面的编号。他就只能气着了。
　　刑止听到了磨牙的声音。

　　“书上还说有问题找警察叔叔，”刑止说，“能相信和被欺骗不冲突，你刚才也没有看出我骗你了啊。”
　　“你走开，我不相信你了！”夏晨往余妄身边靠了靠。小孩子都讨厌听道理，但是刑止不自知。

　　蹲在地上的Alpha疑惑的‘嗯’了一声：“为什么往那边靠？你喜欢这个小哥哥？”
　　“他比你好看，还比你安静！”
　　“可是我比他强。”
　　“你吵死了！”

　　刑止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刚才还给你吃的，他什么都没给你呢。”
　　夏晨抬头看了看余妄，倔强沉默。

　　小孩子的思维很奇怪，余妄不理解为什么刑止一直跟夏晨说话，而最后男孩却跟他站在一起。不过多亏了队长叭叭，夏晨对他们卸下了防备。
　　“过几天我们有个任务要去黑市，你到时候跟我们一起，顺路去你家看看，好吗？”刑止终于切入正题，“我们会帮你的。”

　　“真的吗？”
　　“真的。你没有地方睡觉吧，要不要到我家去？”像极了一个拐卖儿童的骗子。
　　“不要，虽然我相信你会帮我，但是我怎么就知道你让我去不是先关我几天呢。”夏晨向他投去怀疑的眼神，“你都没告诉我你叫什么。”

　　刑止：“？”
　　他该说这小鬼又笨又聪明吗？
　　余妄脸上也出现了一抹笑，很短，但是刑止看到了。

　　“刑止，余妄。”Alpha队长给他介绍，没让他叫什么，不然可能会出现自己被喊叔叔，而余妄被喊哥哥的尴尬情况。
　　“那我们三天后，早上九点在西门见面。”他说。

　　“好吧叔叔。”
　　刑止的笑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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