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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惊蛰 - 春雷乍响 ...

  •   在定下来住在陈家的第二天,陈乘云便将大门的钥匙配了一把给郑潜渊,以方便他出门。这人贪睡,每每醒来都得找找陈乘云在不在家——偶尔家里会只剩一人,那人说是有工作,外出半天左右才回来。
      郑潜渊总觉得家里太冷清。
      由于陈乘云特地说明了不用他收拾主卧,郑潜渊每天把仅有的几件家具整理干净,做好两顿饭菜,剩下的大把的时间就只能对着空荡荡的院子或者另外那人发呆。
      想问陈乘云借书来看,家里有只有《周易》、《黄帝内经》、《国语》等文绉绉的正书,看得他昏昏欲睡。
      这么闲散了半月,郑潜渊终于呆不住了。心里盘算了半天,他把陈乘云拉到了院子里:“哥,和你商量两件事?”
      陈乘云被他拽出门来,还有没反应过来这是哪一出戏,便抱着手站定,看那人在院子里转来转去。
      见他没有反应,郑潜渊急急道:“我想了想,一是打算清理一下院子,给家里填点活物,不然这么大个家,就咱们两个总有点孤单;还有我想着能不能做点事情,好补贴一下家用,这么天天什么也不做,只花你的钱也怪不好意思的。”
      “补贴家用?”陈乘云听完这话,似是惊了一下:“我是不是忘记告诉你了?那,你等我一下。”
      他一边说着,一边回主卧拿出了一小串钥匙,对着郑潜渊摆了摆手:“跟我来。”
      那钥匙开的是东厢房的锁。
      陈乘云提了一盏油灯,走了进去。房间里面只堆放着一些破旧的桌椅和柜子,上面都落了一层薄薄的灰。郑潜渊凑近看了看,想确认这是不是普通桌椅时,灯就被递到了他面前:“你拿着”。
      只见那人走到角落的柜子旁,轻轻一推,柜门便收缩到了一侧,刚才被挡住的墙面上露出了一个小小的木门。陈乘云把木门上的锁打开,回头对着郑潜渊笑了一下:“你也太小瞧哥哥我了。”
      郑潜渊本以为自己已足够见过世面,可当他随着陈乘云走进那门,才意识到自己竟是个井底之蛙——这小小的暗房里整整一面墙都被打成了铁皮柜子,里面整整齐齐地摞着金条,几乎摆满;左手边的地上大大的木箱一个叠着一个,大约有十来箱,其中一个箱子敞开着,里面还剩有大半箱银元;右手边是两个并排放在一起的架子,上面琳琅满目的首饰和玉器在油灯下反射着莹润的光芒。
      郑潜渊呆在了原地,冷汗都从后背开始渗了出来,他想转动一下因冷气而发麻的脖子,却发现肌肉已不受控制。
      陈乘云走到柜子前,拿了一根金条塞进了郑潜渊手里:“咬一口?看看是不是真的?”
      冰凉的触觉和重量终于告诉了他这不是在做梦,陈乘云接过了灯,看着那人把金条端到自己眼前,使劲掰了掰,然后又梦游般飘到了右侧,摸了摸装银元的木箱,甚至把手在箱子里往下掏了掏,好确认这箱子有没有夹层——那确实是实打实的一整箱,不对,十多箱银元。
      看他这模样,陈乘云笑出了声。
      被这笑声惊醒,郑潜渊再看向陈乘云的眼神都变了:“哥,你这...?”
      “补贴家用就不必,但是如果你想平日里做些什么事的话都可以,凭你喜欢就好。”陈乘云嘴角的笑还没散,连语调都比平常轻快了很多,他把钥匙递到了郑潜渊面前:“刚才看到要怎么进来了吧?你收着钥匙,什么时候钱不够用了自己进来拿。”
      郑潜渊哪敢接手:“哥,财不露白!我不能要这钥匙!”
      这话让陈乘云反而笑得更开心了,直接抓了一把银元塞进旁边这人的口袋里:“我信你,拿着吧。你用比我自己用还让我放心些,咱们出去。”
      再到院子,郑潜渊环顾了一周,又看了看重新落锁的东厢房,再摸摸鼓鼓囊囊的口袋,觉得这风景好像和之前不大一样。
      “你刚才还说要干什么来着?”陈乘云拍了拍迈不动步的郑潜渊:“我给忘了。”
      “我,”郑潜渊也被这一句问得愣住了:“啊,我说想给家里添点活物,会飞会跳的那种,有点活力。”
      “不行,”陈乘云摆了摆手:“我见不得这些玩意,你养点儿别的吧,别是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就行。”
      “那,”郑潜渊想了片刻,扭头看到水缸的时候眼睛亮了亮:“我把这缸洗一下,养两条鱼,好不好”
      “你怎么从来就没想过养些花花草草?那鱼困在这缸里,又有什么好看呢。”陈乘云轻轻皱了一下眉头,看了看旁边的柳树,那树枝条尖上已经开始泛起了绿色,它下面花池的枝丫也开始冒了芽,早春的味道已然浓重了起来。
      “哪里!我就养两条,这缸大得很,它们不会难过的!”郑潜渊走下台阶,摸了摸水缸边缘,回头对着陈乘云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我会把它们养好的!不用你操心!”
      见他没有答话,郑潜渊走到了陈乘云所站的台阶下方,双手抓住了那人的手腕,轻轻晃动了几下:“答应我吧,咱们现在收拾收拾,趁着下午出门,还能买点菜回来,晚上给你做饭。”
      见他这个模样,陈乘云也只得跳下了台阶,帮他放倒水缸:“到时候再买点水生盆栽,免得只有两条孤零零的鱼,也怪可怜。”
      说完这话,他脸色突然变了变:“咱们现在还是要动作快些,早去早回。”
      郑潜渊这时已经找到了刷子和抹布,立刻飞奔到了陈乘云身边:“那咱们收拾好了,就最快速度出门!”

      天气渐暖,但花鸟市场依然萧条,只听得到叽叽喳喳的鸟鸣和偶有的犬吠。
      这段时间郑潜渊没怎么动弹,趁着这次买鱼,本还想能够四处逛逛,此刻却被陈乘云抓着,径直穿过了满街的吆喝,向着市场的最里端走了过去。这小集市本就在一条巷子里,两边摆放着的货品占了大半条街,平常都是供人慢慢踱步欣赏,此刻却成了绊脚的障碍,让郑潜渊无暇思考,只得盯着地面以防不小心踢到什么。
      陈乘云把他塞进了最后一家店铺。这店铺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鱼缸,每个缸子里都放着观赏鱼苗。
      陈乘云站在门口,推了一把郑潜渊的腰:“这家店是这儿鱼齐全的铺子了,你好好挑一下,带你喜欢的回家。”
      郑潜渊被这大大小小的缸子看花了眼。
      走了一圈,他终于定在了店铺的角落。那里有一个小小的白瓷缸,缸内只有两条锦鲤,一条全身漆黑,鳞片密实,身形匀称漂亮,正在微微摆动着尾巴,悬停在水中央;而另一条比黑色锦鲤大了一圈,周身近乎正红,在光线下透出了明亮的金色,一双眼睛漆黑发亮,正围绕着它的同伴转圈,见那条鱼无所回应,便用脑袋轻轻碰触着对方的身体,也仅仅换来黑鱼轻轻晃动一下,全当它不存在。
      “老板,这两条锦鲤这么漂亮,怎么放在角落里面?”郑潜渊的眼睛已经黏在了它们身上。
      老板一见他这个样子,心知来了贵客,连忙答道:“不是有什么问题,只是它们实在贵气,价钱要的低了,我不愿卖,要的高了,别人又不愿买,我也就这么养了小半年,这批鱼就剩这两条留在了我这里。”
      郑潜渊蹲了下来。
      这会儿连红色的那条锦鲤都安分了下来,他把手伸进水中,鱼儿们不躲,黑色那条慢慢游近了他的手心,红鱼也围着他的手开始打转,弄得郑潜渊指尖一阵酥麻,惹不住抬起手来,用食指点了点双鱼的脑袋:“调皮!”
      “你们家的莲花给我拿四盆,连着这对鱼和饲料一共多少钱?”陈乘云不想再继续看那人犯傻,直接开了口。
      老板登时眉开眼笑:“这位先生痛快!连着四株莲花我都帮您挑顶好的,一共两块大洋,您都带走。”
      “两块大洋?”本背对着他们的郑潜渊听到这报价,一下子跳了起来:“哥,咱们走,这也太黑了!”
      “不会,”陈乘云伸手进了口袋,神色淡淡:“这两条鲤子的卖相算得上是极品,贵些也正常,麻烦老板快些装好,我们这就要回了。”
      话音刚落,天边突然传来了隆隆的滚雷之声,乌云顺着天际,一下子压到了眼前。郑潜渊一抬头,便见又一张惨白色的光网随着拿黑色席卷而来,遍布了整个天空。
      “轰——”雷声响得惊人,陈乘云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眼中也染上了浓重的墨色。
      鱼店老板手里的动作倒是利索,这么两三分钟的时间,已经将鱼捞了出来,放在了小缸子里,就要递给陈乘云。却被他此刻的神情吓得一怵,腿上发软,登时就要跌到——陈乘云却突然转过身来,手疾眼快地扶住了他,把鱼缸接了过来,他的唇角还带着带着莫测的弧度:“这两个小东西可还不能死在这里。”
      小雨这会稀稀拉拉地坠了下来,陈乘云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慢慢吐了出来。一时间只剩下了雨滴落地的滴答和呼吸声,待他再睁开眸子,已经神色如常。
      他指了指旁边的柜子,对着郑潜渊开了口:“今日有雨,本来该记得,偏偏到决定和你要出门了才想起来。你和他慢慢挑植栽,这场雨下不长,等雨停了咱们再走。”
      郑潜渊仔细打量了一下现在已经平和的陈乘云,刚才那一瞬,他也被突然充斥的恐惧感吓得说不出话来,以至于这会也还觉得浑身微微发颤。
      陈乘云转过了身去,看向门外。
      店主这才从惊吓中缓了过来,颠三倒四地介绍起了花种。
      郑潜渊神思不属,随手点了几包荷花种子,忍不住又看向了门口。陈乘云这会已经淡然地坐在了门边的椅子上,刚才那一幕好似只是被雷声带出来的幻觉。

      回到家的陈乘云分外沉默。
      郑潜渊也不敢多问,把干净的水缸灌满井水,按照刚才听得的嘱咐埋下莲花种子,才将那对锦鲤放了进去。看着在里面游得欢快的鱼儿,他长舒了一口气,准备去厨房做答应好的晚餐。
      “包饺子吧,”陈乘云见他安置完毕,走到了厅堂门前,这时天色已经开始昏暗,他却没有开灯,站在门边轻轻又重复了一遍:“我想吃顿饺子。”
      郑潜渊眯起眼睛,努力分辨了一下那在黑暗里的身形,点了点头:“好,吃顿团圆饺子,庆祝一下家里添了新成员。”
      顺着这话,陈乘云走出了门外,看着郑潜渊的神色晦暗复杂。良久,才出声答应了:“对,团圆饺子。”
      待到饭食上桌,天已经彻底黑了下去。
      郑潜渊做了素三鲜馅的饺子,各个皮薄馅大,装了满满两小盆,在灯光下端地诱人可爱。吃着饺子,郑潜渊却总是抬起眼来,偷瞄着对面,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让陈乘云满心无奈。
      在郑潜渊第六次偷看向对面的时候,两人的视线终于交织在了一起。
      陈乘云见他还不肯开口,便把碗筷放在了桌子上,端正摆好,做出了认认真真等待的姿势。见他这样,郑潜渊再不能逃避,只得也放下了碗筷,坐直在了椅子上:“哥,这刚下完雨,趁着天气好,咱们一会在院子里坐坐吧。”
      “好,拿一会都整理好了我们聊聊。”陈乘云微微颔首,拿起筷子点了点还有一大半的饺子:“先把饭吃好。”
      这顿饺子郑潜渊可谓食不知味。
      趁着陈乘云去洗碗,他拖了两把椅子到院子里,把胳膊背到椅子靠背后方,双手反拧着抓紧,将脑子里的问题捋了一遍又一遍,生怕自己漏掉什么想问的话。在他确认了几遍之后,陈乘云终于走了过来。
      “哥,我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还没等陈乘云坐稳,郑潜渊就开始按着他的腹稿背出了第一句。
      陈乘云“嗯”了一声,让他继续说下去。
      郑潜渊见陈乘云没有打断自己的意思,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将自己放空,看向了围墙:“我在国外学的音乐,十一左右就被父母送去了巴黎。法国和现在咱们国家真的很不一样,他们吃的,用的,街上买卖的,大多都是咱们的稀罕物什,也比中国富裕。”
      “在那边本来还在念书,可是前几年,我父亲突然叫我回来,说国家危难,不得耽误,”郑潜渊的眼神开始有些涣散,墙头瓦片的轮廓也在他眼中柔和了起来:“你说也奇怪,我不会打仗,连吵架都不大会,我那时根本不知道我回来能做什么,可也就这么回来了,只因为...在国外这么多年,这是我父亲第一次亲自联系我。”
      “在那边本有听说中国乱了套,可家里不同我细讲,真回来了才知道,原来已经到了这种地步,”郑潜渊想了想,继续说了下去:“那时候我们家还在东北,我回来没多久就迁了出来,之后那边就打起来了,可能我这也算是捡了一条命。”
      “可是,我...”郑潜渊犹疑了一下,清亮的目光闪了闪,似乎是还没想好后文,话语声也小了下去。陈乘云揉了揉这人的肩膀,温柔地看着他:“如果你不想说,就算了。”
      “我,”郑潜渊躲闪了一下,避开了陈乘云的眼神:“你说奇不奇怪?我还小的时候,父亲不曾问过我的想法,就把我送到国外,让我去学习自由,一别七八年,从不曾过问;等到我大了,他第一次找我,又不曾问我的意见,就让我回来,让我跟在他身边学习服从。”
      “不可违背,不可出格,不可有思想,”他摸了摸鼻子,笑容带上了点点苦涩:“他说唱歌这样的事情属下九流,我们家不能容忍出个戏子,甚至看到我听歌都恨不得...”
      郑潜渊沉默了下去,感受到那温热的手掌在他背上拍了拍,他把腿伸直,刚刚握住的拳头狠狠顶在了大腿上。“你说那我之前都在做什么呢?我去国外独自一人,就是为了回来让他批判否认的吗?我总是想不明白。”
      “我知道他不喜欢我,一点都不。尤其是现在,甚至可能想让我消失才好,可就算是这样,我真的逃了,之前竟还是希望他能来找找我,你说这可笑不可笑?”郑潜渊自嘲地笑了几声,转过头来看向了正在微微摇头的陈乘云:“你呢?家底这么殷实,怎么还要出去工作?”
      这话题转的生硬,惹得陈乘云一阵好笑。
      “今天被我吓到了?”挑了挑眉毛,陈乘云捏了捏那人因尴尬而一下子涨红的脸:“很多时候我的工作和钱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只是不得不做罢了。”
      “人生而在世本来就很多事情无从选择,只是逼到了那个地步,你就知道只能这么做才是对的。”陈乘云说完这话也沉默了一会,才继续说了下去:“你还可以随着自己的性子试着走一走,但是我,早就已经没有机会了。”
      “有时候看着你,我就在想,如果当年我也试着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事,会怎么样呢?”陈乘云把手收了回来,双手交叉,仰起头看向了漫天的星斗:“我答不出来,因为如果我尝试了,或许早就已经死在了不知名的肮脏角落。”
      “现在这时代没给人留太多的活路,如果你能随着自己的性子活下去,我还能见得到你这样的眼神,”陈乘云回过头来,看进了郑潜渊的眼睛里:“我会觉得这人生还有那么点希望,可以试着过下去,因为好歹还有人能有着这样的活法。”
      “所以,我想护着你这点清亮,还能给我照照路。”陈乘云伸手指了指上空:“以前我小的时候,总是深更半夜坐在房顶上看星星。那时候的星星亮的出奇,每到这二月份,我父亲就会给我指苍龙星,他说找到了苍龙星,就找到了这一年的好兆头。可惜到了现在我还是不会找。”
      顺着陈乘云的指尖,郑潜渊也看向了天上。
      下过雨的天空还漂浮着几朵碎云,笼罩在月亮旁边,那月光本就清淡,这一下更是将夜幕衬得朦朦胧胧的。微风拂过,深沉如海的天幕上也荡起了层层涟漪,星星随着波纹荡漾,明明暗暗地闪烁。明明没喝酒,他却感觉似乎有些醉意,只觉得那人的声音浸在心里,悲伤而平淡,又带着不可抵抗的力量,把他今天心中的种种杂念安抚了下去。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郑潜渊慢慢念了一句,声音里也带了轻柔的笑意:“说也奇怪,直到我到了国外,我才喜欢上这些诗词,可是也从来无人能听我说话。到了现在,我总觉得这种日子是偷来的,哥,我总害怕,怕我突然哪天醒了,会不会发现我其实从来都不曾认识过你?”
      “傻!”陈乘云被被他这话说得心中酸软,眼角眉梢都带上了柔软的安慰:“我知道你在瞎想,怎么就能碰上这人呢?这人怎么就让我住在他家了呢?但是你总得相信,世界上很多事情,很多巧合,都是你受过的苦换回来的。”
      “我也常会想,你怎么就问到我头上了呢?可能这真的就叫做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陈乘云笑得越发柔和:“你这人温柔又谨慎,最是还不懂得认命的年纪,真是个好时候啊。”
      “有机会带我见见伯父,让他再教教我们怎么找苍龙星吧,”郑潜渊看着神色遥远的陈乘云,尝试着从他这话的情绪里脱出身来:“以后每年都可以再试着找找。”
      “你呀,”陈乘云脸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无奈感:“他当不起你这一声伯父,我叫他父亲也只是习惯罢了,他是我的养父,已经去世有几年了。”
      “这家底也都是他留给我的,他不大爱惜自己,对我更谈不上有什么感情,大约也就是养的阿猫阿狗罢了。他这一生兴趣爱好也就是贪财,才把这些东西剩了下来,让我做了好多事情,才肯把这院子告诉我,我用着也不亏心。”陈乘云牵起嘴角笑了笑:“我从一开始,就一直是一个人罢了。”
      “哥...”郑潜渊看着他浅淡的神情,嗓子里仿佛是被塞进了一小团棉花:“对不起。”
      “嗯?”听到他这一声轻轻的道歉,陈乘云顿时扯回了思绪,伸手使劲揉了揉那人的头发:“现在你能陪着我在这里,我该谢谢你,别再说什么其他的话。”
      “有机会我问问别人如何认星,我们会有机会找到苍龙星的,”陈乘云站起身来,拉起了郑潜渊:“一定会有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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