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石王牌]Gazer》浮舟横笛

53、第 53 章

　　成宫鸣交代得很清楚，或许因为他今天态度非常靠谱，我并没有感到特别焦虑。稻实住的旅店和当年是一家，离甲子园不远，我跟外公略微说了一下情况，就决定在这个饭馆等回音。期间我们无所事事，便看着电视转播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没想到比赛的走向几乎超出所有人的预想——

　　巨摩大今年的投手阵整体实力不如当年连霸时，但依然不可小觑，大家都认为郁荣只能给巨摩大增添一点麻烦，并不能阻碍他们通向冠军的道路。我对郁荣的印象则停留在高二那年，鸣和井口接力7-4战胜了郁荣，虽然两个人刚上来投的时候各掉了2分，但整个比赛的走势基本还在稻实掌控之中，因此我今年并没有看好郁荣。

　　就是这样一支不被广泛看好的队伍，打出了一场石破天惊的半决赛。

　　郁荣今年走积极进攻的风格，将主炮排在三棒，前几场打线的表现就非常亮眼，这次半决赛则大出风头。主炮吉田上来便轰出了本垒打，虽然有盲炮嫌疑但足够震惊全场。而巨摩大的王牌显然没有他的前辈们那样的大心脏。即使有，第一局就被轰的滋味也实在难熬，因此接下来他投球的表现越来越不稳定，很快就被换下来了。然而郁荣打线手感相当火热，即使对面换投，也没有对他们的打击节奏造成很大阻碍。观众们向来都爱不按套路出牌的下克上剧情，给郁荣的助威也水涨船高，对面的压力则更大了。尽管巨摩大一直都在顽强反击，将名门强悍的风范体现得淋漓尽致，但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郁荣已经不能轻易被反超了。

　　开场那支本垒打过于瞩目，将我们的注意力牢牢粘在电视上。比赛结束后，我和外公对视，在对方脸上都看到了讶异的神色。外公轻轻咳了一声：“看来明天他们和桐生有的打。”

　　“嗯，如果吉田能延续这个状态，今年估计是一指的大热门吧。”

　　外公忽然向我靠近了一点：“晋二对出路有什么想法吗？”

　　我摇了摇头：“最近没有和他说过这些，让他自己想想吧。”

　　外公愣了一下，随即自顾自地道：“做职业选手当然风光，不过也太辛苦了。不过他愿意的话，那也无所谓了。”

　　我没搭话，却想着决赛是桐生赢就好了，虽然都是输，败给冠军总比败给亚军感觉要强一点。出神之际手机忽然嘀嘀一响，我扫了一眼信息，暗暗松了口气，心头的石头感觉被搬开了一半，转头对外公道：“我们可以走了。”

　　这是我第一次走进稻实下榻的旅店。尽管比赛已经结束，还有不少支持者在门外徘徊聊天。我拉低帽子整整挎包，摆出记者的架势走进装饰素雅的大厅，在说明来意后被带进一楼的一间和室。坐在榻榻米上，我恍然意识到弟弟可能就在我头顶，一时竟有种近乡情怯的滋味，连忙祈祷今天千万不要遇到他们。直到有人推门进来，我才抬头起身：“林田部长……”

　　来人摇手示意我别客气，顺手将门带上，留了条缝，一屁股坐了下来。我将茶杯推到他面前：“打扰您了……”

　　“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林田先生喝了口茶。面对面仔细看，他黑眼圈很重，显然最近累得不轻，让我更不安了，喃喃道：“让您拨冗出来……”

　　爽朗的中年人不客气地打断了我的话：“这种话就不用讲了，我们是学校的老师，队伍的指导，为学生工作是应该的。要说还是我们应该感谢你才对。队里上上下下百十号人，都是青春期的男孩子，虽说是半大的人了，方方面面还要照顾到。没有你们这些家人在背后的支持和付出，我们也不能安心冲击第一了。”将我的感谢堵回去后，他同样单刀直入：“成宫君把基本情况都交代了，我很理解你们家属的心情。既然是你们的决定，我肯定会全力配合的。”

　　我暗想这开门见山的做派很稻实，从国友监督、林田部长到成宫鸣似乎都是这种风格。什么样的领导带什么样的兵，或者说这也是豪强对人的锻炼。林田部长没发现我偷偷跑神，继续问道：“今年的情况和成宫那年不一样，你理解吗？”

　　我有些困惑地望着他，部长也没指望我回答，贴心为我解释道：“三年前我们打进了决赛，成宫的表现有目共睹，虽然下一年没有进甲子园，但他入选是板上钉钉的事。今年决赛的结果还没出，”他顿了一下，很快又接着道：“赤松的表现不具备成宫那样的说服力。在高野连做出决定之前，时间可能会长一些。”

　　“您的意思我明白，”我正视着林田部长，神色清明：“我配合您的安排。”

　　林田赞许地点点头：“和聪明人说话果然方便。回去我们会安排赤松进行理疗和适应性训练，尽量把他的时间填满。如果中间他想联系家人，你们就见机行事鼓励他吧。”

　　心头的石头被彻底移开了，我只觉得眉毛都舒展得仿佛要扬起来，还是礼貌地低头道：“多谢，我知道了。”

　　林田部长像自家长辈一般关切地问：“你母亲最近还好吗？”
　　“还好，医生在准备下阶段的化疗。”

　　林田笑得很和蔼：“我们这个年纪的人就是见识比你们稍多一些。我有个老朋友也是白血病，抗了几年下来恢复得还不错，你们也要有信心才是。”他说着话锋一转：“如果赤松君还是知道了怎么办？”

　　我坦然望着他，没有一丝惊慌：“早晚都是要知道的，至少现在我们已经尽力了，日后也没什么好懊悔的。如果他能克制情绪正常发挥最好，如果他迈不过这个槛，我们自然也不会怪他，一家人的日子还要继续。不管怎样，能有今天的成绩，我们已经很满意了。”

　　林田微微笑起来：“你能这样想，一定会顺利度过难关的。”

　　他的口气诚恳而又充满信任，并不是空洞的安慰，我忍不住也微笑起来：“借您吉言。”

　　在我迈出门的那一刻，背后忽然冷不丁问道：“成宫现在怎么样？你们还好吗？”

　　我身体一震，惊讶地转过头来。林田部长和善的笑容里多了几分八卦的意味：“你们应该还在一起吧？”

　　我张口结舌：“您怎么知道。”

　　林田呵呵笑了起来：“我好歹也是成宫的老师，这些情况还是知道的，当年还给他做过感情顾问呢。他这么关心这件事，不是为了稻实的成绩，而是为了帮你吧。能考虑到这个地步，还对你们家的情况这么了解，显然联系还很密切嘛。所以我想，你们肯定还在一起。”他说着说着便多了几分感慨：“我不是要开你玩笑，学生时代的感情是很美好也很脆弱的，能走到今天不容易，你们也要好好珍惜才是。如果以后遇到什么考验，想想你们曾经的心意和一起面对过的困难，总能过去的。”

　　我身体里仿佛装一壶烧开的水，热气从心头蒸到两颊，咕嘟咕嘟的小泡泡却也止不住地溢了出来：“我和他都很好，感谢您的祝福！”

　　在楼下可以清楚地看到二楼的人影，还能隐约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尽管上午吃了败仗，但在兵库的每时每刻都值得珍惜，从窗口蹦蹦跳跳的身影来看，他们已经从沮丧中渐渐走了出来。我忽然想到当年成宫鸣在窗口臭屁地向粉丝挥手，结果被全队嫌弃又暗搓搓羡慕的事，在地区赛之后心情前所未有地轻松起来。

　　我回东京的车比稻实大部队早一班。到达阔别一周的小公寓，我忍不住先动手打扫了一下卫生，随便买了份便当填饱肚子之后就一头栽倒床上。几天没睡安稳的结果是，等我一觉醒来，甲子园决赛已经占据了各个报纸网站的头条。桐生赢了固然让我很高兴，但9-6的分数还是看得我眼角一抽。今年高野的头号明星毫无疑问花落郁荣的主炮吉田，能够在半决赛和决赛都轰出本垒打让他占尽了风头。我在床上刷了半天手机，想着该吃晚饭才慢慢悠悠爬起来，走出卧室时大门忽然开了，我抬头一脸诧异：“鸣？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成宫鸣倒是毫不意外笑嘻嘻贴了上来：“我想着你该回来了嘛。怎么，看到我不高兴吗？”

　　我轻轻推了他一把：“胡说八道。”嘴角却忍不住翘了起来。两个人刚挤到沙发上，就感到一道目光投了过来。我转头看他，便撞进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正充满期待看着我，就差再变出一条尾巴对我摇一摇。我转念一想，不禁哑然失笑，忙克制一下表情正经地道：“我昨天见林田部长了……”

　　对面的眼睛更亮了。我憋着笑继续道：“事情能妥善安排好，我就放心了。”

　　成宫鸣问：“然后呢？”

　　我假装茫然：“什么然后？然后不应该听部长的吗？”

　　成宫鸣噎了一下，不甘心地凑了过来：“我这一星期无论比赛训练都关注着甲子园呢，我可……你不觉得回来漏了点什么没做吗？”

　　我理直气壮摇摇头。

　　成宫鸣哀嚎起来，一头扎到我身上，在我胸前哼哼唧唧蹭来蹭去，仿佛受了好大的委屈。我终于忍不住笑，捧起他的脸，对着那双委屈巴巴的眼睛认真地道：“我知道的，谢谢你。”然后轻轻将唇印了上去。

　　成宫鸣的眼睛又亮了起来，嘴角却在向下撇：“太没诚意了。”说着一把将我抱了起来。

　　我不满地踢他：“我饿了，我还没吃晚饭。”

　　鸣贴到我耳边轻轻道：“你可以吃我啊，我不介意的。”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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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被困在家里几乎对日期没概念了，还是看到老坟头的一堆更新才想到今天是七夕……我们离郑州太近了，最近刚刚搞了一波核酸，小区进出还是卡的很严，电影院啥的早就关了。问题是宅在家网络一直很差，从下雨之后一直没好过，就很糟心
Anyway，新手司机祝大家七夕快乐，车请自行脑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