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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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的伤没有大碍，接受治疗后在医院修养几天就可以了，不过……”
看着面前吞吞吐吐的医生，中也很不耐烦地催促道：“不过什么？有话快说啊！”
“呃，在治疗过程中，病人曾醒来过一次，连站都站不稳却还是不愿意接受治疗，您是他的家属吧？希望您能多对他进行心理上的指引，否则想要快速康复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听到这话，中也被气得笑出了声。
他，中原中也，是横滨臭名昭著的最大的□□干部之一，竟然要去给一个与自己没什么关系、还是背叛者的下属进行心理疏导……可笑的是他还真这么做了，结果换来了什么？部下死了，随手教训了一下那个不听话的倔驴，反倒给自己多惹了件麻烦事。
要是换成组织里其他有点身份的人，面对这种事早就直接把芥川那厮丢在一旁任其自生自灭了，也只有他这个冤大头愿意管。
不过，现在他也没那心力了。
一次结清费用之后，中也一眼也没去病房看过芥川，扛着自己的外套潇潇洒洒地走出了医院。
天色还没有黑透，他摸了摸裤兜，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关机了，身上的现金也在刚才全部送进了收费窗口。
他有些烦躁地扯了扯领子，调头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今天徒步回家吧，就当做散散心。
中也满腹心事地走在有些萧索的街道上，两旁的路灯上绕满了不知名的小虫子，路面上晃着一闪一闪的黑影，旁边的草丛里传来有些单调的蝈蝈声，显得这个夜晚非比寻常的静谧。
“我怎么到这儿来了……”
中也环顾了一下四周陌生的环境，心中愈发烦躁不安。前面不远处有条分岔路口，周围是一栋栋隐没在绿树中的居民房，他大概是误打误撞跑到郊区来了。
也许人类的天性就是渴望光明吧，即使中也不是人，但他还是抬腿朝那边走了过去。
远远的他看到一个佝偻的身影站在路边不知道在干什么，只隐隐约约听到那人嘴里念叨着“不要怕”、“好孩子”之类的话，中也有些好奇，走近之后才发现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奶奶。
她的手里拿着些吃食，笑容和蔼地弯着腰在对一个黑漆漆的灌木丛说话，察觉到走近的中也后便慢悠悠地转过了脑袋，不等他开口便抢先说道：“年轻人，你走开点，会吓到小家伙的。”
中也忍不住问：“什么小家伙？”
“是一只小狗崽，最近老是看到它在这附近游荡，大概是被主人抛弃了，我现在正想办法把它引出来。”
老奶奶边说边坐了下来，中也一时间兴味盎然，大喇喇地说道：“那简单，我现在就帮你把它捉出来。”
老奶奶手疾眼快地一把按住中也那只已经伸出去的腿，而后摇了摇头，“不行，会吓到它的，如果是被抛弃过的狗狗，要让它重新接受新的主人，一定要耐心、温柔，否则很有可能失败。”
听她这么一说，中也愣了一下，反问道：“那如果即使这样也不管用呢？”
“小狗狗有一颗渴望温暖的心，总有一天会感化它的。”
“是么。”
中也不太理解，也跟着老奶奶蹲了下来。在微弱的灯光的照耀下，他从那个低矮的灌木丛底下看到了一双圆溜溜的漆黑眼睛，里面充满了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和抗拒，让人忍不住心头一软。
中也也在困惑，困惑于芥川为什么对太宰那么执着，困惑于为什么他对自己的善意没有表现出一点点儿的动容，既然他有那么专一重感情，就不应该接受不了其他人的示好。
难道这种事情也讲究先来后到吗？一个人的心怎么可能会被另一个人塞满，即使对象是那个高深莫测的太宰治，也不该如此的。
“小家伙，别怕别怕，看这里，这里有好吃的点心……”
老奶奶温声细语地哄着，完全看不出一点的不耐烦，中也带着几分犹疑，轻声道：”要不，让我来试试？”
老奶奶转过头，用一双浑浊的灰色眼睛静静地看着他，良久后才将手上的零食递了过去。
“……”
中也目光复杂地与那双警惕的黑眼珠对视着，举着手中的零食久久不曾说话，直至腿都蹲麻了，他才缓缓开口。
“有一个和你很像的家伙”，他想了想，继续道：”总是忘不掉过去，但是那样只会让自己更痛苦，同时也给别人带来困扰，真的挺自私的，所以，小家伙，你不要变成那样的……那样的狗狗，好吗？”
像是为了回应中也的良苦用心似的，一直躲着不肯出来的小狗崽哼唧了两声，稚嫩的嗓音传进耳朵里让人心都要被萌化了，干枯的枝叶发出了轻微的响动，一只通体漆黑的小奶狗慢慢地探出了脑袋。
接下来的结果自然是皆大欢喜，老奶奶喜抱小狗子，中也的心情也因此愉悦了几分。
“还好，这只狗狗不是那种自尊心和警惕心都极强的，否则不会这么顺利，总之谢谢你啊。”
“难道说还有比这更难接触的吗？”
老奶奶喜笑颜开地抚摸着狗子柔软的皮毛，“当然有，遭受过抛弃的小动物因为惧怕被再次抛弃或对前主人还有很深的感情，有些根本不愿意靠近任何人……”
中也默不作声，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在他离开之前，老奶奶突然出声叫住了他，“年轻人，你看起来像是有什么烦恼啊？”
中也没有多想，笑了笑道：“没有，现在没有了。”
已经决定不再多管，自然是无病一身轻。
经历了刚才这小小的插曲，总归让中也不再那么郁闷了，但那不代表他会重新拾起芥川的那个重担。
走到没有人看得到的地方，中也发动异能让自己漂浮了起来，随后往住的地方飞去。
回到家后，他立即给手机连上充电线，刚开机就拨出去了个电话。
“喂？”
“是我，中原中也，你……”
“中中中、中原先生！？您……您怎么会……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樋口不敢相信的声音，中也无奈地揉着太阳穴，等她震惊完以后才说道：“芥川住院了，我记得他有个妹妹吧？你帮我转告给她，地点在xxx……”
樋口的声音立即变得又严肃又紧张，郑重地应下以后，她迫不及待地问道：“芥川前辈怎么会突然受伤了，中原先生，你们遇到敌人了吗？是谁让前辈受伤的？”
在她的记忆里，下午他们两人是一起离开的，而被称为“港口Mafia最强战力”的中原中也在场都能让芥川伤到住院，对方肯定不容小觑，樋口有疑问也是理所应当的。
听着她口气里的担忧和藏不住的愤恨，中也沉默了两秒，然后平静地回道：“是我。”
那边不说话了，中也不想解释什么，便直接挂掉了电话。
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深夜，躺在被窝里睁着眼看着黑洞洞的天花板，中也忍不住开始后悔，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他干脆直起身，光着脚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后就着夜风清醒了一下头脑。
“我干嘛要觉得愧疚？是他自己说要接受惩罚的。”
给了自己一个理由后，中也又躺回了床上。
好好睡觉，明天还有工作。
半个小时后。
“果然还是不行。”
他飘在芥川所处病房的窗户外，隔着玻璃看着那张睡得很不安稳的脸，心里默默地骂了自己几句。
“我可不是那么不豁达的人，扭扭捏捏地自己都觉得恶心了。”
中也说着，打开窗户占着个子小很容易就跳了进去，发出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惊动了睡眠极浅的芥川，中也偏过头，轻轻松松地避过了那强有力的一击布刃。
“中也先生？”
看清来人后，芥川有些惊讶地出声叫道。
“不错的反应，不愧是太宰教出来的祸犬。只是现在我完全不想夸你，见个面都要兵戎相见，你就不能心平气和一点么？”
“对不起。”
又是这样……
“想好了没？”
中也一来就直接切入主题，不想多说无谓的话。
“想好了……是指？”
“今天在训练室里跟你说的那些啊。别打算装傻蒙混过关，更别想着像之前那样反抗我，如果你执意要违抗命令的话，那我马上就解雇你。”
两条路，要么走，要么留。
或者说“要么死、要么活。”
芥川在港口黑手党工作了两年，而且从刚入门时就身居要职，知道不少关于港口黑手党和其他组织的机密，更是招惹了许许多多的仇家，港口黑手党既是芥川卖命的对象，也是他的保护伞，而被“解雇”的话，要么被自己人灭口，要么被仇家报复，到时候别说是找太宰治，能活着就算他芥川龙之介有本事了。
这是一个霸道而讲理的选择。
当初是芥川自愿加入港口黑手党的，那时他就应该明白今后的路将会是怎样的，所以中也不需要对他选择后的结果有任何愧疚之情。
不服从命令的下属不要也罢。
如果芥川真的疯到连命都不要，那中也也无话可说，这样的人就算强行留在港口黑手党里也总有一天会自己弄死自己，只不过是早和晚的差别罢了，他对他已经仁至义尽了。
中也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他讨厌太宰治、与他是死对头是一码事；芥川可怜、不听话又是另外一回事，但既然惹了他，就肯定不能放任他继续胡闹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