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养实验兔》斎子焉

27、（27）悠闲暑假

　　七月初的天气还没有那么炎热，德尔开通了门窗后，房间里时不时有微风吹过，很是舒适。

　　狄很诡异地用一种非常优雅的姿态吃掉了手里的饼干，又很优雅地拿起了茶杯。

　　虽然动作举止无可指摘，但是不习惯他这样的两个少年同时抖了一下。

　　优雅的狄翘起优雅的二郎腿，优雅地抬起优雅的下巴，说：“既然考试已经结束了，让我们来开个家庭会议。”

　　德尔和希雅静静听着，等待看他到底搞什么鬼。

　　狄在胡子下面笑了笑，虽然不明显：“那么，克瑞•威尔勋是谁？”

　　“噗！”

　　静默。

　　“克……克……克……什……什……我……我……”希雅也不知道是被饼干呛到了，还是舌头打结了，说了几分钟都只重复这几个字。

　　狄很满意小兔子的反应，再去看德尔，黑发少年倒是很淡定。

　　嗯，看起来这小子是知道的。

　　优雅的狄喝了口优雅的红茶。

　　希雅欲哭无泪地看向德尔，好友没有给他什么暗示。

　　小兔子不停地想，狄怎么会知道克瑞呢？他从来没在家里提到过学长的名字啊……

　　德尔原计划装无辜，然后袖手旁观。可是希雅那么可怜兮兮地盯着他，善良（？）的少年只好帮他一次。

　　他问狄：“你想知道什么？”

　　狄笑着：“我刚刚问过了，克瑞•威尔勋是谁？”

　　“一个高我们一级的风系班学长。”

　　“哦……他家……家庭背景清楚吗？”

　　德尔如实告诉他：“好像以前是什么显赫的家族，但是父母在战争中去世后，就被国王陛下收为养子了。”

　　“是么……”狄把玩着手里的茶杯，脸被胡子和头发遮盖，看不出是什么表情。“那么……这个克瑞是个好孩子么？”

　　德尔照实说：“好像自从入学以来一直是学年第一，从成绩来说，算是好孩子吧。至于性格和人品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

　　狄沉吟，然后喃喃地说“学年第一”什么什么，听不真切。

　　当小兔子忐忑不安地要撞墙，监护人才又慢吞吞地问：“你们俩和这个克瑞•威尔勋是什么关系？”

　　德尔耸耸肩：“没什么关系，听说过而已。”

　　小兔子也立刻说：“没……什么关系。”

　　“哦？”狄嘿嘿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

　　皱巴巴，烂趴趴，墨迹不清的羊皮纸。

　　“啊……”希雅愣了下：“啊！——”

　　满纸的“克瑞•威尔勋”昭示着某人在撒谎。

　　“这样你还要说没有关系吗？”狄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小兔子惊慌失措地去看德尔，德尔在见到“证物”后，只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希雅，来给我解释一下吧？”狄把他捞进怀里，揉了揉兔子毛。

　　“我不知道……”

　　“嗯？”蹂躏兔子脸蛋。

　　“真的……”

　　“嗯嗯？”挠兔子痒痒。

　　“我……我……我……”小兔子奋力挣扎，他每说一个“我”，脸蛋就比之前更红一分。

　　“我……我崇拜……克……克瑞学长……”打不过狄猩猩，小兔子无可奈何地妥协了。

　　狄装模作样地把那张纸放在鼻子底下扫视一遍：“嗯，看起来真的很崇拜。”

　　“……”希雅的脸都红的发紫了。

　　“可是你们是怎么认识的？风系班和火系班没什么交集吧？何况他还比你大一年。”

　　“他……”小兔子叹气，“他不认识我……”

　　狄终于懂了：“你暗恋他？”

　　“崇……是崇拜！”希雅红着脸大叫。

　　德尔见他们说了那么久都说不到关键点上，忍不住开口提醒：“希雅崇拜这位学•长•你没意见？”

　　狄不知在想什么，眼神放空，呆呆点了点头。

　　德尔强忍不耐，换了个用词：“小兔子暗恋这个学•长•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狄无意识地看着德尔，少年眼神中的锐利让他清醒过来，赶紧重复道：“小兔子暗恋这位学长……这位学长……学长……”

　　眼看就要到德尔想说的重点内容上了，狄突然大笑：“好小子！眼光真不错！威尔勋家的儿子都是杰出人物，不算辱没我们家！”

　　德尔一口血堵在嗓子眼，差点当场牺牲。

　　倒是希雅听到狄的话后，小脸上流露出欣喜，也不知为因为喜欢的人被夸奖了还是因为狄没有开骂。

　　本来很严肃的一次家庭内部会议，最后不了了之。

　　狄和希雅情绪高涨，最郁闷的自然是德尔。以至于若干年后，亚斯特少年将自己的性向归咎于狄的不负责任。

　　晚上洗好澡，一大一小各自躺在床上。

　　希雅看到月光投射在墙壁上，背对月光举起手，在墙壁上用手的影子模仿各种动物造型。

　　当他正在模仿小花狗，墙上突然多了一只大狗。大狗的嘴巴一张一合，吐出舌头喘着气，还在小花狗的脸上舔了一口。

　　希雅换个手势，墙上的阴影就成了一只小兔子。

　　狄看到这个形状，立刻就笑了。大狗啊呜咬住兔子耳朵。

　　兔子逃啊逃啊，大狗追啊追啊。兔子轻轻一跳，一下子变成了蛇，还吐着信子要去咬大狗。大狗见状也立刻变身，变作一只老鹰，飞得远远的。

　　过了会儿，墙壁上出现了两只飞翔的鹰。个子大的那只雄壮威武，扇动翅膀时似乎都能听得到空气振动的声音。每飞一会儿，大鹰就展开双翼，自由地在空中滑翔，一直滑出很远很远。个子小的那只还很青涩，挥舞翅膀的姿势还不那么壮丽，滑翔的样子和时间也及不上大的那只。可它仍然在飞，奋力地飞，不甘落后。

　　“希雅。”

　　“嗯？”

　　“给我说说克瑞吧。”

　　“你想听什么？”

　　“随便什么。”

　　“嗯，好。”

　　小兔子就开始琐琐碎碎地讲了。

　　学长选修什么课，擅长什么魔法，最爱吃什么菜，有一个漂亮的女朋友……

　　墙壁上的飞鹰便消失在了均匀的呼吸声中。

　　暑假过得平淡不惊。

　　德尔从第一周开始锻炼身体，也不知是哪里搞来的运动器械。

　　希雅听他说这样可以增高，信以为真，天天跑去教师院做运动。身高的进步他没看见，饭量倒是涨了不少，尤其早上那顿，狄都吃不过他。

　　德尔曾经说，要想生存，好好地生存，就要先变强。希雅的理解很直观，认为他现在的锻炼就是一种“变强”。狄则更敏锐，瞒着希雅，和德尔进行过一次谈话。

　　德尔比小兔子聪明而且聪明很多，这个狄一向知道。只是聪明过头了就让人有点不舒服，谈话之后，狄回家抱着小兔子猛蹭，无视希雅的抗议一边蹭一边喊：“还是你好~~~”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两个孩子还没什么怨言，狄先憋不住了——太闷了。

　　他提议下山去玩。

　　希雅刚听到这个提议时激动了一把，随即苦恼，最后则唉声叹气。

　　德尔把小兔子的反应翻译过来：激动是因为听到可以下山去玩，苦恼的是假期里没有交通工具可以下山，唉声叹气则是想到自己异于常人的容貌，下了山恐怕只会遭到围观和讽刺。

　　在希雅“你好厉害！”的眼神里，德尔对狄比了个V。

　　面对小兔子担心的两大问题，狄想都没想就回答了。

　　下山和回来可以租骓鹰，价钱有点小贵，但他是老主顾可以有特惠价。至于希雅担心的相貌问题，可以用药剂来解决。

　　希雅惊喜和崇拜的注目礼让狄在德尔面前顺利扳回一城。

　　说动就动，他们决定第二天就下山。

　　当天晚上，狄先是用传条箱预定了一头骓鹰，还特别写明要强壮的，因为要驮起三个人。改变容貌的药不难做，难在材料难得。

　　但狄是谁，他是抢偷骗样样行的狄啊！那种珍贵材料他全部都有还数量可观。

　　德尔参观了他的私货之后横眉竖目，还好只是偷来做实验，偷来卖的话狄就死定了。

　　次日清晨，希雅睁开眼就看到一杯黑色的粘稠液体。狄和德尔一人一边把他按住，强迫他把这杯东西全部咽了下去。

　　黑色的，粘糊糊的，散发着要臭不臭的味道，还带点毛茸茸滑溜溜的口感……这杯东西从此成为希雅不堪回首的记忆……

　　喝下去之后，制药的两个人就期待地守在小兔子跟前。

　　希雅静坐了很久，身体都没什么感觉，就问是不是药做得不对。刚问完，就听狄笑道：“好了。”

　　希雅努力抬起眼皮，看到刘海已经是棕色的头发，于是飞奔到浴室照镜子。

　　皮肤还是雪白，身高体型也没有变，只有头发和眼眸的颜色变了，变成和狄一样的金棕色的感觉。

　　小白兔变成小棕兔，怎么看都不太习惯。

　　德尔的黑发蓝眸轻易看不出血统，也就没有变装的必要。狄简单收拾了一下，三个人就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