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关于我被一只猫托付了男主这件事》snowlight

126、疯子

　　殷红的血滴落在金色法阵上。
　　伴随着最后一滴的融合，原本完整的封印法阵突然寸寸断裂，圣洁的白光自内而外迸发，复杂的图案化为金砂，在两人周围螺旋狂暴。
　　封印解除。
　　剧烈的轰鸣声响彻耳边，状如白蛇的圣光在空中四处飞舞，最后齐齐打入凯尔斯身上，泛起一道又一道的涟漪。
　　“陈希，陈希……”
　　整个地下结构都开始崩溃，一粒尘，一粒沙，窸窸窣窣。
　　“在，”
　　陈希对着凯尔斯的红色双眸，温柔许下诺言，
　　“我永远在。”
　　此刻，伴随着金白二色的交融，足以撼天的震动将整个大地撕裂，山河翻动，地壳破碎，就像卡皮塔尔皇宫的倒塌，猝不及防，寸寸碎裂，原本封印阵法所在之处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洞。
　　“喵！”
　　黑猫甚至大叫以示危险。
　　但凯尔斯不过一笑，枯败良久的双眸终于再次燃烧。
　　忽地，
　　从极高极远处望去，血色天空中央，一束巨大的白光冲破群山万壑，赫然撕裂天地。
　　蔓延整个山头的恶魔们，无论是冥河女妖还是牛头恶魔，都纷纷抬起头，但还没等反应过来，白光化作千万，直直穿心而过，将方圆百里的污浊一扫而空。
　　无尽的血幕彻底散开，漫天星光，皎皎月明，一切的美好重回大地。
　　而处于山顶的最高处，陈希用力睁开眼，抱着他的凯尔斯立在满月之下，身后的长发无风自动。
　　宛如美好。
　　不是比喻，不是称颂，而是发自内心，这个人就是美的本身，所到之处，合该万众臣服，群魔散退，
　　王者归来。

　　而在远方，
　　抬腕写字的手忽然停下，黑色面纱背后的人闭上双眸，良久，才缓缓睁开，继续笔下筹算。
　　碧翠丝放下手中经文，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怎么？”
　　“破了。”
　　“？”
　　“克纳普的封印。”谢德夫人凝望樱桃木书桌上的地形图，面容沉静，无悲无喜：“【健康】大天使海尔思曾有一卷救命秘术，其中代价恰好包含一半的血。”
　　“所以？”
　　安妮·谢德却不答。
　　果然破了。
　　卡皮塔尔，克纳普……以群山林地为始，女人的视线一路往东，经群山之巅逗留回旋，最终停于西南。
　　大事将成。

　　从未有过这样沉的一场梦。
　　过度的疲倦让陈希懒散，直到一个湿漉漉，毛茸茸的东西扑在脸上，他才警觉过来，猛地坐起。
　　是一只猫。
　　碧绿色的眸子，乌黑亮丽的毛。
　　看到自己醒了，黑猫立刻兴奋地扑进怀中，蹭东蹭西。
　　好半天才从脑海深处中捞出“雨果”这个名字，借着附近“噼里啪啦”茁壮燃烧的火光，“凯尔斯！”，陈希抱着猫咪从干草堆上爬起来，大声呼唤，“凯尔斯！”
　　然而没有人回应。
　　这是那里？
　　深山老林，并非久留之地，他脖子上的伤势太重，虽不愿意，但才被袒露心意的某人执意要背着他下山。
　　而凯尔斯的气息太令人安逸，都没说上几句话，陈希就在不经意中步入梦乡。
　　火堆，稻草，废屋，黑墙……陈希环顾四周，八处透风，一抬头，群星如玻璃渣般洒满夜空。
　　没有红色的光，没有执着的人，如果不是怀中黑猫，曾经的重逢就像是一场幻梦。
　　风吹在身上，很冷。
　　他到底去了哪里？
　　肚子很饿，饿到难受，但这不重要，重点是，好不容易的相遇，不应该再分开。
　　突然，
　　“哒”，“哒”，一声声重物敲击的闷响，在黑夜空旷中显身，声音不大，却让青年下意识心中一紧。
　　什么东西？
　　柴光尽头的未知幽寂，足以让人被活活逼疯。
　　思虑再三，陈希从柴火堆中抽出半枝柴，举着把周围照亮一圈，普通的花岗岩石墙，上面被黑色的炭火灼烧了痕迹，再往外，隐隐约约似乎有一口井，有点像……陈希脸色一变，往前走几步。
　　的确，是旅店门前的那口井。
　　看来凯尔斯把他送回了山脚下的村庄。
　　“哒”，“哒”，夹杂着野生动物堪称痛苦的□□，陈希惊到立刻扭头。
　　什么东西？
　　深渊袭击了这里，他记得在西山上看到的那把火，心中莫名一沉，画师或许能侥幸逃脱，但是面冷心热的老板，趾高气扬的夏雅，以及被迫为奴的马西卡……
　　大概都已去世。
　　凯尔斯呢？
　　柴火和稻草，一定是他的准备，但他人去了哪里？
　　陈希心中有不好的预感，某人不会拒绝自己吧，因为不好意思直说，所以干脆跑路什么的……
　　想到此处，青年脸色越来越黑。
　　“喵呜。”
　　陈希欲往前一步，确认周围环境，却被雨果死命咬住裤腿，猫咪几声惊叫，似乎不想让他外出。
　　“哒”，“哒”……
　　这声音似乎越来越近，越来越大，风声中似乎还夹杂着痛苦不堪的人声，陈希紧急往周围巡视，只是一地灰烬。
　　大概是从井中传出，
　　下意识往后，
　　□□声，喃喃自语，混在“哒”“哒”的敲击声中，越来越大，
　　握着柴火的手，溢出越来越多的汗，
　　往后再退一步。
　　什么东西？
　　雨果似乎也紧张非常，缩在陈希怀中，一边瑟瑟发抖，一边死死地盯着院中水井。
　　或许是回去了一趟现代，什么午夜凶铃，咒怨……黑发白衣女鬼那双没有指甲的手死死地印刻脑海中，而就是那双手，支撑着对方从井中爬出。
　　再往后，
　　再往后，
　　靠近被焚烧后的黑墙，即将到退无可退之时，
　　一只手忽然搭上肩头。

　　神情高度紧张。
　　却是一声，
　　“陈希？”

　　单手用力，非常自然地拥人入怀，凯尔斯的声音诚恳又关切，
　　“你醒了。”
　　“……”
　　僵硬地抬起头，陈希抱紧怀中黑猫，干巴巴问：“你干什么去了？”
　　一醒来就给我玩失踪，还以为刚被表白就不认人，开始抛家弃猫！
　　“食物。”
　　凯尔斯在他耳边轻轻一咬，然后松开，似乎没有注意到某人的闷气，熟门熟路用树枝串起鱼，并将其放在柴上烘烤。
　　“我本来想等你醒来，但是你，”
　　他笑了一下，还是那么让人该死的好看，
　　“肚子一直在叫，我就外出去找了一点食材。”
　　被这么一说，青年才久违地体会到饥饿的痛楚。
　　肉桂，乳香，芝麻，薄荷，香菜，以及一些看上去奇奇怪怪的果肉，凯尔斯借了他身上的瑞士军刀，给鱼开膛剖肚，填充调料。
　　这一幕让陈希觉得温馨，从背后抱住他：“你是怎么过的，在洞穴里？”
　　头发已经长到腰际，原本白皙的下巴上也是胡须点点，浑身上下的伤口更是不用多言，陈希心疼地看着对方，他的爱人原本是个讲究人——和红衣主教生活在一起很难不讲究，毕竟后者奢侈到圈了个牧场专供他洗澡，每天浪费的牛奶都能养活一个城了。
　　凯尔斯握刀的手顿了一下，这段记忆对他而言也不太愉快。
　　和肉/体无关，纯粹是心灵折磨。
　　他静静地望了一下右手手臂，无数记忆从脑海中闪过，却是反身将陈希抱在怀中，拇指划过脖颈上用力还会渗血的疤痕，眼中闪过非同一般的悔恨：
　　“还疼吗？”
　　陈希摇头。
　　“不是你的错，”青年安慰他，“都怪谢德那个死老太婆……山民的祭祀之所危险重重，是我不小心……”其实他对这道危及动脉的伤毫无印象，但是陈希见不得凯尔斯为此自责。
　　“总之，”他正大光明地在男主脸上亲一口，笑嘻嘻道，“英雄救美……别反驳！和我比起来你才是美，难得一次英雄救美，不受点伤怎么行？”
　　“这可是战士的功勋啊。”
　　凯尔斯忽然欺身上前，男人的吻如狂风骤雨，炽热又多情。
　　“对不起，”他呢喃，亲了又亲，“对不起。”
　　“不会了，”昏黄的火光下，凯尔斯正视陈希双眸，“我发誓，再也不会了。”
　　你这样……陈希眼睫毛闪了闪，却也不多想，只是主动在对方脸颊上蜻蜓点水：“我相信你，你以后会保护我的。”
　　这气氛太好，好到雨果夹在二人中间动弹不得。
　　黑猫“喵喵”支吾许久，终于趁着一个间隙，挣扎跳出，但还没等猫咪松一口气，“哒”，“哒”……夜色中，原本中断的敲击声又从井口冒出。
　　几乎是一个咕噜，雨果立刻就滚回陈希脚下，瑟瑟发抖，怎么都不肯离开。
　　风从耳边拂过，带来一片呜咽。
　　但这次陈希却是镇定许多，毕竟《恶魔》未来最大的战斗力已在自己身边，只见他丝毫不惧，抬手直指井口：
　　“凯尔斯！”
　　一副狗仗人势，小人得志的猖狂。
　　我管你是什么井中女鬼，就是贞子真身驾到，男主面前也要给我乖乖跪着！
　　凯尔斯则是轻轻“咦”了一声，盯着黑暗中的水井凝望半天，良久，他才动身，一步一吟唱，无数亮白的光球从指尖冒出，照亮了整个庭院。
　　陈希则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后，不敢离太远。
　　“哒”，“哒”……
　　敲击声声入耳。
　　凯尔斯没有动。
　　等待许久，陈希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抓着凯尔斯的胳膊往下探视。
　　“哒”，“哒”。
　　一声接着一声，
　　是个人。
　　是个人在用头木讷地敲击水井的墙壁，“哒”，“哒”，一下接着一下，连绵不断。
　　破败的衣物，痴呆的神情，脏到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脸庞，以及口中听不清的喃喃自语。或许，陈希想过千遍万遍，山脚下的村庄也许会有活人苟活，但没有想到会是他。
　　老疯子。
　　画家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回响，达利经常照顾的老疯子。
　　那个疯掉的老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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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抱歉，六月份我也有学业要忙，更新不能保证稳定。
2）黎塞留每日用牛奶沐浴——问伏尔泰去，段子手是污蔑红衣主教清白还是确有其事，本人也不敢保证。但是有一点，路易十三是当时的洁癖无误，即便是打仗，也要保证frequently bath。并且因为过于喜欢下河洗澡，曾经被玛丽指责过。感谢在2020-06-05 06:37:18~2020-06-13 23:46: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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