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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黑暗里的sammul,光明中的柏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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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只见过一次的史密斯家族的绯雪,那个最后指着自己恨恨离去的江世孝,那个嬉皮笑脸满腹心事的司青Chris,那在夕阳下熊熊燃烧透着死亡阴影的ANGEL。。。
还有,那个游了一千多米全身湿漉漉受了伤还傻笑着说为了自己玩命的傻子李柏翘。。。。。。。
拿到胡SIR分发给个人的资料影印书的时候,钟立文恍如隔世,原来,那不仅仅是一场梦。
史密斯绯雪很了不起,国际刑警也好,特种部队也好,无论监视还是私查,她都无懈可击。
没有一点案底的她,这个时候再次到香港,究竟有什么目的。
胡乱翻翻手里的纸张,钟立文在最后一排沉默着。
她回来了。
他可能也回来了。
他们都回来了,尽管出自不同目的,也采取了不同的方式,但是,他们,都为了复仇而选择再次踏上这块土地。。。。
那你呢,离开了这么久,是不是也能回来?
“这次行动由重案组总指挥,希望各部门积极配合。”胡SIR开始结汇陈词,意味深长地看了钟立文一眼。
然后,散会了,然后,立文去了茶餐厅,然后,继续刚才的事业,发呆。。。。
在这两年里,他在警局最多的时候,就是这样发着呆,想着一些有的没的。
“文,怎么样?”泉叔在他身边坐下,点了一杯咖啡。
摇摇头,钟立文指指摊在桌上的资料,“那个史密斯家族的女人回来了,江世孝也有可能随行,现在还没有查到他们入港的路线和信息,只有那边卧底来的一点信息。”
泉叔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好!”
啊?钟立文终于回了一点神,“什么好?”
泉叔紧握着咖啡杯,看着钟立文,“文,这次我们要是抓住了他们,就能给柏翘报仇了啊!”
玲也坐了下来,“是啊是啊,我们一定要为柏翘做点什么。”
接着几个同僚接二连三地搭着话。
报仇?报仇!!
这两个字在脑海里回响,他呆若木鸡。
猛地提起资料袋,钟立文直直奔着胡SIR办公室而去。
“SIR,我要参加此次行动。”推开门,钟立文说。
胡卓仁看着眼前这个熟识多年的年轻人,想着两年前同样的时刻那个人坚决的眼神,渐渐将两人重叠。
“我们是警察,你能保证不带有任何个人感情吗?”
“SIR,我能!”
胡SIR点了点头,“好吧,其实国际刑警方面也一直都在联络我们,他们对你的评价很高,我知道了,你回去准备吧,随时待命。”
“YES,SIR!”两年来,第一次,他在钟立文的眼中,看到了朝气。
通向办公室的路并不长,可是钟立文觉得自己走了很久。
颤抖得揉搓着手中的记录,想着泉叔的话,他笑了。
该来的人来了,既然大家都是一个目的,那就没有什么值得避讳的了。
PTS,机动部队,李文昇,马蔼琳。。。一切都是过去。
回想起来,明明丰富多彩的过去,似乎只剩下海上震耳欲聋的轰鸣和黑烟滚滚的业火,这些,就是钟立文的全部。
我不是圣人,所以,有些事,我忘不了,我也会恨。
血液里叫嚣的,原来,就是称之为“仇恨”的东西。
走回他的督察办公室,迎面是白了脸的玲玲,见了鬼的眼神伸伸手,指了指桌子上的手机。
“文,你有电话。。。。”
桌子上的电话足足震得连咖啡都晃了出来,斗大的彩字“翘”闪来闪去,钟立文瞥了一眼,随即一把拿了起来。
“喂,我是钟立文。。。”鬼鬼地掩上了门,立文闪了出去。
玲玲和一众同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刷”地都趴在了门上。
“钟立文!我还以为你死了!我打了半个小时!”走廊里的几个同仁呵呵笑着,钟立文窘得快步走了出去。
我的妈,要是就这个音量,非得吵到天下皆知不可。
“sammul吗,我刚出去了,你怎么啦?”我们似乎只是认识几天而已,面也只见了三次,这种说话的方式,还真是如老友一般。。。。
钟立文站在天台上,莫名地笑。
“喂,我没怎么,我以为你出什么意外了呢!”对方的话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留点口德,说吧,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我很忙。”
对面沉默了几秒,“钟立文,晚上有时间没,我要去CLUB,你去吗?”
耳边风声轻盈,一丝不为人知的笑爬上了立文的脸。
“好啊。。。。”
“恩,那就不见不散。。。。。”
不知道电话什么时候被挂掉了,而他还站在天台上吹着风。
“阿文啊,那个‘翘’?哦,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看着玲玲被一群人推到面前,大难临头地问,钟立文无奈,“一个朋友而已。”
这天的钟立文下班格外地早,而那个“翘”也着实令大家惊了一下。
有一搭没一搭敲着方向盘,李柏翘,sammul,李柏翘,sammul,明明知道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可是,还是没有办法把他们分开来想。。。
点燃一支烟,钟立文开始混乱。。。。
泊好了车子,钟立文刚走出停车场就看到sammul坐在PUB门前的台阶上,踢着易拉罐。
又是那件格子的衬衫,还是那条普普通通的牛仔裤,短短的发。。。。。
看着这样的他,钟立文的心停了一拍。
很干净,很熟悉,很心疼。。。。
“怎么不进去。”钟立文用车钥匙敲敲他的头,弯下身子对着他的眼睛问。
“进不去了,场子被人定下来了,晦气!”sammul皱着眉头,有点委屈。
因为进不去,又因为和自己有约定,不能离开,所以,才等在这里?
“那还去别家吗?”
sammul揉着额角,“不去了,郁闷。。。”
“那,要不要去我家?”问出了这个问题,钟立文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怎么像在表白似的。
sammul愣了一下,随即笑开了,“好啊!”
伸出了手,sammul歪了头,那双眨眨的分明写着拉我起来四个字。
在握住他手的那个刹那,钟立文背过了脸,拉着身后的人缓缓走着,看不到他的表情。。。。
其实,只有给我一个理由,我就可以幸福。。。
李柏翘,我多希望此时的这个人,是你。
还是那间两人一起合租的公寓,带着不大的阁楼。
当初因为想硬撑,都不曾清点,李柏翘的东西都被丢掉了。
在清扫的大妈推走那些小小的箱子的时候,钟立文就开始后悔。
太彻底了,不是硬撑地彻底,而是逃避得彻底。
以为不见不想,以为一切如故,到头来不过是自欺欺人,结果连一件值得纪念的东西都没有留下。。。。
“你吃晚饭了吗?”钟立文问那个大大咧咧坐在沙发的人。
“没有,好饿哦。”
“那,我去做。”
“恩。”
看到他,总是会有模糊的错觉。
扎好围裙,是挖一点早晨吃剩的吐司呢,还是煎几个蛋?
“哗啦!”屋内传来的声音吓得钟立文放下手里的蛋,立刻抹头向房间奔去。
“你怎么。。。”那个了字没有出口。
sammul呆呆地站在他的房间,脚下的照片碎得一片一片。
他就那么站着,背着房门,映着窗外的灯火。
吸了一下鼻子,sammul转过了身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钟立文弯下腰,捡了破碎的相框,抖了抖上面的碎屑,“没关系。”
“我。。。我去给你做饭。。。”
匆匆擦过房门,钟立文感觉,那个瞬间,sammul像是要哭了出来。
取过扫帚,清理起地上的玻璃,盯着桌上的照片。。。
那个时候,还真是年轻。。。
两个刚毕业的新扎师兄,拿着他们的警帽,在阳光下,笑的灿烂。
。。。。
心中不能碰触的一角开始松散。
钟立文坐在了床上,久久无法回神。
厨房里,鸡蛋入锅的声音传来,隐隐传来蛋花的香味。
瘦削的肩抑制不住地颤抖着,咬着自己的手臂,强行把酸涩的感觉咽了下去。
文。。。。。
。。。。。。。
“吃饭了!”
钟立文走出房门的时候,桌子上放着两份蛋炒饭。
坐在他的对面,勉强扯出一个笑,“阿文,。。。。吃饭!”
钟立文看着他拼命地把勺子塞在自己嘴里,定定地。
“咳咳!!”卡了一下,几粒饭粒粘在了他平整的格子衬衫上,有点狼狈。
慌乱地擦了几下,却发现把油渍弄得越来越大。。。。
“我。。。。我,我先走了!”
嗵!他起的太急,连椅子都撞得倒了下去。
“再见!”连无辜的门都被殃及。
钟立文呆呆的,看着对面的空空如也。
迟疑地拿起勺子,一口吞下了三个蛋花。
盐多了,饭没有熟透,还有点鸡蛋的荤腥。
猛地一吸鼻子,咳咳,他也咳了起来。
咳着咳着,忽然,立文急急奔到了洗手间,擦了咳出的泪。
晚饭还没有吃,早晨也几乎没有吃什么东西,却偏偏很反胃。。
“呕。。。”终是吐了出来。。。
伏在洗脸池边,吐出的不只是一点水,似乎还有一些呼之欲出的记忆。
不是sammul,不是sammul,但是,那又能是谁啊?
刚刚的,到底,是谁??
漆黑的夜晚,漆黑的别墅,漆黑的人。
轻轻打开门的时候,什么也看不清。
摇摇晃晃走上了楼梯,今天,对他来说,真的太累了。
“回来了?”冰冷的女声由沙发上传来,接着就是刺眼的一阵眩晕。
客厅立时灯火通明,那个女人斜倚在沙发上,望向楼梯。
“恩,我累了,先上去了。”简单地对付了一下,转身就上楼。
“站住!”女人也起身,慢慢靠近,“你最近没有吃药?”指着茶几上的药瓶,她问。
“有吃的,我真的累了,回房了。”
女人盯着他的背影,“那你早点休息,不过,记得吃药。”抛了药瓶过去,他默默地接过。
那个身影,真的疲惫非常。
“我拣你回来,只是因为我信缘分,我在香港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sammul,我玩得开心,所以,我救了你们。”
停下了脚步,回头而望,刚刚疲乏的眼闪着精光,瞪视着楼下的女人。
“我当你们是弟弟,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们,sammul是不会这么乖和我说话的,从今天开始,你好好吃药,所以,我不希望再出这样的意外,柏翘!”
握住药瓶的手在颤抖,扑倒在床上。。。。
吃药,呵呵,吃药,我既然回来了,怎么可能再吃药。。。。
弟弟吗,绯雪,我不是sammul,做不了你的走狗。。
凝视着镜子里的人影,狠狠地把手中的东西砸出去。
sammul,你看到了吧,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要以李柏翘的身份将你的好姐姐绳之以法。。。。
混沌的意识再难支撑。。。
文,对不起,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