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期故事》AKA宇宙第一顶流

10、第 10 章

　　“起来了，准备去场地了。”陈茜茜带着人挨个儿把他们喊醒。
　　李温缘睡眼朦胧地翻了个身子，不是黄小姐就没关系了。周惊人被吴迅隔着被子拍了几掌，把头一蒙翻了个身子又睡过去了。隔壁房间的林嘉渺在李纶的温声催促下裹着被子坐了起来，李纶见他起来了就转身到外间去收拾东西了，结果林嘉渺又倒了回去。
　　“唉，怎么还没起来？嘉嘉？起来了，赶不及了。”李纶没听见动静，一探头发现他还躺着。
　　“起来了起来了！”林嘉渺闭着眼睛喊，连身也没翻一下。
　　罗刚把肖渝涵的被子抖掉，”敏欣姐来了。”
　　“什么啊！我都多大了她还来掀我被子？！”肖渝涵一个跟斗翻起来，对上了罗刚的笑脸，“又骗我！黄小姐呢？”
　　“她已经去场馆了，赶紧吧，来不及了，一点了都。”
　　苗溪琳和她哥一样，孙绮三催四请才把她请到了洗手间洗漱。她连头发都没梳，扒拉两下戴上了帽子又挂上一个口罩，踢踏着人字拖下了楼，等到了车上一看，队友和她邋遢得半斤八两，老肖还跟她穿了同款的T恤——星光六周年给全司上下派发的纪念T恤。
　　“吃点东西吧。”孙绮帮她从兜里掏了个汉堡出来，“等下去到就要彩排了，没时间吃，路上吃点垫垫肚子吧。”
　　场馆外已经热闹起来了，车子在路口的红绿灯等了三波才过去。几个人恹恹地低着头神游，到了场馆以后孟琳带着他们做了两遍热身才又活泛起来。时间的缘故，只是让他们每个节目都草草走了个位了事。
　　除了李温缘和林嘉渺的合唱，曹远和孟琳带着沫沫、小许和曹勋等等几个老师强烈要求他们认真来两遍。
　　“曹远故意的吧我靠。”李温缘坐在舞台边上翘着脚吃冰棍的时候猛地听见曹远喊她的名字，当即就站起来了。
　　“我还没看呢，再彩一次呗。”明子盘着腿坐在旁边的音响上啃着根老冰棍，闻言冲他们两挑了挑眉，然后拿起话筒“曹老师，这里。”
　　“快上来啊！干嘛呢？”曹远站在舞台上正找人呢，听见明子的声音便转过身来。
　　他们可以在背后喊曹远的大名，甚至在面前也敢，但是明子不行，哪怕是只有五个人的绝对安全空间里对明子的称呼也只有“明子老师”，当然，刨开周惊人不算。
　　明子说了要看，那就去排吧，但是李温缘不死心地挣扎了一下，委屈巴巴道：“明子老师，这舞又不是你排的......”
　　“所以我看看小梦排了什么舞啊。”明子看她一眼，“怎么？有问题？”
　　“没有......”
　　李温缘和林嘉渺不情不愿地掀开灰扑扑的帘子，钻进通向升降台的通道准备去了。
　　“艺人准备好了没？”上面工作人员的询问声通过对讲传了出来，林嘉渺比了个OK的手势，边上黄敏欣立刻说：“可以了，走。”李温缘的头甫一露出舞台就看见明子也拿了根荧光棒在那里晃啊晃，曹远他们更不用说了，一面晃一面大声跟唱。
　　林嘉渺和李温缘对视的时候清楚地看见了对方勉强的笑容，好不容易熬到倒数第二句“用心刻画最幸福的风格”，但是这一切远没有结束，因为根据小梦老师的编舞，在李温缘唱“爱要精心来雕刻”，林嘉渺唱“我是米开朗基罗”的时候两个人要分别从舞台的左右两边走回升降台中央，在“用心”两个字唱出来的时候他们要分别伸出左右手比划一个爱心。
　　一直到最后一个音符结束，台下的笑声和起哄还没有停下，李温缘和林嘉渺同时转向对方翻了一个白眼，林嘉渺举起话筒：“明年演唱会请苗溪琳和周惊人或者肖渝涵唱吧。”
　　“好的，可以。”小梦笑得要撅过去了，“唱《小酒窝》好不好？”
　　“林嘉渺！”苗溪琳气得要往舞台上爬，但是舞台确实太高了，最后是在站在弄道具上面的工作人员拉了她一把她才上去了，“不要太过分啊我警告你。”
　　“警告无效。”明子笑着说，“下次我给你排舞，你想要谁自己挑。”
　　苗溪琳幽怨道：“明子老师......”
　　“喂，你们不要随便开这种玩笑行不行？我工作真的很忙的。”黄敏欣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上来了，叉着腰说完又去问曹远：“还行吗？要再来一次吗？”
　　“可以了，挺好的，去休息一下准备做造型吧。”曹远点点头。
　　时间不算太晚，看到大屏开始测试宣传片和安可完用的VCR时他们又在台上坐成一排准备观看。宣传片是在海边排的，和演唱会的宣传海报一起，VCR则让他们比较期待了，没有正经录过，刘潜说素材全是他平时攒的。
　　“累吗？”刘潜的声音。
　　五个人听见了自己的回答，刘潜问过很多次这个问题。在结束了一天课程的练习室里、节目录制时的休息室、奔赴别的城市赶通告的飞机上......后期把他们不同时候的回答剪到了一块儿，声音回闪着，把他们带回第一次踏入星光的时候。
　　屏幕上闪烁着的片段大多是他们在练习室满头大汗的画面，或者是参加某个节目自我介绍时齐声喊出的“大家好，我们是Adolescent Story。”
　　林嘉渺沉默着抹去了眼角的泪水，他的队友们也一样。当那个相当于一部微型纪录片的VCR放完以后不等任何人催促，他们就站起来往化妆间走去。一步一步，踏实，自信。
　　化完妆以后差不多五点半了，几个人还在打打闹闹，把东西弄得乱七八糟的，肖渝涵还把番茄酱沾到了吴迅的白衣服上，弄得吴迅掐着他的脖子晃了一通。本来还不觉得紧张，但是离开场的时间越近，心跳得就越快。咚咚，咚咚，林嘉渺伸手放在颈侧，他清楚地感受到皮肤下的血管在跳动，太紧张了，他想。
　　“怎么办？我想上厕所。”
　　六点五十的时候人已经基本到齐了，他们站在进场口清楚地听到外面的骚动和粉丝喊的口号声。旁边不知道是道具组、服装组、灯光组还是什么组的工作人员在走来走去，肖渝涵忽然扯了扯罗刚。
　　“下午说了不要喝那么多可乐。”站在旁边的黄小姐听到了，“快去，刚哥陪他去一下，帮他把麦戴好，快去快回。”
　　“我也想去......”一个人去了，剩下四个人突如其来地感觉到了尿意，纷纷向黄小姐投去了期待的目光。
　　“快去快去！”
　　苗溪琳和李温缘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站在站在走廊上被拉着整理衣服的男生们，陈茜茜和孙绮也站在她们边上帮着扯了扯领子。
　　“好了，走吧走吧。”陈茜茜催促着。
　　被松开的五个人一齐像入场口跑去，刘潜跟在旁边举着摄像机飞跑，走廊的墙壁贴了浅黄的花纹瓷砖，灯光很亮，照着他们奔跑的身影，也许是太激动，肖渝涵突然在成排的衣架前停下，回过头说：“ADST加油！”
　　“加油！”五个人围成圈，手臂搭在队友的脊背上弯了弯腰。
　　林嘉渺说：“训练了这么久，没问题的。”
　　“没问题的，肯定没问题的。”
　　刘潜的相机忠实地记录下了这一刻，然后他们就被追上来的陈茜茜赶着继续往前跑了。站在入场口可以听见不知道重复播放了多少遍的宣传片已经接近这一次播放的尾声了，造型师争分夺秒拿着发胶往他们头上喷了几下，又伸手拨弄两下刘海，五个人相互看看，一齐露出了笑容。
　　“走走走，上，宝贝们，加油！”黄小姐站在贴着黑黄警示贴的架子中间冲他们挥手。
　　三，二，一。周惊人在心里默默数着，对讲机呲啦啦响了几句以后脚下动了动，升降台起来了。他们一点点往上升，场馆里的景象也一点点被框进眼里，一排排的红色荧光棒挥舞着——坐满了，他们，都来了。
　　后面的场景已经记不太清了，演唱会完了以后在后台卸妆的时候刘潜举着相机跑来问他们，感觉什么样。林嘉渺说记不太清了，就记得开场看到的一片红，乱七八糟的。
　　“什么乱七八糟？”黄小姐怒了。
　　“你那个色怎么调的？调又调不出渐变，你弄一荧光棒，下面一截白的，中间一截粉的，上面再是红的，看起来真的很奇怪。”
　　“日出红啊，不就是这样？”黄小姐瞪着周惊人。
　　“你色盲吧黄小姐？”
　　刘潜走到肖渝涵边上问：“什么感觉？”
　　“松了口气。”肖渝涵闭着眼睛任由化妆棉在脸上擦拭，笑了笑说：“真的太紧张了，还好没出什么错。”
　　“你呢缘缘？”刘潜问。
　　“我也就记得开场那一下了，真的蛮震撼的，后面就是忙忙乱乱的跟打仗一样换衣服、抓紧时间喘气然后又上台，又换衣服......”她喝了口水，“不过下次那个应援棒改一改应该会更震撼。”
　　“知道了祖宗。”黄敏欣拿起手机往外走，“我去外面看一下。”
　　刘潜又走到周惊人边上，“刚刚结束的时候我看到你好像哭了。”
　　“嗯，他们也哭了。”
　　“但是肖说了喷彩带的时候他要第一个仰头落泪，但是你是第一个。”
　　安可的歌曲是大概每一个组合或者团都会有的一首煽情慢歌，唱最后一句合唱的时候嘭的一下彩带就纷纷扬扬落下来了，周惊人仰头看了一眼，不受控制似的落了一串眼泪。
　　“我被吓着了。”他说。
　　刘潜点点头端着相机走开了，没有戳穿说他昨晚不是排练过吗。
　　“苗苗呢？”刘潜又去问苗溪琳。
　　“嗯？”
　　他们站在台上看完了VCR，然后才在第二次喷下的彩带里挥手和粉丝说明年见。苗溪琳的明年见是边哭边说的，站在她边上的肖渝涵和周惊人一人伸了一只手揽住矫情鬼小妹才没让她坐在地上嚎啕。
　　“不告诉你。”苗溪琳撅撅嘴。
　　刘潜好脾气地跑去林嘉渺旁边，“嘉嘉呢？”
　　“就是，有点委屈吧。”
　　“委屈？”
　　林嘉渺点点头冲他笑一下说：“看到我们练习的视频了，有点委屈，本来下午彩排的时候看到没这么觉得的，但刚刚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觉得挺委屈的。”
　　他说完见刘潜又想说什么似的，于是赶紧补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委屈，别问我啊。我觉得挺好的，公司挺好的，老师也很负责很有人情味，队友也很好。”
　　“知道了。”刘潜笑了一声，“收拾收拾吧，我不打扰你们了，回去早点休息。”
　　剩下的四个人没有笑，无他，在刘潜那一声“累吗？”响起的时候眼泪就不受控制地落下来了，累啊，当然累，委屈吗，委屈，很委屈。他们再怎么长大，再怎么懂事，也不过只是十四五岁的孩子罢了。
　　平时咬着牙不喊苦，不喊累，但是在那一刻，背后是粉丝的呼喊，面前是过去几年自己在练习室里流汗流泪的画面，就先找到了堡垒一样，可以躲进去喘口气，放肆地哭一场，告诉所有人，我很累，我很难受，我也不是那么懂事的，我也想撒娇犯懒闹脾气。
　　但是升降台落下，一切重归平静，在工作人员忙乱的交谈里他们又变回了艺人，刚刚那些情绪也变得羞于说出口来，所以面对刘潜的镜头他们选择了沉默和躲闪。
　　刘潜带上休息室的门以后五个人相互看了看，笑了笑又低下头摆弄桌上的化妆刷或者手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