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青梅》颓废之秋

2、竹林初遇

　　“七哥，今日天气不错，康儿想出宫游玩一番。”九皇子景长康人未到声先至。

　　九皇子今年只有十二岁，正是个半大孩子，难免活泼好动。来皇子所两年，与七皇子景长安年龄最为相近，平日里二人关系也极为亲厚。

　　“想好要去哪了吗？”景长安也才十六岁，又不是古板的性子，见弟弟提出出宫游玩，不免意动。

　　“这六月天，听谁普度寺里的荷花开得正好，不如去赏玩一番？”

　　“正合我意！”

　　兄弟二人一拍即合，命人准备车马朝普度寺走去。

　　———我是郑二哥相亲的分割线———

　　郑夫人带着一双儿女，崔夫人带着的大女儿与二女儿，两家人在庙里拜过之后，两位夫人便去了厢房叙话，几个年轻人则要去外面赏荷。

　　“郑家妹妹怎得大晴天的打了一柄伞？”说话的是崔家大女儿崔静书。

　　“这六月的天，日头太晒了，便打着一把伞遮遮日头。”郑湘看着对面崔氏姐妹好奇的眼神回道。她今天穿着一身青绿色襦裙，白纱面巾挂在耳朵上，只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剑眉杏目，稚气中透着一股英气，右手举着一把黑色绘有白色莲花的油纸伞。

　　“妹妹竟是这般精致讲究，怪道肤白似雪。”崔静书不吝赞美。

　　人与人交流，赞美很重要，融洽双方关系，郑湘虽不喜交际却也深谙此理，看着崔家的二位小姐，张口就夸：“二位姐姐今天衣衫真漂亮，衬得二位越发清丽绝伦。”

　　“我今天真与妹妹一见如故！”崔静书亲热的拉起郑湘的手，“这日头有些晒，妹妹倒是有这伞，可苦了我。”

　　郑湘觉出话中意味，顺水推舟：“不若静书姐姐与我同去那边凉亭避避日头。”

　　“甚好！”崔大娘子是个爽利人，拉着郑湘回头对妹妹与郑河道：“我带湘儿妹妹先去那边坐着歇歇，你们赏玩荷花便过来找我们。”

　　郑河闹了个大红脸，崔家二小姐崔静墨则羞涩地低下头。

　　崔静书带着郑湘与两人的贴身丫鬟走了，只留下崔静墨的贴身丫鬟，有第三个人在，又是敞亮的荷塘边，倒也不算违礼。

　　崔家算是书香门第，底蕴比郑家深厚，这门亲事若是能成算是郑家高攀。

　　郑湘和崔静书坐在凉亭里，两人第一次见面，郑湘也不晓得说些什么，秉着少说少错的原则，一直闭口不言。倒是崔静书主动热络地与郑湘交谈，问些家中人口之类的话，郑湘答得倒也算中规中矩。

　　崔静书早先对郑家就比较满意，原因无他，只听说郑家父子二人均无妾室，家中只有嫡出的子女。她出生官宦人家，后院姨娘小妾之类自小见得多，嫁的又是门当户对的人家，丈夫贪色，成亲三载，姨娘通房五六人，日子过得心里苦。眼瞅着妹妹到了相看的年纪，她帮着张罗，最看重的便是后院清净这一条，崔夫人看着大女儿的日子，便也同意她的打算，同意与郑家相看。

　　郑湘坐在凉亭里答了一会话，便觉得内急，起身告辞带着丫鬟去了茅房。

　　普度寺郑湘并不常来，她对求神拜佛毫无兴趣，仅有的几次都是为了陪哥哥相看用来做幌子，所以兜兜转转好大一圈才找到茅房。等解决完人生大事回来，想着按原路返回，不知怎的竟迷了路。走到一片小竹林，看着堆在地上的石头，四周望了望，没有旁人便一屁股坐了下来。

　　———我是男女主偶遇的分割线————

　　丫鬟小鱼见郑湘一屁股坐了下来，也不劝阻，反而坐在旁边拿出扇子帮着扇风，一副见怪不怪地样子。

　　郑湘坐在竹子的阴影处，凉风来袭，困意便也浓了，慢慢打起盹。困意仿佛被传染似的，小鱼打着扇子不知不觉脑袋一点一点的，主仆二人相依相偎地补起午觉。

　　“这哪家的姑娘竟能在这竹林里头打起盹来了！”一声男童的打趣声响起。

　　小鱼一个激灵地坐起来，顾不得叫起郑湘，只挡在郑湘身前，一副中心护主地模样，厉声喝止：“哪里来的登徒子，竟敢唐突我家小姐！”

　　早在男童声响起时郑湘就醒了，只是反应略慢，这会看小鱼挡在自己身前，慢条斯理地起身顺便捋顺了衣裳。

　　男童还未作声，后面一位略微年长地少年便先作揖，道：“舍弟冒犯了，还望姑娘见谅。”少年穿着青色长衫，头戴青玉冠，一副书生打扮，手中一把乌骨折扇，气质温润。

　　“公子哪里的话，这竹林叫人神清气爽，二位公子慢慢赏景，小女先行告退了。”郑湘带着面巾，礼貌性地微笑，在她的认知里觉得这并不算什么。又想着想起自己出来多时，也不知睡了多久，怕家人担心，想要起身离开。

　　景长安带着景长康在寺中散步游玩，侍卫不近不远地坠在后面。走至竹林处便见郑湘主仆二人，还未及走进景长康便出声调笑。景长康才十二岁，年级还小，处事不当也只能自己这个做哥哥的代为道歉。

　　“咳…敢问公子可知佛堂正殿怎么走？”走了几步郑湘突然想起自己不识路，不得不转身求助，神色间带着几分尴尬。

　　景长安从未遇见如此马虎的姑娘，迷了路竟能在寺庙的竹林里打盹，还无半点慌乱，沉稳或许有，心眼大倒是真的。

　　“姑娘顺着前面的这条路……”景长安说了方向，郑湘听得一知半解，却也不好意思多问，只道了声谢谢便带着丫鬟小鱼走了。

　　景长康看着主仆二人走远了，开口道：“七哥，刚才那个小丫鬟真凶，像只母大虫。”

　　“噗嗤！”景长安被逗得一乐，笑骂：“你这捣蛋鬼，咱们既遇着人家姑娘就该悄悄避开，你这样直接撞上去笑话人家，一般人怕是要被你这样说哭了。”

　　“那位姐姐丫鬟都那么凶，哪里是一般人。”景长康理直气壮：“再说了，幸亏今天遇见小爷我，咱们可都是堂堂正人君子，嘴上一句却也不会做出什么无理之事。若是遇见那些话本上的登徒子、恶霸之流，只怕要被占了便宜，名声有损。我叨扰她们二人，却也是为他们二人消灾解难。”

　　“你最有理！”景长安说不过人小鬼大的景长康，直接赏了他一个暴栗。

　　“啊…”景长康被赏了暴栗却仍不住嘴，继续喋喋不休：“常言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话本里头，女子经常以身相许来报恩，可惜我这年级太小，那位姐姐配我不太合适，倒是与七哥甚为相配，不若哥哥取了与我来做七嫂如何。”

　　“你这张嘴，整天胡说八道，可别坏了人家姑娘名声。”

　　————我是郑湘归队的分割线————

　　郑湘兜兜转转也没找到正殿，主仆二人迷迷糊糊又走到净房周围，索性在离净房一段距离处，闻不到味道的树下休息。

　　站了不一会郑夫人身边的大丫鬟便寻了过来，笑盈盈的对郑湘说：“姑娘这是又迷路了吧，夫人都等着急了，公子和阿顺都出来寻姑娘了！”

　　“劳烦银霜姐姐走这一趟。”郑湘客气道：“崔家那边走了？”

　　“走了。”

　　郑湘便不再多言，直接随着银霜走，路上遇见了阿顺 ，四人一同来到马车处，郑湘直接钻进了马车里。郑夫人也不责怪女儿，毕竟自己也不怎么记路，只埋怨道：“为娘早说了给你换个识路的丫鬟伺候，你偏不同意，去个净房就把自己丢了。”

　　“待以后我把小鱼嫁出去，再寻着一定要个记路的丫鬟，不让娘亲担心。”郑湘撒娇道。

　　“你呀你！待你二哥亲事定了，娘亲便把你与阿仁的亲事也定了，我的宝贝儿都已经十七了，明年也该嫁人了！”郑夫人说着，一时有些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