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香》单调

10、欺殇

　　“娘！我们要去哪里？”乐儿疑惑的问宁落雁。
　　“雪狼叔叔给我们找了新的住处。”宁落雁也很不解小狼的行为。
　　“为什么不和小狼叔叔一齐住？”乐儿穷追不舍。
　　“宁懿乐！行了！别装了！没人在偷听！别忘了来雪国的目的！咱们古澄国这一仗是成是败，就要看大姐和我们的努力够不够了！”宁落雁掀开马车帘子，见车夫正与一家丁闲谈，一改往日的柔弱，眼神透着冷冽。
　　“说到努力，姐姐功劳才最大呢！当日姐姐故意让吴赖子给捉去，把燕雪狼骗的团团转。那燕雪狼若知道自己所救之人，是个自幼习武的蛇蝎美人，指不定会怎样呢！”乐儿把骗字说得很重，“这天下人说古澄国之人生性奸诈，还真是名不虚传呢！看来乐儿还要向姐姐们多讨教呢！”
　　乐儿对他们的父皇--古澄国君是不满的。以战争为乐，以虐待俘虏为荣。还派皇室的三位子嗣亲自到雪国当探子。大姐宁栖曼已经潜伏到了驸马府，而驸马枫棋晴川是乐儿自认为世上待他最好的人。再是他和二姐，扮作母子，在小狼身边。毋庸质疑，燕雪狼待他也不薄。
　　“你！你别忘了你是古澄唯一的皇子！这打下来的江山还不是你皇太子坐？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其实乐儿的那段话，让宁落雁的心有些疼痛。她不想骗小狼，但身为古澄国的公主，她身不由己。
　　“打来的江山？哼！父皇哪次不是派人去骗别人的感情？父皇手下有像晴川叔叔那样纵横沙场的大将军么？有像雪狼叔叔那样勤政的府台么？没有！父皇就是一个大骗子！带领着一国骗子的骗子王！”宁落雁听着这些话，却无力反驳。她担心的，是小狼和晴川知道被利用被欺骗时，会是怎样的情形。特别是小狼…她其实不是没有感觉到，小狼对她是有心的。
　　“这…这些不用你操心！我们坐了天下，自可拢络这些人才…”明知道自己的话站不住脚，还是说了。
　　“若我是人才，我为猪狗做奴才也不为父皇卖力！”乐儿已经口不择言。
　　“放肆！他好歹还是你父亲！”宁落雁很担心弟弟的言语会让弟弟丢了性命，她当然知道，父亲绝对是个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暴君。
　　“好！我等着看父皇亲手调教的姐姐们，如何欺已丢了家国，命被雪国国君攥在手里的枫棋晴川。又是如何骗对你死心塌地的燕雪狼！”最后一句话让宁落雁的心跳漏了一拍。

　　“少爷，这雪国都城还真是热闹！”一个丫环扮的书童兴高采烈的对一俊朗少年兴奋的说着。两个少年成了夺目的焦点。
　　“瞧你那样！似个乡巴佬！我灵焰都城气派多了！”温和而蛊惑的声音，正是灵焰宰相端木林决的二女儿，端木璇。
　　“呵呵！少爷说的对！还是按老规矩？”丫环灵心一脸坏笑。
　　“灵心，我说过多少次了，本少是风流不下流。本少是有到一地逛一窑的习惯，可你也不用在本少每次去妓院之前一脸坏笑呐！看你那死相。”端木璇虽在训丫环，可语气的优雅与不变的蛊惑一如既往。
　　“嘻嘻！灵心知道了！”
　　“恩…打听最好的妓院了么？”端木璇一展折扇，微笑着。
　　“看少爷问的！这妓院名我背得滚瓜烂熟！什么名兰苑啦！添香阁啦！什么…”
　　“我说过多少次了，要优雅。不得唾沫横飞。”端木璇折扇一收，轻敲丫环的肩。
　　“是！少爷，最好的是烟云阁。那的姑娘，都是百里挑一。尤其是一位擅抚琴的雪姑娘，可是那烟云阁的头牌。卖艺不卖身。有缘见她一面，是多少公子哥的心愿啊！”灵心极力让自己优雅，可听上去像老鸨在拉生意。
　　“前边带路。”听到抚琴，端木璇动了下心，一张早已模糊的脸又清晰起来。
　　这烟云阁果真不同凡响，并无一些女人在门外招睐生意，更无一些胭脂厚粉的老鸨来拉客。只两个清雅女子在厅堂抚琴。
　　“这位公子是头一次来罢！”其中一女子住了弦，笑问。
　　“正是，还望姑娘指点。”端木璇双手一拱，作了一揖，“在下听得雪姑娘才华横溢，卓荦不凡。自是想有幸相见。”
　　“这位公子赶巧了，雪姑娘每十七日才来这么一回。这不，今个正好满十七日。不过雪姑娘见是不见，就看公子造化了。”那女子提襟上了楼。片刻便喜气洋洋回来了。
　　“公子好福气！雪姑娘
　　请公子上楼。”
　　“那有劳姑娘带路。”端木璇淡淡一笑。
　　穿过耀眼的流苏帘，端木璇进了内室。一绝美女子面色冷清，散发着贵胄之气。琴声自指下缓缓流出。
　　端木璇并未开口，盘腿坐下，轻闭双眼，任那婉转的乐音渗透肌体。
　　那雪姑娘却很是不解。来见她的男人不是言语上占点便宜，就是要买她作姨太太，不是借请教抚琴想握她的手，便是塞银子要她卖身。可眼前这少年却并不这样，只微微蹙眉，眼睛都不曾睁一下。
　　“公子…”雪姑娘试探的开了口。
　　“姑娘只需抚琴，不必与我理会。”端木璇柔软优雅的声音让雪姑娘一愣神，这一愣神，琴弦重重切入了肉里。鲜血沽沽流出，染红了白绫做的桌布。
　　端木弦听得琴声戛然而止，睁了眼，雪姑娘那冒着鲜血的手指，她看得清清楚楚。
　　“我说过很多次了！抚琴要专心！怎可心不在焉？看罢！又伤了！”脑海中的脸与眼前的面容重合在一起，端木璇失了优雅，抓着雪姑娘的手，敛了笑容。
　　“公…公子你？”雪姑娘自是明白，端木璇将她当作了别人。
　　“甚么公子？我端木璇是女子！我是女子！哼！你不就是因为这个不要我么？”端木璇已近乎疯狂。
　　雪姑娘见她如此激动，一时没有法子，只好低头吻住了端木璇。端木璇被这柔软湿润的触觉惊醒，瞪大了眼，猛退开雪姑娘，大口的喘气。
　　“姑娘你…”端木璇气息不稳，却找回了一些优雅。
　　那雪姑娘没有开口，只低了头。
　　“在下造次了。望姑娘见谅！”说着拿出手绢给雪姑娘包扎了，“在下不才，叨扰姑娘清净了。”
　　端木璇掏出一锭黄金，恭敬的摆在雪姑娘面前。看着端木璇的背影，雪姑娘嘴角弯起一丝几乎察觉不到的笑。
　　“缘湘，给我查查这端木璇的底细。”雪姑娘低头看着手上的帕子，不禁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