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A希望被人撩成了O[末世]》沉槐

17、第十七章

　　是他。
　　都是他的错。
　　如果他当时克制住，就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唐明哲也不会让他们全员关闭通讯躲着自己。也就不会有这样不明情况的时候。
　　刑止挂断了控制室的通讯，转而试图联上唐明哲。
　　冰冷的电子音一遍遍告诉他，无法接通。

　　他真是个混蛋。
　　无论余妄说什么话，他也不该伤害他。
　　而且，余妄根本就不是会做出那样事情的人。

　　鲜血和泪水在他脑中闪过，痛苦神情让他心中悔恨不已。刑止闭着眼睛，紧捏着太阳穴。他为什么现在才想到这些？
　　“队长，你别担心。相信唐队好吧！”几人安慰他，“不就是异潮嘛，任务中还见得少了，哪次没逃过来？”

　　他们在执行任务时也见过不少异潮。上次任务回来时踩到的虫窝，其实也算一次小的。
　　刑止呼了一口气，强行按捺下自己的不安：“唐鸟几斤几两我不知道，要你说相信他？装备穿好了吗就开始叭叭，赶紧的要到了！”
　　“好嘞好嘞！”

　　他们听到城防拉响的警报，看到居民往他们的反方向撤离。越靠近那面高墙，越看不见人。
　　“滋——”
　　“晏39请求通讯。”

　　萧黎翻看着刚刚送来的实验报告，垂眸沉思，随后拿着笔在上面斟酌着圈点。他把接下来需要实验方向与猜测写下。
　　这是那位Omega的实验数据。

　　“小璇，这份报告你……”他从办公室出来，正巧看着坐在外面的宋璇，话说了一半才发现这人情绪不大对。
　　他及时止住：“怎么了，如果不舒服可以先去休息，这里暂时不需要人盯。”
　　研究所日程单一枯燥，在这里工作的Omega难免会影响情绪。这都是些可以理解的常见状况。

　　宋璇抹了抹眼睛：“没事没事，不用。抱歉，您刚才说什么，我马上去办。”
　　唐明哲告诉她，因为队里出了点情况，他们临时得接个任务出去。执行队回来的时间遥遥无期，走时也很突然。宋璇觉得她自己其实也是，实验有进展的时候连着几天都不合眼，更不会去看通讯，不会了解基地最近发布的信息。

　　可是刚好她就空了一会儿。
　　她就看到了门外站岗的士兵调离。
　　异潮来了，南荒野方向，是唐明哲的离开方向。

　　“你还是休息吧。”萧黎看着她又要掉下眼泪，摇摇头准备自己去办。

　　“抱歉博士。”宋璇抽噎，埋下头对通讯那边说，“谢谢刑执，那我就不打扰您了，注意安全。”

　　萧黎想到了什么，他停下脚步转身问：“是执行队那位？”
　　宋璇：“对。”

　　萧黎走过去：“别挂，我有事跟他说。”
　　“啊，好。”

　　通讯方忽然换了人。
　　学者对待事情大概都严肃直接，萧黎：“您好刑执，我是萧黎。”
　　“您…”好。

　　“上面是不是告诉你们，这场异潮只是普通异潮？”
　　刑执眼皮跳了一下：“嗯。”

　　那边继续：“但是早在你们回基地之前，基地就遭遇了异常小型异潮。城防带回来的样本显示，那是一种融合了植物的鸟类。它们带有全新的病毒，完全无视了驱散装置，但是进入基地后却没有攻击人类。”
　　“我相信这一点也令您匪夷所思。很抱歉我在这个时间跟你谈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但你必须清楚，告知普通异潮只是为了安抚基地居民的情绪。”
　　“我个人以为两者之间必然存在某种联系，但是晏39拿不出支撑推测的证据，我们提出的建议‘湖’认为没有必要听取。请全员警惕。”

　　萧黎的声音不同于余妄极端冷静的声线，他带着学术的理性，两者都让人不容置疑。

　　高墙很高，在高的地方更容易感受到风的呼啸。一不小心就能被吹走似的，是个没安全感让人感觉虚浮眩晕的地方。这里唯一算得上防护措施的只有固定在墙内侧下垂的尼龙绳。
　　隔十几米设置一个，除此之外墙面空空荡荡。

　　周围人在分配武器，将物资投放到不同距离的点上，以方便补充。
　　他与晏39的通讯始终没有切断。

　　“异潮来前没有任何征兆，哨控塔传来的影像我们已经配合解析。”
　　萧黎那边略有嘈杂，他已经换了地方，刑止能分辨出那边凌乱的脚步：“是爬行种，我们猜测了几种，但现在显然不是他们迁徙或繁衍的季节。这场异潮在我跟老师看来，都过于诡异。”萧黎话锋一转，“对了，那个异常感染的Omega。他身上没有任何异种造成的外伤，只有开始时报上的刀伤。然而这把刀是否对异种使用，而后再致使他受伤感染，我们无法确认。”

　　“我知道了，”刑止道，“谢谢。”
　　他拿了武器，开始组装需要的配件。他无法分心思考其他，只需要知道异潮即将抵达基地，而他们必须小心地，解决这场危机。
　　在各种声音之外，他听到了嘶鸣。远处的矮山腾升出白雾，刚刚冒头的太阳被迫藏回阴沉云层，天空似乎更低了。

　　晏39那边似乎也不平静，刑止话音落下没多久，便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与此同时尖叫声此起彼伏。
　　“辛老师，萧博士！三号解刨台样本发生二次异变！”
　　“实验中心活样本状态异常有异变迹象……它们出来了！快跑！”
　　“数据三组有人受伤，阻断剂在哪儿！”
　　“封闭试验中心全员撤离，呼叫守卫室！”

　　而后一切消失——通讯被切断了。
　　刑止心头一跳，研究所的防护等级绝对是基地最高，怎么还能出事？
　　晏39才是整个基地的希望。如果他们出了事，那么基地就完了。可是现在他们没有人能抽身前去晏39。

　　入口大门打开，十几辆装甲车在这时冲出基地，迎着异潮的方向而去。

　　“这叫没派多少先遣？”刑止往蒋毅肩上拍了一巴掌。
　　“上将说的，我怎么知道嘛。”蒋毅嘀咕，“你自己也没听他们报告吧。”

　　“难不成你还想去？”秦虹凑过来。
　　刑止摇头：“去个鬼。”
　　敌对不是人，派这么多人去，只能说明萧黎说得都是真的。他们去也没什么意义，几个人能从异潮中逃走，却不能把它们杀光。

　　白雾越来越近，他透过倍镜也看不清其中的情况。而先遣队迟迟没有回报消息。
　　忽然，频道被接通了。

　　“特战二组代报，”声音沙哑绝望，在风与电磁中失真，“哨塔全员失联，一组、狩异者全员失联……”
　　“目标数值预估有误，更新数值……”
　　“预估七千！”

　　“混合爬行种，”那声音哽咽颤抖，“接近于蜥龟，混有植物基因，植物释放出白雾，无法探究会造成什么……”
　　信号突然不稳，说话声在两秒后戛然而止。
　　如同挂断一个过节问候时的祝福通讯。

　　迷雾中冲出一辆装甲，深色的铁皮上挂满了碎肉与黑色液体，它的车胎爆了一个，跌跌撞撞出现在人们的视野，看得人心惊胆颤遍体生寒。顶上的狙位在晃荡中想要回到车内，可紧随其后的异潮大军瞬间追上，一半卡在车窗没来得及进去的人被活生生扯出来，消失在异种中。
　　哑剧。

　　无数异种探出身上植物的枝条缠住车辆，坚硬的铁皮瞬间被撕开，露出其中的几位队员。绝望在他们脸上，喊叫得不到任何回应。人们认知中的安全空间顿时成为一堆破铜烂铁，消失在异潮中。
　　几秒前的声音似乎带着血腥气，悲凉卷入口鼻，令人窒息。

　　先遣队无人生还。

　　刚才他还在安慰那个姑娘唐明哲不会有事，执行队的能力有目共睹。这么多年他从未替换过的小队成员就是证据。可是现在，他不确定了。
　　如果当时他仅仅只是拥抱，就好了。

　　那么当异潮来临的时候，他就可以继续死皮赖脸趴在他身边一起阻挡异种。不用在这里提心吊胆。
　　“已向军械库申请物资支援，预计二十分钟后送到。”
　　“榴弹准备——”
　　“C4准备——”
　　“……”

　　主频道很快安静，又转为备用状态。属于它们每个区域的独立频道由各自指挥开启。
　　矮山已经完全被雾吞噬了。
　　投射弹药的火光在白雾中闪烁，爆.炸声不甚清晰。唯一让人感到真切的，是异种独有的腥臭与血肉焦糊，它们携着硝烟卷上高空，穿过人群。
　　第一批榴弹发射完毕，短暂间隙中C4被抛出，落在异潮稀疏的前锋。

　　刑止立即瞄准其中之一，倒数道：“狙位准备，三、二、一……”
　　“点！”

　　倍镜中的C4绑了雷i管和其他东西，指令下达后，那些炸i药应声而爆。夹杂火光的灰云换来一从火焰。
　　那个位置已经提前铺了燃料，烈火将之引燃，瞬息之间，橘黄的光铺成一条长线，异潮前行的道路便被耀眼火光阻挡。

　　灰白水泥墙上的士兵或站或趴，所有人屏息等待。
　　煎熬的几秒，那几乎灼伤视网膜的火光中，一只丑陋的，被烧得焦黑的，如同蜥蜴但身上带甲壳后背铺满倒刺，头上全是密密麻麻大小复眼，甚至拥有可怖口器与利爪的异种露了头。

　　它张嘴吐出一口白气，又像是在发出什么声音。耐着高温，不断扭转头部，通过那些复眼观察远处。
　　刑止莫名觉得与它对视。可明明他们的距离超过一千。

　　没人敢开口，但每个区域的子弹毫不犹豫射出。
　　那只异种倒下了，高温逐渐吞噬了它。

　　然后，更多的异种从中奔出，身处高墙的他们听到了声势浩大的轰隆，无端生出一种大地震颤，高墙即将碎裂的错觉。

　　榴弹悉数发射，剩下的异种多而散乱。执行队所处区域只能算边缘，因此武器并不像直面异潮的区域那样充足全面。最中心的C3区已经换上机枪和火箭筒。
　　他们只能尽力发挥此次定位‘远程支援’的优势。

　　冲在前方的零散异种倒下了，但——
　　更多的异种蛰伏，它们借着白雾的掩护，悄然绕过火墙，在众人视野中远去。
　　方向是，风神基地的西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