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要臣从，臣不得不从》昱怀信

25、苏栈动摇了

　　走出许久，苏栈忽然拉住陆衍衣袖。
　　“衍儿等等，我们去看看石材。”苏栈忽然想起前几日视察之时陆衍提出的疑惑，联想今日所见所闻，只觉心中不安。“那日你见工匠搬运，便觉不妥，我们还是去查探一番。”
　　“听老师的。老师小心脚下。”陆衍感受衣袖传来的力度，便反手握住苏栈。“大多数石材都堆在那边。”
　　苏栈顺着陆衍所指方向，绵延几丈的石堆在夕阳的余晖中伫立。
　　二人悄悄潜行至石堆旁，陆衍伸出手仔细摸索着石材表面，又曲起手指轻叩几声。“这石材应当是空心的，确实有问题。”
　　“空心？”苏栈正疑惑着，只见陆衍掌心运气，紧接着一掌打向最上面的石块。
　　细微的喀嚓声，石块应声而裂，碎成两半。
　　苏栈忙上前查看。果不其然，正如陆衍所说，石块外壁厚约一寸，内部中空，陆衍一掌的威力，它竟然完全不能抵挡。
　　“果然是空心。”陆衍看向苏栈，“用这等石材筑堤，定然不能牢固，若河水暴涨，必再次坍塌。”
　　“这简直视人命为草芥。”苏栈气喘道：“定是有人从中作梗，贪污了筑堤银子，这才以次充好。”
　　苏栈尽力平复内心的愤怒，环视四周，正是夜幕降临之时，远处聚在一起的官兵此时也正准备起身巡视。
　　“此地不宜久留。”苏栈悄声说：“我们先回去，再从长计议。”
　　苏栈拉着陆衍准备离去，再抬头看时，数以万计的假石材映入眼帘，仿佛看到黄河沿岸无数黎民百姓正在泛滥的河水中苦苦挣扎。
　　“老师等一等。”陆衍却忽然叫住苏栈。
　　只见陆衍自怀里掏出一块巧夺天工的帕子，在拍碎的石块周围捡起一些碎块，包进帕子里。
　　“老师总要留些证据。”陆衍说着，将包好的帕子递给苏栈。
　　此时的陆衍身着寻常百姓的衣着，却在夜色中更显伟岸坚毅，他勾唇一笑，满天星辰皆不及他光芒万丈。
　　“老师，我们快走。”陆衍看远处的官兵渐渐走近，拉着苏栈便走。
　　苏栈被陆衍拉着，在夜色的崎岖河岸边小跑起来，呼呼风声在耳边刮过，却依然能听见他二人略显急促的心跳。
　　二人跑了近一刻钟，才将堤坝处的官兵远远甩在身后。
　　陆衍松开苏栈被他攥的发红的手腕，转身看向苏栈。“老师累了吧。”
　　苏栈发髻微松，双颊绯红，细密的汗珠布满额头，即使身着暗色衣衫，却依然美玉无瑕，宛如皎皎天边月。
　　陆衍见苏栈正大口大口地换气，又从怀中拿出一块帕子，替苏栈轻柔拭去额头汗珠。
　　苏栈见二人气氛暧昧，忙从陆衍手中抽出帕子，自己胡乱擦了几下。擦完正欲还给陆衍，却瞥见帕子上熟悉的图案。
　　陆衍见苏栈胡乱擦汗的慌张模样，心中软的一塌糊涂，柔声问：“老师还记得这帕子吗？”
　　“帕子？”苏栈看着手中皱成一团的手帕，通体素白，仅有角落点缀着几片竹叶，倒显得更为雅致。
　　“老师不记得了……”陆衍故作幽怨地望着苏栈。
　　“这……”苏栈欲哭无泪，恍然想起，这帕子是当年他给儿时练功的陆衍擦汗所用，想不到陆衍竟然收了起来，还保存了这么多年。“记得，老师自然记得。”
　　“老师敷衍我。”陆衍嘟起嘴巴，“我生气了，要老师的亲亲才能哄好。”
　　苏栈一时被他噎得说不出话，半晌干巴巴道：“莫要口无遮拦，我将帕子浆洗之后再还给您。”
　　“老师现在就给我，不用浆洗。”擦过老师汗珠的手帕自然是要妥善保存，怎能拿去浆洗。陆衍迅速抽回尚在苏栈手中的帕子，细致叠好塞进自己怀里。
　　陆衍这一串动作将苏栈看呆了，待苏栈回过神来，只觉得面颊发热。磕绊说：“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陆衍见苏栈方才的担忧被现在的尴尬所掩盖，才终于正色道：“老师的心情有没有好一些？”
　　苏栈这才恍然大悟。方才他为修筑堤坝的百姓和石材忧心，正闷闷不乐。陆衍却……
　　原来陆衍都看在心里，只是为了逗他开心。
　　陆衍略低头看着紧抿双唇的苏栈，“老师不要难过，也不要自责，天下这么多不公之事，岂是你一人之过？倘若我们碰巧遇见，那便尽一份力。”
　　“衍儿，谢谢。”苏栈话音未落却忽然扑进陆衍怀里，将他紧紧拥住。
　　陆衍感受着苏栈抱紧他的力度和埋在他颈窝的额头，一时失神，他手臂僵硬地回抱苏栈，将他环在身前。
　　拥抱只有片刻，苏栈就迅速起身，若无其事说：“我们回去吧。”
　　但陆衍知道，在那一刻，苏栈动摇了。
　　陆衍看着苏栈的背影，默默跟在他身后。
　　“这事我要管，我若视而不见，便没有人再为这些百姓讨个公道。”苏栈知道陆衍在身后，继续说道：“朝廷颁布政令，是征工人，而非徭役。长清县工人工钱乃是钱亮负责，现在工人分文未获，定是钱亮从中作梗。”
　　陆衍回应说：“老师可还记得账本。”
　　苏栈回忆起陆衍从衙门中偷回的账本，假账本上将工人数量，所发工钱一一写明，真账本上却对工人工钱一事只字未提。苏栈起先还以为是工人工钱另有记载，却不想竟是如此。
　　陆衍冷冷道：“钱亮贪污赈灾款，伪装难民弄虚作假，现又贪污工钱，强行征徭役，他这小命怕是不保了。”
　　“你我明日先去真正难民容身之处一探究竟，然后便将钱亮捉拿归案。不过……”苏栈顿了片刻，继而道：“就算长清县的种种皆钱亮贪心不足所为，但这筑堤石料以次充好，绝非钱亮所能及也。”
　　“老师的意思是，空心石材一事另有其人？”
　　苏栈笃定说：“不错，钱亮一个小小县丞，只能掌控一县的赈灾款。想动筑堤石材，他还没有机会。”
　　“那此事当另有其人，户部拨款，工部采买，问题必定出在这里。”陆衍快走几步，和苏栈并肩。“老师以为是谁？”
　　“工部？工部尚书陈峰为官清廉，当不是他，但工部其他人则未必。至于户部，户部乃是刘永管辖。”苏栈将此事涉及之人一一列出。
　　陆衍及时提醒，“老师可知？前日老师视察堤坝之时，督造的工部员外郎，是刘永亲信。”
　　苏栈顿时醒悟，“这，我确实不知。”
　　“老师不知情有可原，他二人私下来往，我也是许久才查出。”
　　“那便说的通了。”苏栈点点头，“若刘永暗中指使，同督造官员里应外合，这事的确不难办。但刘永已身为内阁辅臣，权势地位具备，他为何如此？”
　　陆衍接道：“刘永曾经为赵连党羽，赵连伏诛，他却全身而退，此人不简单。不过老师想一想，刘永明知石材以次充好，来日定然暴露，他为何还以身犯险？”
　　“除非，他想将此事罪责推到他人身上。”苏栈忽然顿悟，“我明白了。”
　　“老师明白什么？”陆衍见苏栈笑而不语。
　　苏栈这才解释：“此次赈灾，我为钦差，负责慰问难民，监督堤坝修筑。若来日堤坝因石材问题再次被毁，您以为，这督造不力之罪，会落在谁身上？”
　　陆衍听了苏栈之想，更觉老师聪颖过人，算无遗策。“不过，若此事真如我们所推测，老师有督造不力之罪，但采买次品石材之罪不在老师。仅凭一点，怎能将老师置于死地？”
　　“所以您觉得，若真有人想将我置于死地，怎么才算稳妥？”苏栈一点点引导陆衍。
　　陆衍思索着，片刻道：“将贪污筑堤赃款的罪名也安在老师身上。”
　　苏栈看向陆衍，赞同道：“不错，若真如此，想必我不在京中的这段时间，府里也不安宁。”
　　陆衍勾起唇角看向苏栈，“所以老师将秦威留在京中，以不变应万变。”
　　“离京前，赈灾的折子在我手上过了一遍。我担心不在京中应对不及，才将秦威留下。却不想真的有人动手了。”
　　夜风吹拂着苏栈的头发，在晦暗夜色中飘扬，恍若谪仙遗世独立。
　　陆衍的手指拂过苏栈发丝，将它别在耳后。“那老师打算如何？”
　　苏栈一心思索，并未察觉陆衍的亲昵动作，“若真有人想借此机会除掉我，那便以静制动。”
　　陆衍指间缠着苏栈的发丝，丝丝缕缕，将他牢牢缚住，“既然他们想让堤坝再次被毁，那便如他所愿，老师，我说的可对？”
　　“今夜我先给陈峰修书一封，让他准备开几条沟渠泄洪，就算日后河水再次决堤，也不会殃及百姓。”苏栈说着，加快了回城的脚步。
　　“老师等我。”陆衍见苏栈突然加快脚步，赶忙跟了上去。“老师，啸鹰一行已奉命离开长清县，钱亮定以为我们也走了，这驿馆不能住了。”
　　苏栈自然懂得，他二人进城之后未走大路，而是沿着小巷进了一家客栈。
　　“什么？只有一间房了？”苏栈听着店小二的说法，立刻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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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有好戏哦，嘿嘿
预收文《背叛“傻”皇子后委身给他当媳妇》
普天同庆，离京五年的六皇子祁钰，治好了痴傻病，不日便要归朝封王。
皇上龙心大悦，群臣恭候庆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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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臣不解：楚侍郎不是与六皇子交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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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臣感叹：那楚侍郎该替殿下高兴啊！
楚添苦笑：确实，我时刻都在盼望殿下能医好痴傻之症，早日还朝。
群臣羡慕：六皇子得圣宠，楚侍郎是六皇子的旧相识，还不仕途坦荡？
楚添叹气：你大概是不知，我曾经背叛六皇子，害他离京南下三千里……
……
六皇子祁钰归朝，从痴呆傻瓜变成了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八面玲珑的人精。一时成为了京城权贵争相讨好的红人。
只有楚侍郎对其避之不及。
一日，六皇子祁钰终于得了机会，当着群臣的面问楚添：楚侍郎可还记得孤？
楚添落荒而逃，却不想祁钰咄咄相逼，寸步不让，针锋相对。
到了夜深人静时，祁钰却偷偷翻过高墙，潜行到楚添卧房，将他一把按在床上。
楚添被惊醒，裹紧衣衫，惊恐盯着面前的登徒子。
祁钰勾唇笑道：甜甜还记不记得，你是父皇给我说的媳妇！
先真傻后装傻精分绿茶攻×表面雅正内里幼稚可爱温柔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