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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   两人乘马车从宣平门入,过北宫前往温室殿,刚到,便见孙护立在那儿等他们。

      见二人到来,孙护连忙行上去行礼,“奴才参见太子,宁平公主。”

      苻宏虚扶起他,淡淡一笑,“大监快请起。”

      孙护起身,转眸看向苻宁,见她琼鼻樱唇,模样娇俏可人,不住笑道,“与公主许久未见,如今生得愈发好看了。”

      苻宁嘻嘻一笑,接话道,“大监却如以前一样,一点儿也没变。”

      “哎呦,”孙护低头捂嘴一笑,心情颇高道,“公主就会哄老奴开心,人哪有不老的。”

      苻宏敲了敲苻宁的脑袋,笑着问道,“大监,父皇如今在何处?”

      孙护:“老奴等在这就是传话的。皇上啊如今正在与大人们商议国事,不得空,让公主回来了直接去太后和皇后处请安,然后就回自己宫中好生歇息,等到明日再办家宴为公主接风洗尘。”

      闻言,苻宁笑着点头,“本公主知道了,劳烦大监在此等候多时。”

      孙护连忙摆手,脸上笑出褶子来,“公主哪里话,听说公主回来,奴才可开心了好几天。”

      苻宏抬头望了望天,转头看向孙护笑道,“时间不早了,要去向皇祖母和母后请安了。”

      孙护点头,躬身行礼道,“老奴恭送太子,公主。”

      苻宁与苻宏转道长信宫,孙护看着渐渐远去的二人,重重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这后宫,怕是要热闹起来喽……”

      长信宫。

      赵萍带着两个宫女等在宫门前,待见到相携走来的二人,她连忙迎上前去,激动行礼道,“老奴参见太子,宁平公主。”

      苻宏赶忙扶住,含笑道,“您怎么出来了?”

      “太后她老人家见你们久久没来,实在是着急,老奴便出来帮她看看。”说着,赵萍转眸看向苻宁,笑着轻叹,“小公主可算是回来了!”

      赵萍出身苟府,十三岁那年跟着还是苟府嫡出大小姐的苟太后嫁与苻雄,一直陪着她入主中宫,成了地位尊崇的太后。

      三十年倏忽而过,赵萍虚龄已有四十又几,额生横纹,两鬓斑驳。她一生无儿无女,早就将这些小辈看作是自己的子孙了。

      而符宁自小便受了她的悉心照料,也早已将她看作是一位长辈。她上前搀扶着赵萍,嘿嘿一笑,“皇祖母想我,您难道不想?”

      赵萍轻拍符宁的小手,笑道,“天地良心啊,奴才可是日想夜想,可算将公主给盼回来了。”

      符宁笑着蹭蹭她,一行人进了长信宫,穿过巍峨的正殿,转过游廊,来到一座小阁。符宁知道,除了接见宫妃请安和重要官员的夫人,太后一般不喜去正殿。

      进了小阁,符宁第一眼见到的便是缭绕着轻烟的大金薰笼,上面镂空雕刻着松鹤长青的图纹。

      透过氤氲的沉香烟气,她看到了一张布满焦急的慈祥的笑脸。

      符宁与符宏上前磕头,“参见太后。”

      “快起来快起来。”苟太后颤颤巍巍地扶着赵萍起身,笑道,“皇祖母老了,走不动了,你们快过来让哀家好好瞧瞧。”

      符宁笑嘻嘻得凑上前去,扶着苟太后重新坐下,又将一旁的苏绣软枕拿来,让她靠着。

      符宁抱着苟太后的胳膊,撒娇道,“宁儿最想皇祖母了,一别多年,今天一见发现您与从前一模一样,哪里老了。”

      苟太后自打见到符宁,眼泪便一直憋在眼眶里,如今被她一打趣,倒流不出来了。她擦擦微红的眼眶,笑道,“还是宁儿最会哄祖母开心。”

      说着,她看向站在一旁笑着的符宏,嫌弃道,“你还愣在这干什么,快去做你的事情吧,晖儿还被困着呢,你还不快去帮帮他。”

      “诺。”符宏躬身应道,“唉,皇祖母有了孙女,忘了孙儿啰。”

      苟太后望着离去的符宏,笑骂道,“这孩子。”

      符宁见此,问道,“晖哥哥出什么事了?今日怎么没有见到他?”

      “没事,”苟太后慈祥道,“你也知道,晖儿向来喜爱风雅之事,心思不在政务上,他如今被你父皇请的那几个老师困在了天禄阁,你当然见不着他。”

      原来如此,否则以他的性子距长安三十里处她就能见到。想到此,符宁抿唇一笑,“晖哥哥懒散惯了,是该好好治治。”

      “此话若让他知道,就该气了,他可是早早就吵着要去接你的。”苟太后点点符宁的脑袋,又打量了她一番,心疼道,“瘦了点,黑了点,以后的日子可得好好养养。”

      符宁眼珠一转,狡黠道,“那以后有劳皇祖母了。”

      苟太后气笑了,揶揄道,“这才刚回来,就惦记上了哀家的私库了。”

      赵萍在一旁也笑了起来,“公主莫急,待您出嫁之时,太后的私库不都是你的。太后可说了,她的东西都是要给公主添妆的。”

      符宁没皮没脸地笑起来,问道,“真的嘛?”

      苟太后没好气的轻拍她的小脸,见她生得娇俏可爱,又忍不住捏了一下脸颊,叹道,“好了,哀家也见过你了,你快去椒房殿吧,皇后还在等你呢。”

      “嗯,”符宁点头,笑道,“宁儿这就去。”

      “乖孩子。”苟太后爱怜地摸摸她的脑袋,不再说话。

      符宁起身准备离去,片刻后,她又跪扶到太后膝上,嫣然一笑,“宁儿谢谢祖母,听太子哥哥说,若不是祖母在生辰宴上提起让宁儿回宫,宁儿怕是回不来了。”

      “傻孩子,”苟太后命赵萍扶起符宁,哽咽道,“比起那些个公主,你可是哀家最亲的孙女,你身上不仅流着陛下的血,也流着苟家的血,哀家怎么忍心让你在外受苦。”

      “不管怎么说,宁儿谢谢皇祖母。”说着符宁笑着磕头,起身离开长信宫。

      看着符宁离开,苟太后虚弱地靠着软枕,眼皮微合。

      赵萍绕到一旁,轻轻为她揉按着两鬓的穴位。她垂着头,看着满头藏也藏不住的银丝,低声道,“太后这下可放宽心了。”

      苟太后换了个姿势,斜躺在软枕上,又抬手支着额头,微阖双眸,叹道,“是啊,当年算是哀家对不住皇后,如今宁儿这孩子回来了,也算是哀家对她的补偿。”

      赵萍回想起当年的事情,神思恍惚。良久,她回过神来,安慰道,“当年太后也是没有办法啊。”

      苟太后:“当年未出阁时,誉儿与哀家颇好,她也算是哀家带大的,”苟太后缓缓睁开双眸,回忆道,“后来为陛下选妻,哀家第一个便想到了她。一来为了家族,二来算是哀家与她情分颇深,三来……那孩子确实聪慧仁厚,有母仪天下之贵相。”

      说到此,苟太后轻咳几声,眉头轻轻皱了起来,“原本夫妻和睦,可偏偏她出现了,闹得帝后不和,险些让陛下废后。”

      赵萍轻轻抚摸着苟太后的后背,安慰道,“太后别想这些烦心事了,往事不可追,如今公主回来了,太后平时多关照一些就是了。”

      苟太后收起眸中的锐利,点头叹道,“是啊,誉儿三年闭宫不出,这些年委屈她了。还有那孩子,也是个无辜的,被牵连出了宫,在外受苦。”

      赵萍:“那往后要不要帮着宁平公主防着张夫人那边?”

      “嗯,”苟太后点头,不屑道,“宏儿那次劝陛下派人接宁儿时,哀家就知道她坐不住了。在外边也就算了,在宫中她若再想出什么幺蛾子,哀家不会袖手旁观的。这几年她宫中独大,也够了。”

      赵萍:“老奴明白了。”

      苟太后动了动,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她微阖双眸,低声道,“不过也就防着,毕竟她也算聪明,宫中这几年也安稳的很,让陛下能安心处理朝廷之事才是重中之重。”

      “诺。”

      赵萍不再说话,只静静替她揉按穴位,心中无奈轻叹。在太后心里,什么也比不上陛下,否则当年之事,怎会没有转圜的余地。

      赵萍看着渐渐睡去的太后,转身去内室拿了件厚毯替她盖上。

      椒房殿,关闭了三年的殿门今日竟罕见地敞开着。

      殿中,一位美貌少妇端坐着。她身着正红凤袍,墨发梳着十字髻,髻上簪着镶嵌珍珠的凤穿牡丹发冠,珠光宝气,华贵逼人。

      此刻,她微蹙着秀眉,清澈的杏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殿门,面上难掩焦急之色。

      杨柳在一旁随侍,苟誉的不安一点不落的落到她的眼中。她靠近一步,轻声道,“皇后莫急,算算时辰公主也快到了。”

      “嗯,”苟誉点头,轻锁的眉头依旧没有松开,“这么久没见,也不知道她变成什么样了?长高了没?瘦了没?”

      “皇后放心。”杨柳笑着安慰道,“道安师父与您也是故交,相信他能照顾好小公主的。”

      苟誉轻叹口气,尽管略施粉黛,可依旧能透过薄粉看到眼下的青黑。她抬起来,脸色微微苍白,“柳儿,你说她会不会讨厌我?”

      “怎么会,皇后不要乱想。”杨柳赶紧握住她的手,劝道,“当年您这么做,也是为了公主好,公主当时不理解您,这么久她也该明白过来了。况且道安师父不是传信说,公主对您已经释怀了嘛。”

      苟誉垂眸,深吸一口气喃喃道,“可我心中终究不安啊。”

      解铃还须系铃人,杨柳知道,皇后的心结还需小公主来解,旁人说再多也没用,遂也不再劝说,只耐心地陪她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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