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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越城之行 ...

  •   群山耸立,枫叶似火,将山峦间都染上了一片红,阮怀陵两人离开弄云山庄游玩的第一处,便是风景如画的越城,这里民风淳朴,房屋层叠,一排排陈列,看起来格外有韵味。
      苏江河畔,绿柳成荫,游船画舫,一片极乐之境。
      他们坐在一艘豪华游船上,船上除了撑船浆的船夫,就只有两个人在上面,阮怀陵一刻也不安分,高兴得左摇右晃,“哥哥,这里好美啊!”
      “阿陵喜欢就好。”路榆郴手护着他,怕他一个欢腾就掉河里,毕竟在这船上,手可以直接伸进河里。
      初秋季节,除了岸边的柳枝,其他地方的树叶都渐渐凋谢,只有山间会露出一片红枫,越城的秋天是很美的,景美人更美。
      阮怀陵穿着一身鲜红的广袖华服,眉眼精致,头发用黄色发冠束着,有一支玛瑙色珠钗从发冠上穿过,一副金贵的翩翩公子样,路榆郴的视线片刻都离不开他。
      “我知道阿陵喜欢坐船,所以在来越城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了,怎么样,苏江河畔风景不错吧。”路榆郴一脸邀功样,可惜阮怀陵木头脑袋,看不出来。
      阮怀陵拉着路榆郴的衣袖,满脸笑容,“嗯,好看,在船上看两岸的房屋,又是另一番趣味。”
      船夫看这两位公子一定是第一次来,便介绍越城的特色风景。
      船夫:“两位公子,你们初次来到此地,定有许多地方还不曾去看过。”
      “噢?那老翁可否介绍一番!”路榆郴来过这里,但阮怀陵没来过,他便想让阮怀陵听听,再带着他去玩,毕竟他只是来做生意,匆匆待过几日,也不了解越城。
      阮怀陵果然一脸感兴趣,“那老伯且说说,我可以和哥哥一起去玩赏。”
      船夫想,原来这是兄弟,不过一般一起游赏该是男女才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在这样的景色下可以一诉衷肠,加深情感,两个兄弟一起,有什么趣味,不过这也不是他能质损的,人家喜欢就好。
      要是他知道这是一对恋人,估计会怀疑人生。
      船夫:“这越城啊,可是启朝一个风景秀丽,民风淳朴的好城呐!”
      “在城北有断肠桥,周围树木青翠,绿草如茵,是少见的秋天也是一片绿色之景,传说这断肠桥上有一个无比凄美的爱情故事,在前朝时,有一个行商的有为青年,长得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在这越城认识了一个青楼女子,这青楼女子颇有才情,两人以诗相交,很快就变成知音,只是后来……”
      后来那女子喜欢上了这个行商人,但她自认身份卑贱,配不上行商人,每日两人一起品酒论诗时,她都无比欢喜,只要能多一日可以再见,她便别无所求,所以很珍惜这每日的相交。
      可她不知行商人也喜欢上了她,他不介意她是青楼女子,有一日行商人忍不住向她表露心意,说身份地位什么的他不在乎,他只喜欢她这个人,那女子非常感动,情到浓时,顺其自然的行了云雨之事。
      行商人说,他定不负她,隔日就来将她从青楼赎回家,做自己妻子,可是他父母并不同意,娶个青楼女子,辱没门风,最后竟以死相逼,前朝注重孝悌,若不孝便是大罪过,他只能说,回家说服父母再来娶她,让她等他。
      青楼名妓,长相自是美艳万分,以才华惊艳越城,曾有多少人是她裙下客,就为了行商人拒绝了再接客,老鸨没有放弃这个摇钱树,每日都强迫她去,后来她自杀反抗,老鸨没法,就先容忍她一段时间,看她的情郎还会不会遵守约定回来,其实越城人都在笑话她,嘲讽她,“一个青楼女子,装什么贞洁烈女,那行商人也是诓骗她的吧。”
      她也觉得自己可笑,可还是抱有微末的希望,每日去到断肠桥他们经常相会的地方等,那些普通妇人路过时嘲讽怒骂,扔菜叶子,“不要脸的狐狸精,专出来狐媚人,在青楼里面呆着不好吗?出来到处祸害。”
      这时候女子已经怀有身孕,她拒绝老鸨让她接客,便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知道这是行商人的,老鸨看她那样子已经放弃了,转去培养其他花牌,然后把她赶到了一个偏僻的巷子里,每日吃的残羹剩饭,活得还不如乞丐。
      小孩出生了,是个女孩,老鸨早就盯着她的肚子了,遂等她的孩子出生养了几年,变得越发好看后,老鸨就抢走了她的女儿,培养成下一个花魁。
      她因此疯了,每日去断肠桥一坐就是一天,浑浑噩噩的,但穿得还算干净,未施脂粉的脸还是一样美丽,那些之前垂涎她美貌的乞丐因没有钱逛不了青楼,此时看见她一个人在外面,就生了歹意,在她回家途中抓到山野间,一个接着一个把她给上了,她毫无反抗能力,直接晕了过去。
      她醒来后发现自己这残破的身体,心里一阵绝望,在这一瞬间,她清醒了,一步一步蹒跚前行,回到那个小巷子,写下一封给自己女儿的遗书,用一尺白绫了结了这一生。
      阮怀陵声音哽咽,眼睛微红,打断了船夫,“说好介绍风景好玩的地方呢?怎么就讲了这个悲伤故事,我看到的话本子都没这么凄惨的。”
      路榆郴在旁边又想笑又心疼,给他擦了擦眼角的泪,“老翁,别说了吧,让我弟弟伤心了。”现在在外面玩,始终要顾忌别人,他们都以兄弟相称。
      船夫:“那我便不讲了,风景且待两位公子自己去看。”
      “诶,别啊,老伯,你继续讲吧,那个青楼女子就这样凄惨的一人死去,那那个行商人呢,他一直没回来找她吗?”阮怀陵抽抽鼻子,睁着水汪汪的眼睛,一脸对后续故事的期待。
      船夫叹了一声,又继续说道:“这青楼女子死后一年,那个行商人回来了。”
      行商人回家后,就被父母关在了房间,让他不准再去找那个青楼女子,一连关了十五天,行商人变得憔悴,他绝食,不吃饭,就坐在凳子上写诗,想念她,回忆以前那些品酒论诗的风花雪月,他父母也很伤心,干脆把他打晕搬了家,等他醒来时已经换了一个地方,还给他说了一门亲事,门当户对,是良人家的的女子,他绝食在家,毫不知情。
      等后来红灯高挂,红绸布置,给他拿来喜服,他才知道这一切,颇觉愤怒,但是他父母是何许人,为了不让他娶青楼女子,直接给他下药,让他与良人女子红帐罗被,春宵一夜,事成定局,他差点疯掉。
      后面那女子有了孩子,他父母便放心了,他每日行尸走肉般,什么也不做,郁结之后病入膏肓,就这么过了几年,他父母没有办法就同意让他去找那个青楼女子,他很高兴,马不停蹄地来到越城,却得知青楼女子死去的消息,他悔恨痛苦,站在断肠桥上痛不欲生,后面直接在那女子坟前自刎而死。
      自此之后,断肠桥就成了一个四季常青的地方。
      船夫:“不过这是一个传说,真实与否,也不得知。”
      阮怀陵深沉地叹了一下气,却打了一个哭嗝,顿时脸红了,“……这个,悲情故事着实令人伤心啊!”
      “哥哥,我们明日去看看吧。”阮怀陵看了一眼路榆郴,又转头看向江岸。
      路榆郴嘴角微挑,“好,听阿陵的,不过你转过来,我给你擦擦眼泪。”
      “我才没有哭,你休要冤枉我。”阮怀陵脸颊红得滴血,这也太不好意思了,他用袖口随意抹一下就转过头,“你看,我没哭吧。”
      路榆郴:“是是是,阿陵没哭,不过不要用衣服擦,会伤到眼睛。”他用手帕轻轻擦着阮怀陵眼角,温柔道。
      “哦~”
      船夫:这兄弟两说话怎的如此亲密啊,感觉像夫妻间的温言软语。
      他手撑着桨,又背对着他们,如果看到两个人亲昵的举止,会更惊讶。
      在这儿游玩一会儿,便至黄昏。
      两岸房屋各色灯笼高挂,将江面映衬得五光十色,不知不觉,两人就乘船来到了一处江边楼阁,这里人声鼎沸,船只也很多,那楼阁中都是各色女子,穿着薄纱,曼妙身躯若隐若现。
      阮怀陵问道:“这是什么地方,好热闹啊!”
      船夫说:“这便是那越城出名的青楼,怡红阁,这里都是男子来寻欢作乐的地方,两位公子若有意,也可去玩乐玩乐。”
      路榆郴沉声道:“不必,我兄弟二人不是这般享乐之人,只看看就好。”
      阮怀陵听了那个悲伤的故事,心情郁郁,也没什么心情,路榆郴这么说,他也就在一旁默默看着:嗯,这怡红阁倒是很热闹。
      “快点,将船靠岸,苏雨儿今日要出来弹琴唱歌了,得她一晚,那可是此生无憾了。”他们船旁边有好几艘船只划过去,便听到这句话。
      “苏雨儿那可是好几日没有出来了,听说她感染了风寒,闭门谢客,今日终于是出来了。”
      “啊啊啊,本少今日一定要买到苏雨儿一夜。”
      ~
      阮怀陵:“……”这些痴狂的人啊!
      “这苏雨儿就是怡红阁的花魁吗”阮怀陵问道。
      船夫:“是呀,她长得那是艳丽绝伦,妖艳魅惑。纵横越城的青楼,唯她是最出名的,多少男子想要一掷千金为她一夜啊,尤其她的嗓子,唱的歌那真是余音绕梁,婉转动听啊!”
      阮怀陵:这老伯知道得还挺多。
      苏雨儿站在怡红阁二楼,刚好能够看见江面上的船只和船上的人,她穿着一身粉色纱衣,头上戴着名贵的同色珠钗,模样确实如船夫说的,魅惑艳丽,姿色绝伦,她手里拿着一支笛子,吹起了霓虹曲,笛声幽怨凄婉,其他人只懂音乐的好听与否,只有阮怀陵听出来了,这笛声很悲伤。
      阮怀陵说道:“哥哥,这个苏雨儿肯定是个有故事的人,她吹的曲子很悲伤。”
      “堕入风尘之人,总是有些凄凉的身世,不然为何甘愿来这烟花之地做这等营生,也是身不由己罢了。”路榆郴宽袖下的手紧紧握着阮怀陵。
      他忽然想起阿陵十岁时,也是被卖入男倌楼,如果没有他恰好去那里,是不是阿陵也会如这女子一般身不由己,他握着阮怀陵的手更紧了,幸好,幸好遇见了阿陵。
      其他人都在欢呼着要买苏雨儿一夜,一个个富家子弟站在船上争相叫着,苏雨儿看着船上的各色男子,面色如常,早已习惯。
      她一眼望去,突然就看到了一艘豪华游船上坐着两个俊朗,贵气非凡的男子,一人身着红衣,一人身着黑衣,眼睛里闪过惊艳,“好俊俏的男儿。”
      阮怀陵说:“哥哥,我困了,今日先回去吧,明日再继续玩。”
      “好。”路榆郴唤船夫,“老翁,往前划船再靠岸吧。”
      船夫:“好嘞!”他继续往前划船。
      苏雨儿原本有所期待的心,看到阮怀陵两人离去的身影,也平静下来。
      这一刻,她想起了自己外曾祖母,当时名满越城的有才女子,为了一个薄情的行商人,硬将自己逼入了绝境,以自杀的方式了结了自己一生。
      她自己的命运生来就注定好了,从小养在青楼,连自己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她那母亲也是活得卑微。
      苏雨儿哂笑,我在想些什么呢,这世间男子皆薄情,我定不要走上外曾祖母和母亲她们的后路。
      她展露笑颜,在等待今晚高价获得她的人,共度良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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