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要臣从，臣不得不从》昱怀信

14、表白

　　苏栈阖上眼睛，“臣那夜睡得沉，什么都没听见。”
　　“老师没听见？好，那朕再说一遍，老师听仔细。”陆衍钳住苏栈下颚不放，另一手轻抚他的面颊，“我喜欢老师，想和老师心心相印，老师可愿成全我？”
　　苏栈挣脱陆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慎言！”
　　陆衍见苏栈跪地，也顺势半蹲下来，同苏栈平视。“我对老师相思成疾，如今终于可以一诉衷肠，句句肺腑之言。”
　　苏栈直视陆衍，并不退却，“皇上，是臣为师不义，为臣不忠，才让皇上生出此等情愫，臣之过也，请皇上降罪。”
　　“我喜欢老师，怎是老师的错。”陆衍指尖穿过苏栈微凉发丝，毫不掩饰眼中深情，“不过，也是老师的错，怪老师太完美，太让人无法自拔。”
　　苏栈感受陆衍的手指穿过发间，全身僵硬，“皆是臣一人之过，求皇上三思，将臣发配出京。”
　　情感挑明，陆衍不再掩饰，“老师这不是戳我心窝子吗？离了老师我怎么办？”
　　“皇上，臣求皇上三思，此等感情，有违伦常，天理不容，皇上乃治世明君，万万不可啊！”苏栈言辞恳切。
　　“老师，你不明白吗？我对老师倾慕已久，戒不掉了。”
　　苏栈绝望至极，俯身叩首，“臣同皇上是师徒，如父子。”
　　陆衍在苏栈叩头一刹那，伸手垫在他额前。
　　“可朕想同老师成眷侣，似夫妻。”
　　苏栈感受额头的温热触感，依旧叩首不起，“请皇上开恩。”
　　“朕早已免了老师三叩九拜大礼，老师这是为何？”陆衍扶苏栈直起脊背，突然一手抄过膝弯，一手揽住脊背，将苏栈横抱起来。
　　苏栈失去重心，不由自主抓紧陆衍胸前衣衫，回过神来又迅速放手，试图反抗。
　　“老师莫动。”陆衍低头宠溺看着苏栈，“若是摔了，朕会心疼。”
　　苏栈此时根本顾不得陆衍说了什么，妄想挣脱陆衍怀抱。
　　陆衍勾起唇角，“老师如此不安分，是想袭君吗？”
　　“臣……不敢……”苏栈声音颤抖，泪水汹涌而出。
　　苏栈的眼泪打在陆衍心头。老师，你把我的心都哭碎了。
　　陆衍不敢造次，忙将苏栈放在榻上。苏栈则跪在榻上，依旧止不住泪水。
　　陆衍在他面前单膝跪地，小心翼翼为他擦拭眼泪，“老师不哭，老师不哭。”
　　“皇上，臣惶恐……”
　　“我们还如从前一般，我会对老师更好，这样不行吗？”
　　苏栈眼泪渐渐止住，却还在抽噎，“臣有违皇上信任，有违先帝嘱托。皇上，天理伦常在上，这等感情是逆天啊！”
　　陆衍看着苏栈湿漉漉的眸子，却更加坚定，“只要老师站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就算是逆天而行又如何。我喜欢老师，我只想对老师好，老师为什么不给我机会？”
　　“不是臣不给您机会，而是此事天理难容。”
　　“就算天理难容，也是我一意孤行，若有惩罚，我一人承受。”陆衍话音未落，苏栈忙捂住他的嘴巴。
　　“皇上不可妄言，皇上要身体康健，长命百岁。”若真有惩罚，还是让他代徒受过吧。
　　“我和老师都会长命百岁，老师为我求的平安符，我一直带在身上。”陆衍攥住苏栈捂在他唇上的手腕，在他掌心轻轻印下一吻。“老师是最疼爱我的人，以后换我来爱老师，好吗？”
　　苏栈觉得掌心一烫，蜷缩起手指。“衍儿，为师会一直待你好，但这种感情，我不能回应。”
　　陆衍抓着苏栈的手，将它放在心口。“老师，我喜欢你，只要这里还跳着，就不会停止。我来追求老师，好吗？”
　　苏栈闭上双眼，轻轻摇头，“求皇上放臣回去，臣累了。”
　　陆衍见苏栈心坚似铁，无法撼动，自知漫漫追求之路不可一蹴而就，但他不会放弃。
　　他起身宣乐安进殿，“去备软轿，送老师回府。”
　　苏栈如释重负，望着陆衍挺拔的背影，只觉万分悲凉。
　　他们师徒，如何走到这般境地？
　　陆衍不再言语，而是默默注视苏栈离去，在苏栈跨出殿门的一刹那，他还是开口道：“老师，我不会放弃的。”情深义重，海誓山盟。
　　苏栈回到府中，依旧闭门不出。
　　次日，帝师苏栈惹怒圣上，失了圣心一事传遍京城。
　　“万岁爷，司礼监奏疏送来了。”乐安抱着一大叠奏疏，颤颤巍巍走来。
　　“奏疏，都是弹劾老师的？”陆衍百无聊赖拿着笔。
　　“大概，大概是吧，奴婢不敢看。”乐安将一大叠奏疏放在陆衍书案上，“皇上歇会再批吧，累坏了眼睛可如何是好？”
　　“累坏了也没人心疼朕。”陆衍无所谓笑笑。
　　“皇上这是说的哪里话，阁老若是知道皇上累坏了眼睛，得担心成什么样子？”乐安提到苏栈，见陆衍神色黯淡，急忙说：“奴婢多嘴，皇上恕罪。”
　　“老师都不愿意搭理朕，还愿意管朕的眼睛？”
　　“奴婢斗胆，皇上您这话言重了，阁老对您深情义重，奴婢都看在眼里。”乐安给陆衍斟茶，察言观色，“虽说现在阁老生您气了，不见您，可心里还是惦记您的。您只要不放弃，还是有希望的。”
　　“真如此？”乐安不说，陆衍也明白。苏栈心里是有他的，不过只当他是徒弟。
　　他自己对老师产生了不该有的心思，窗户纸一朝捅破，自然会令老师惶恐。
　　可这过程早晚要经历，长痛不如短痛，有志者事竟成，老师又不是铁石心肠，有朝一日，他总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奏折放这吧。”陆衍随意翻了几本，冷笑着：“这些庸才，昔日恨不得将老师夸上天，如今却尖酸刻薄，恶语相向。”
　　“尽是一些趋炎附势的小人，皇上您别吃心。”乐安又给陆衍捶肩。
　　“无非是说老师恃宠而骄，专权蛮横，一手遮天，朕这几日都看烦了。今日你去老师府里，将这个名单给老师。”陆衍说着，递给乐安一张写满了朝廷官员的名单。
　　“这……”近几日陆衍送去无数礼品，都被苏栈退回。
　　“放心，这个老师肯定会收。”陆衍忽然一停顿，“等等，带上这个。”
　　陆衍说着，手起笔落，在宣纸上刷刷几笔，一个憨态可掬的简笔胖娃娃落于纸上。
　　“将这个一并带给老师。”陆衍将画纸递给乐安。
　　只见一个胖娃娃双膝跪地，掩面大哭，眉眼处倒是和陆衍神似，胖娃娃手捧点心，旁边写着几个大字。
　　“老师不要生气了！”
　　乐安接过画纸，一时语塞，皇上还真是独辟蹊径。
　　“去把朕今早做的点心也带上。”陆衍说罢，摆手示意乐安退下。
　　这次，见了官员名单，老师肯定会收了吧。
　　官员名单，自然是近几日弹劾苏栈之人。
　　苏栈同陆衍吵架次日，便有人放出消息说帝师苏栈失了圣心，当时只有他师徒二人在场，这消息自然是老师亲自宣扬的。
　　老师果然还是疼他的，就算生他的气，也不忘了趁此机会揪出赵连党羽。可老师心又太硬，这个时候了，还只记得肃清朝堂，不顾他这个徒弟愁肠百转，相思成疾。
　　见到弹劾苏栈的折子，陆衍便已知晓，老师在用此机会助他。
　　陆衍必然不能让老师失望，这几日弹劾苏栈的人，他皆派人仔细查探。到底是赵连党羽落井下石，还是有心之人浑水摸鱼。
　　不得不说，他师徒二人心有灵犀，配合无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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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好消息，表白了
坏消息，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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