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A希望被人撩成了O[末世]》沉槐

16、第十六章

　　信息素整栋大楼都能闻到。
　　唐明哲想替他瞒住，这也是余妄的意思。可惜还是被上将知道了。

　　吴辉气得直接从内城冲到他宿舍，本来早该养生睡觉的时间愣是怒火中烧劈头盖脸一顿骂。
　　因为他是刑止。

　　Alpha评分最高者，执行队总队长，必要时候站在最前线，带领整个基地的战士冲锋陷阵的指挥官。
　　因为没点数所有开销记在上将账上已经无伤大雅。
　　目前最令吴辉头疼的是他居然试图标记一个未分化人类。这样的事情传出去恐怕所有人都会认为刑止本身品格有问题，那他拿什么来领导士兵？

　　吴辉第一次认为抑制剂造成人类延迟分化是个愚蠢的决定。因为从年龄上讲，余妄早就成年。成年与未分化这两件事放在现在非常矛盾。

　　整个训练基地的人都在大半夜被拉出去紧急集合，上将的警备员也将不必要的队员请出这片区域。余妄也走了，晏39分所的人亲自接他走的。刑止没来得及跟他说上话。

　　刑止沉默地听上将骂了他半小时，后者接到了其他管理员的通讯，去了外面。
　　有士兵守着门，他其实又挨了一针，现在也没力气走出这间屋子。
　　刑止听到训练场传来口号，他知道除了进这间屋子人，不会再有其他了解发生了什么。以后也不会有人提及今天发生的一切。

　　他不在意基地居民的看法，也不在意士兵们是否信服自己。但好像，必须选择一个方向。
　　路都堵死了，他还是那个刑止。
　　他跟余妄，没有开始，谈不上结束。

　　“余妄不追究你的责任，但是基地勒令禁止你接近他。”上将进门后对他说。
　　没有商量的余地。

　　“……好。”
　　“这几天你就在这里呆着，好好反省。”
　　“好。”

　　*

　　刑止被关了四天。
　　出来时看着还行，一队的人是这么认为的。
　　队长虽然总是罚他们，但是罚的训练都是跟着一起做。
　　一直到明明该结束，刑止却没意识到，愣是多跑了小半圈，多做了几个俯卧撑，被队员们弱弱提醒几次后才发觉。

　　“怎么了，多做几个怎么了？”刑止指着他们，“我才几天不在啊，是不是又偷懒？多几个就做不了了是吧？”
　　刑止抿嘴一笑，掐着秒表：“障碍500，蒋毅准备。”

　　嘹亮的口哨。
　　然后就有教官带着手下的人过来‘学习’。
　　这一批的Alpha在进程上快要结尾。过不了多久，最后一次荒野拉练后，他们就将去往各自的岗位。

　　结果就是，正在计时的他莫名其妙被挤到一边，他还没答应这场‘教学’，测评就自主停下。队员们对着前来的后辈露出十分和善的微笑。

　　刑止站在一边，看着早就超过及格线时间的秒表，思考着情况为什么又不受控制了。
　　他干瞪眼，看着那群崽子找了人，从障碍示范到擒拿格斗，甚至开始远离场地带队去射击。
　　整个训练场大半Alpha预备队员都被吸引过去观摩，刑止觉得他像个局外人。

　　他真的是队长吗？
　　一队队员甚至为了逃避训练，无视了刑止的灼灼目光，开始自动延长单独教学。完美打造了热心亲和，乐善好施的前辈人设。
　　又骗得不少Alpha对特战队产生向往。

　　在场的教官很开心，刑止也很‘开心’。
　　他不忍扫兴是其中之一，他真的是个好长官。所以下次的罚训，他不准备陪同了。
　　刑止嗤笑，心道后面有得他们受。

　　几个小崽子带着敬畏慢慢靠近刑止。围观他们倒是有过几次，执行队放下训练给他们指导还是头一次。虽然刑止平时没什么架子，但他们是万万不敢这么大胆的。
　　现在的情况不一样。
　　预备队员还是紧张得半天没说出话。

　　多久没这样的放松活动了？刑止最终叹了口气，放下了自己作为基地一哥的矜持，准备给这群小东西开开小灶。

　　可就在这时，耳麦‘刺啦’一响，刑止反射性捂住耳朵。
　　在场校官及以上军衔的人闭嘴安静，静默在原地，连同嘈杂讨论的Alpha预备崽子们都被这仗势弄懵了，一时间大气不敢出，气氛凝固。只听得见自己莫名加速的心跳与呼吸。

　　“这里是‘湖’三号哨控室，现用频道A102。目标人员，控制室，城防所，校官极其以上所有军官……”那声音急迫，“南荒野哨塔传来消息，距离哨塔十五公里外发现大量不明缘由集结异种，驱散装置无效，预警装置无效！”
　　“预计异种数量超过五千，正在向基地南入口靠近。哨塔防线已追加布控，人员撤离中。”
　　“重复一边……”

　　“现在A102频道权限移交——”
　　大多数教官都有自己的小队，他们只是暂时接管军区这边的训练日常，可能过不了几天，就会换一批。能看到学院毕业的少之又少。
　　听闻异种靠近基地，军官们连话都没有听完，匆匆交代两句就跑走。

　　刑止招手，队员们迅速跟上，一行人前往训练场边缘的停车位，两步跨上改装装甲便朝外驶去。
　　“城防所接管外城C2区。”
　　“特战一二小组申请先遣，三四小组预留C3区。”
　　“先遣委托申请发布狩异者。”
　　“……”

　　“准。”吴辉上将的声音。他正通过总控制室的监控看着一切。
　　频道中接二连三响起请令，等待一个间隙，刑止才开口：“执行一队申请先遣。”
　　“驳回，执行一队带所有执行队队员预留C4区。”

　　意料之外被拒。请令被拒的情况少之又少，刑止想问为什么，后面持续不断的神情却让他再没法插口。
　　Alpha队长开始往身上套装备，他一脸不能理解不想听但又不得不执行的表情：“上将居然拒绝我！”

　　车辆拐了个弯，在靠近训练场出口的地方停下，他们换了一辆巡逻车，把装甲留给了后面的先遣队。
　　几分钟后，蒋毅像是接到了什么消息，他拍拍刑止：“上将说晏39分析这次情况只是普通异潮，但是数量有点大，让我们留在城墙守卫就行。就连先遣其实也没放多少人。”
　　刑止要听频道的其他消息，所以上将随便找人给他解释了一下。

　　“这就是担心毛孩子伤心还特意解释吗？”蒋毅哈哈笑道，“也就上将每次都有闲工夫跟队长扯！”
　　其他人闭紧了嘴，认认真真检查装备。
　　刑止等频道中所有的任务分配完毕，主频道转为备用后，才起身往蒋毅头上敲了一下：“是啊！”

　　几秒后，通讯再度接通。
　　“四小队周峰，所有成员正在赶往C4区。”短暂空白后出现说话，但之后便是长长的沉默。

　　执行队怎么只有四小队联系上了？六个队基地里才俩，不应该啊。
　　刑止喉咙发紧，开口有意所指：“怎么就你们，其他小队呢？”
　　“没回来。”周峰道，“可能吧，我们刚回来，不太清楚。”
　　“……”

　　刑止手下一顿，发出去另一个联络申请。
　　他一直，一直强迫自己什么也不想，在训练场也只注意自己的队员。全然没有留意周边的情况。
　　“执行队所有小队目前任务情况。”他声音沙哑。
　　“稍等，正在查询。”

　　“第一、四小队正在基地执行防守任务。二小队今日外出执行委托任务。五、六小队尚未回归，三小队回程中。”
　　刑止不敢单独询问，但听那边这么一说，他无法冷静了，声音顿时拔高：“什么？二队今天出去的？哪个方向？！”

　　“南。”那边给予肯定回答。

　　刑止忽然喘不过气：“出去多久了？”
　　“一小时前。”

　　岂不是刚好撞上异潮？不不不，可以避免。
　　刑止的声音失去沉稳：“立即联系二小队，让他们避让……不，让他们终止任务立即回来！”

　　“对不起，刑执。二队这几天全员关闭了信号，我们联系不上。”

　　车内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听到了耳麦中话语。
　　如坠冰窟。

　　……

　　上午。
　　医疗所的单人病房，房门紧闭。
　　余妄醒来时这里只有他一人，静悄悄的。

　　他在这里躺了四天。
　　腺体的伤让他无法集中精力做任何事情，头脑昏昏沉沉的只能打点滴。这四天他都有点分不清白天黑夜，不过今天好多了。
　　余妄拔掉针头，起身坐到了窗边。

　　屋子里有些凉，因为开着窗。这里还有消毒水的味道，很淡。但他闻出来了，他不太喜欢这股味道。
　　他这里能看到训练场。现在不知道几点，预备役的队员正在训练，很认真。

　　手背青白的血管上有一点殷红，余妄用拇指将它捻开。他没有垂头，目光放在那片空旷又拥挤的场地上。没有看到一队熟悉的身影。

　　基地不舍得重罚他的，更何况余妄记得他请求上将了。那这一点是肯定的。但是刑止没有在训练场上，只可能还在休息。

　　门开了。
　　余妄转过头，动作牵扯到了伤口，他疼得皱了下眉。
　　唐明哲和二队的其他队员站在门口，不知道出于什么理由，总之他们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笑。

　　“临时接到一个任务。”唐明哲把手上的作战服放到他身边，“有点急，可能马上就要出去了。”
　　余妄点头，目光又落回训练场。
　　他们宿舍的方向。

　　“你应该休息的，但是我们缺了狙位不行，所以……”他们等了几秒，见余妄没有动作，于是其中一人犹豫着开口。
　　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心中大概都有个猜测，但没人相信当事人会做出那样的行为。刑止和余妄他们一个都不信。可事情就那样发生了。唐队说这是意外，让他们别提，他们自己也这么想。不论怎么样，余妄是他们的一员。

　　但是人家应该病假的时间拉出去任务，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训练场边缘出现了一队闲散的人。
　　余妄打断了徐娅的话：“我换衣服。”

　　任务确实很急的样子。
　　他们的车就停在楼下，物资最后的清点只花了不到十分钟。他就坐在后座，跟着一起出发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睡了太久，他的状态实在不好。
　　这样的精神状况出任务显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二队少他没有实质上的差别。
　　别人想不到，余妄不可能想不到。
　　他的耳麦被没收了，唐明哲刻意带他出去而已。

　　车里意外的安静，可能只有驾驶和他。
　　二队的狙位不止他，雷安德是前一位，在他来后被挤成突击。所以他就当个透明人，雷安德会在车顶侦察。

　　车辆停了又走，他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听到了异样的声音。密集，模糊，让人胆战心惊。
　　余妄睁开眼睛，车辆紧急地打了个弯，他被甩到了另一侧。驾驶员顾不上询问他有没有事，只匆匆往后瞥了一眼：“余妄，说了多少遍！你又不系安全带！”

　　“异潮！我们正处于异潮中心！左，快往左！”车外传来叫喊，余妄稳住身形，透过车窗在漫漫黄沙的地平线尽头看到了白色雾气。
　　不单是白色，还有飞扬的尘土，让原本就浑浊的空气犹如实质。

　　大型异潮。
　　他翻身到后备箱中拿了自己的枪。执行队能有一把枪作为自己的专属。他的巴雷.特·α在上次任务结束后被误放到内城军械库了，他私下找了好久。

　　“干什么！你坐好别出去！”驾驶员是周锐。
　　车里果然只有两个人。

　　余妄没打算听他讲话，准备去车顶。但他还没打开车窗，车就被撞得飞了出去。有一小波异种不知从什么地方冲过来了。仅凭三个人的火力根本无法阻止他们。
　　这些东西阻碍了他们的速度，而地平线那边的烟尘越来越高。像是一堵移动的高墙，其中的异种隐隐可见。

　　“哐！”铁甲被撞击，内凹了一块。被纠缠上的车辆根本无法甩开它们，除了解决这些异种，别无他法。
　　周锐满头是汗，在异种的撞击下想要钻空提速太难。

　　余妄甩了甩头，一把将周锐的耳麦抢过。他摸了匕首，打开车窗，刀尖刺进了探头而来的异种眼中，然后开了车门跳出。
　　“别出来。”余妄说。

　　“联系基地！”他听到唐明哲的声音。另一辆装甲就在前方十几米处，雷安德已经回了车内，那辆车比他们惨，异种几乎要把车给撕碎。

　　“信号接收器失灵！”

　　唐明哲那辆车子弹根本没法伤到它们的要害。
　　余妄解决了周边的异种，看着那一幕眼眶发热。他半跪在地上，扳机上沾满了异种腥臭的血液。
　　两人的枪口对准前方，子弹破风而去，被击中的异种扭头朝他们嘶吼。

　　烟尘被吹到这里了，黄沙颗粒到了脸上。
　　天空盘旋着黑影，倏然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