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后宫搞学习》敦婳

4、第 4 章

　　眼看着因为殿选要失去厨娘助手工作的薛楂还一点都不着急，薛家众人都是齐齐地叹气。

　　只要范大娘能多等两天，薛楂母亲穆琴下了狠心说，“实在不行，我从巡逻队里挑三个小伙子送去陪范大娘！”说着就要继续翻花名册，“这个不行，这个身体不好......”

　　薛迭听了觉得不妥，“范大娘家里有没有要青考的孩子，我这就去为他量身定制一套模拟题，保证他明年一考即中！”

　　薛宜准备奉献自己医馆里终身免费体检单，薛姒准备送出自己历时四年总结出的《幼学考试学姐独家秘籍》。

　　薛迩已经想好今晚连夜领着三个巡逻队身强体壮的小伙子，拿着模拟题，带着体检单，揣着独家秘籍，该用哪只手敲范大娘的门了。

　　薛楂看着家里大大小小都在替她谋划，放下了手里的碗。

　　她从小就考不出好成绩，她比所有人都努力，先生讲课时她认真听讲，课后还主动问先生问题，功课也完成的工工整整，可是考试就是考不好。

　　她马上就十五岁了，如果年底还找不到工作，就真的要被拉去强制劳动了。她有过心理准备，甚至偷偷了解过堆牛粪的原理，不擅长考试她认了，但是看到家人替她担心，心里还是酸酸的。

　　为了压下这股酸味，薛楂又盛了满满一碗汤，哎呀！真香！

　　薛劳仁捞着汤里的蘑菇吃得起劲，别的他嚼不动。看着薛迭几个吃饭不积极的样子就来气，“你们就是瞎操心！说不定昨天考试的时候，陛下一眼就看中了楂儿，就想把她娶回宫里那！”

　　穆琴不翻花名册了，薛迭停下了编题的手，薛宜手里的体检单掉在了地上，薛姒小短腿也忘了倒腾了，薛迩也没法想怎么跟范大娘措辞了，薛楂嘴兜不住汤，顺着下巴往下流。

　　场面一度十分痴呆。

　　全家人都认为薛劳仁是太久没考试，憋疯了！

　　“爷爷，要不您先做我手里这套题？”薛迭要把手里的模拟题递过去。

　　美好温馨的家人聚餐以薛迭挨揍结束。

　　薛迩还是连夜去了范大娘的住处，薛迩回来的时候除了一句“她同意多等几天。”之外，什么也不愿意说，第二天穆琴见到巡逻队的那三个青年，也是一样的反应。

　　薛宜建议自己弟弟和三个青年来她的医馆进行一次体检，被他们怕碰到范大娘为由拒绝了。

　　...................

　　殿选前夜，穆琴有心要嘱咐薛楂几句，但是嫔妃殿选考试与女官殿选考试不同，没有专门研究这一任皇帝嫔妃考试殿选题目的，五年来成为嫔妃的人数不等，去年就一个都没有。

　　穆琴只能叮嘱薛楂到了殿上皇上问什么答什么，不会的就直说不会，千万不要胡说八道。不要老是低着头，也不能一直盯着皇上看，更不要对着皇上傻乐。

　　薛楂看着她娘满脸的不放心讪讪地说，“我只是考试不好，又不是个傻子。”

　　穆琴叹了口气，“在大梁，有什么区别吗？”

　　薛楂嘟嘟囔囔了几句就说要睡觉了。

　　穆琴想着只要楂儿明天能平安无事地从宫里出来就好了，以后在军中跟着范大娘，总不会吃什么亏。范大娘虽然脾气不好，但也算是个善良的女子。

　　薛迩可能和他母亲的想法不一样。可能那些小伙子也不同意。

　　..................

　　这边皇家别院里，黄棣莫名其妙地被太上皇叫来，侍人说太上皇在书房里等他。黄棣以为自己听错了，再三确认了是书房，而不是黄霸自己精心设计的麻将房，又被黄霸自己命名为“雀宫”。

　　书房里只点了一盏灯，屋外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更显得屋里那一盏灯昏黄的可怜，黄霸难得安安静静地坐在书房里等人，没有跷二郎腿，没有吃橘子，也没有衣衫不整。

　　宽敞的书房里有些空荡荡的，黄棣看着正襟坐在椅子里的黄霸有些清瘦了，灯照着他的脸，脸颊两边的碎发耷拉在肩膀上，嘴唇上方还有些泛青的胡茬，更显得黄霸面庞憔悴。黄棣心里陡然升起了一丝愧疚，他好像又好久没有来这皇家别院里探望父皇了。

　　黄棣正想行礼，黄霸又摆摆手让他过来。黄霸低沉地问他，“我儿近来可好？虽社稷在身，但我儿也要擅自保重。”

　　又问了明天是不是今年殿选的日子，黄棣说是。

　　黄霸沧桑的叹了口气说，“你母后当年也是，一众秀女站在下面，朕一眼就看见了她。想你母后在的时候，咳咳咳.........”黄霸接过儿子递来的水，喘了喘接着说，“自她进宫以来，朕与她一起准备考试，一起核算成绩，一起躲在藏书阁看前人笔记...........现在，就只有我孤零零的一个了啊！”

　　看他如此，黄棣鼻子又开始酸酸的，饶是他知道父皇自退位后愈来愈不靠谱，但是听他回忆往昔，还是不忍心见父皇如此。

　　“朕..........唉！不说了，你明日还要亲阅殿选。回去吧！”

　　“父皇想要什么，儿臣一定尽力。”黄棣终究还是见不得太上皇可怜兮兮的样子。

　　黄霸砸了咂嘴，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再久一点黄棣估计就觉得不对劲了。

　　“那个贾道士居然是个假道士！”黄霸突然生起气来，脸上的落寞一扫而空，咬牙切齿的说道。

　　黄棣并不惊讶，“这事儿臣早就知道，真道士当时就不会由着父皇胡闹。”

　　儿子说他胡闹，黄霸也不生气。“朕终归是老了，想着有几个故交一起解解闷。朕想起从前负责给朕安排出猎事宜的薛劳仁来了。”

　　“你让他住到皇家别院来陪朕，朕孤单啊！”

　　黄棣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会儿他要是还不明白黄霸想干什么，那他就是个傻子！

　　他之前就听人来报，那个贾道士原是个江湖骗子，靠着一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巧嘴养活自己，不知怎么和黄霸搭上线了。

　　前两天贾道士偷了太上皇一副珍藏的金镶玉麻将，这幅麻将是南越国王在黄霸三十五岁时的寿礼，被黄霸珍藏了十年！连他自己都不舍得打。

　　那个贾道士被抓住后直接被处置了，现在“雀宫”上了一个牌手，林场里缺了一个裁判。皇家别院虽离皇宫有一段距离，但是召人伴驾还是要黄棣同意才行，这也是怕有心人认为他们父子不和，使得朝堂不稳。

　　黄棣回想着这几年来，黄霸一提什么要求，就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自己每次离去的时候都发誓再也不相信，可下一回见到，还是狠不下心来！

　　黄霸看皇帝最吃这一套，索性每次都向他诉一诉自己有多孤独，几年下来，他已经拉起两只蹴鞠队、三班小戏子、六个杂耍团、另有一堆歌舞伎。

　　黄棣草草的答应下来，不想看黄霸得逞的脸，行了礼让他保重身体就要告退。

　　黄霸出来送他，黄棣出了书房的大门一回头，漆黑的夜里，黄霸黝黑的脸融入夜色，只见露在外面的白牙。

　　黄棣扭头就走！

　　等轿撵都要到紫宸殿了，黄棣才想起哪里不对劲。

　　什么书房！里面一本书都没有！

　　黄棣想起黄霸要的那个薛劳仁，又是这个薛家！他唤来吴季咬着牙对吴季吩咐了一番，让他立即去办。

　　见吴季离去，黄棣露出了暴君般残忍的笑容！

　　...................

　　殿选这日，薛楂才知道，虽然二十个秀女全部入围，但是被划入嫔妃组的五人中有四人分别以要参加木匠、铁匠、瓦匠、锁匠职业资格考试为由放弃殿选资格。

　　虽然大家都知道她们当不成宫廷女官，也会去参加明年的科举考试，最终成为一个朝堂女官。

　　但是看起来怎么都像是，秀女情愿当木匠、铁匠、瓦匠、锁匠也不愿意嫁给皇帝。

　　大家都知道肯定不是这样！

　　黄棣并不在乎，是那几个秀女不够优秀，没有成为宫廷女官为皇室和百姓效力的资格！

　　皇家内廷招新筹备处一早就把殿选的所有工作准备完毕，今年有十五名秀女参加女官殿选，应到十五人，实到十五人。五名秀女参加嫔妃殿选，应到五人，实到一人。

　　薛楂一个人坐在划给嫔妃秀女的偏殿里等着，只有门口站着几个宫女等待传唤，矮桌上摆着点心和茶水，但是她不敢吃，怕要方便误了时间。

　　先进行的是女官殿选，女官殿选的参评官由皇帝、六名内廷一品女官、专门分管皇家直属机构的两名从三品女官，和一名负责管理借调女官事宜的朝堂女官组成。

　　皇帝坐在最上首，女官们按级别坐在下面，另外还有礼部的几名官员在场。

　　十五名入围秀女一个一个的进殿接受考问，女官们人手一份秀女的资料和上场考试誊抄卷。每个秀女时间不同，有几个问题就让离去的，也有六七个女官轮流发问的。大多都是些情景假设题，看秀女的成绩和特长，由不同部门的女官发问。还有对当前发生的时事热点观点和看法的考题，更有对当世大儒最新著作的理解考题。

　　十五个秀女一一应选，从头至尾皇帝没有开过一次口。毕竟在甄选宫廷女官上，还是经验丰富的女官们更得心应手。

　　最后一个女官秀女退出大殿，由引路太监带她们去偏殿等候，等嫔妃秀女考试完毕，才能开宫门让她们一起回家等候成绩。

　　这时候礼部官员向皇上行礼告退，因为其中有男有女，女官秀女殿选他们尚可在场，但嫔妃秀女不同，不管皇上今年是否要新纳嫔妃进宫，都与他们无关。

　　薛楂这会儿在偏殿等得忐忑，听说当今皇帝年岁不大，但是学问极好。每年向百姓公布的皇帝考试成绩，门门皆是甲等。皇帝考试除涉嫌机密之外，考试科目、成绩、笼统的题目内容都会每年向社会公布一次。

　　薛楂觉得自己要是能看皇帝一眼就能多考几分的话，那她可以盯着皇帝把自己看成一个盲人。

　　可惜盲人也是要考试的，除非又盲又聋又哑的人，才是律法规定里的“盲聋哑”。

　　那边女官秀女结束了殿选，马上有人来唤她们嫔妃秀女准备进殿。其实没有她们，就薛楂一个。

　　薛楂给自己打打气，往大殿里走，正打算给皇帝行跪拜礼，却见最上面的龙椅空无一人。只有女官们朝她温柔的笑。

　　薛楂觉得自己失去了成为一个盲人学霸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