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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第 90 章 ...

  •   陆渺渺渐渐控制不住昏沉的眼皮,软软倒在地上,灵体自躯壳而出,叶芳音早知女儿已死,可这般直接让她看到两把剑贯穿那身子,还是忍不住心口揪住猛得一痛。

      陆渺渺脱出赵小鱼的躯壳,再也不是郁婷君她们从前熟悉的模样,红衣恶灵鬼气森森,周身温度一降再降,再一眨眼,那恶灵飘然的衣服变得破破烂烂火星四起,姣好的容貌也一片焦黑,长发成了灰烬,一点点落下似黑色的雪。

      红衣女鬼轻轻飘起,双手结阵,灵力如铺天盖地直向下压去,郁婷君只觉周身凉意一收,燥热袭来,如从冬一下落至夏日,天空如水面般荡起一阵涟漪,越收越小,忽然啪得掉了下来,发出一声不重不轻的脆响声,铜镜在地上滚了两圈,躺在地上不动了。

      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郁婷君这才知道不知何时,他们已入了镜中世界,如今才被陆渺渺推了出来,郁婷君一愣,看向地上那具尸体,血染红了大片衣襟,已是一动不动了。

      李茕月满面气急败坏便要去捡铜镜,郁婷君离那镜子最近,扫了李茕月一眼后,立刻扑向那个镜子护在自己怀中,偷偷朝里看了一眼,陌生又熟悉的红衣恶灵和另一只血淋漓的李茕月对峙着。

      李茕月长鞭在地上抽了一把,激起满地灰尘,冷冷对郁婷君道:“交出来!”

      “你做梦。”

      李茕月冷笑一声,也不再和她废话,扬起鞭子便挥了出去,半路却被一柄剑拦了下来,阙凡只轻轻一阻,李茕月的鞭子如抽到了石墙一般坚硬,阙凡轻轻一抖,鞭子便断在了地上。

      晴空里忽然起了怪风,天色也渐渐昏暗,灵力如潮涨潮落般在江酌周身沉浮,一身素衣被风吹得胡乱飞起,众人一会儿觉得如在灵山,一会儿又身在荒瘠。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唰得天光乍现,天晴风亦止,江酌那身素衣垂了下去,阙凡感受到主人的心意,乖巧回到他手中。江酌一步一步向李茕月走去,李茕月呆呆看着他,忽然露出了多年前她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时的笑容。

      “你回来了。”李茕月语气笃定,“既然真正的你回来了,那……”

      “宫主!”郭宪狠狠将李茕月拉退了一丈之远,本能惊惧道,“离他远些!他非常人!”

      李茕月勾唇笑出一丝媚,柔声道:“我自然知道他非常人,若不然我也不会看上他。”

      “宫主!你不要再……”

      郭宪话说了一半,便被阙凡划伤了喉管,郭宪顿时觉得脖子漏风,说不出话,喘不上气,忙用手死死捂住,血顺着指缝滴落地面,郭宪知道自己今日会死,可他没想过宫主死,顿时满心不甘心,拼了命得捂住脖子勉强呼吸,只是进入身体的有限,反而是血呛了进去,郭宪开始拼命咳,却又漏着风,脚下一软倒在了地上,也如一条濒死的鱼,拼命等着腿挣扎。

      江酌居高临下最后扫了他一眼,明明什么都没说,郭宪却觉得自己听见了。

      “你送给凌云境弟子的死法,倒也合适用在你身上。”

      江酌将潺潺流血的郭宪踢到了一边,阙凡指着李茕月道:“你呢?应该怎么死?”

      李茕月有些不知他说的是否认真,只是下意识后退了几步,手中长鞭已成了短鞭,她如今毫无还手之力,李茕月只考虑了一瞬,掉头便跑,江酌却还在原地,急得郁婷君连连嚷着追啊。

      阙凡倏得窜了出去,瞬间便到了李茕月面前,李茕月几乎使了浑身的劲,才刹住了脚,虽未碰得到剑,可阙凡的剑气仍然划破了白净的脖颈,多了一丝血痕。

      江酌皱着眉头思索半晌,才向李茕月步步逼近,对她道:“阴阳境,分阴阳两面,你被我锁进了这个身体里,进不去阴面,但是另一个你能进阳面,她就成了你刚才的剑,倒是有点意思。”

      李茕月戒备盯着江酌,不知其意,更不敢答话。

      江酌自顾自笑了笑:“渺渺没有落星伞,便是你故意未将落星伞纳入镜中世界,你怕她。”

      李茕月顿时恼了:“胡说八道!我为何怕那个废物丫头!”

      江酌忽然伸手,屋内的落星伞破窗而出,落入江酌手中,灵力自手中泻出,轻抚了伞身,片刻后,落星伞灵气缭绕,忽然化为了一男一女,二人对视一眼,不用江酌多说,便自行飘进了镜中,郁婷君在一旁十分不合时宜看了一眼自己花里胡哨的剑,巴巴道:“好羡慕。”

      江酌还注意到了郁婷君的嘟囔,回头也扫了一眼她的剑,板着脸认真摇了摇头,道:“你的不行。”

      郁婷君本觉得自己如今已足够成熟,不是从前的什么事都要闹一闹的郁婷君,可听着江酌这话,不由就想起扮花魁之时,他也是这般一本正经说着她不行,郁婷君忽然生出些不满,又觉得心酸好笑。

      江酌看了一眼李茕月的方向,阙凡与他心意相通,剑身一动,直插进李茕月的小腹,带动着她直往江酌的方向飞来,狠狠撞在看不见的墙上,张口吐了大口鲜血。江酌冷冷盯着她片刻,突然伸手将她的灵体生生从身体中拖了出来,丢进了镜子中。

      郁婷君顿时急道:“为什么不杀了她!渺渺在里面!她要是又合二为一怎么办!”

      江酌笑了笑,道:“放心,不过一个李茕月,她打得赢。”

      “可是……”

      “这口气,若不是让她自己来报,便是我都不甘心。”

      江酌打断郁婷君说了句她听不懂的话,郁婷君只好松了肩膀,轻声喃道:“好吧。”

      李茕月被剥离身体的那刻,剧痛袭来,毫无还手之力得被扔进了镜子,阴冷周身开始渐渐缓解她的痛苦,另一半灵体也寻了过来,合二为一,悄悄躲进黑暗之中。

      阴阳境放在何处,便会照着现实世界复刻一个镜中世界,陆渺渺坐在常坐的桃树下石凳,上面还摆着赵夫人替她放的软垫,只是陆渺渺虽坐在上面,已感受不到那柔软和温暖了。

      玄伞背在身后,一缕影子飘了出来,妙龄美貌女子不耐烦道:“为何要在这儿等!给她找出来杀了不好吗!”

      陆渺渺笑嘻嘻道:“她折磨了我这么多年,难得风水轮流转,我也要她尝尝当猎物的滋味。”

      “可是江酌给那臭女人的另一半也放进来了!我们……”

      “小丫头,你对自己没信心,没必要把我和主人也算进去。”玄伞化作了黑衣男子,鄙夷道。

      黑衣男子正是落星伞化为的伞灵,妙龄女子则是落星伞中藏着的骨哨里的残魂。

      陆渺渺眉头一皱,忙离男子远了远,道:“冬菱便也算了,江酌为何要帮你也化作灵,还是个男的!”

      男子牙齿咬得咯吱响,没好气道:“主人你可别弄错了!我才是你的落星伞!冬菱不过是个借住我家的女鬼!你居然要她嫌弃我?”

      “好了啦落星!”冬菱笑道,“渺渺只是一时难以接受啦!”

      “难以接受?”落星化了镜子照了照自己,乌发雪肤,唇红齿白,五官周正,只不过性别为男,如何便难以接受了?

      陆渺渺偷偷看了落星一眼,又看了看冬菱,忽然忍不住嘴角笑意,江酌的安排总是能合她心意,李茕月的仇,她的确是想自己报。

      一丝杀意自身后袭来,冬菱脸色立即变得认真,伸手拦在半空,偷袭而来的剑如入了水般,速度骤减,湮灭成丝丝灵气,不见了踪迹。

      “臭女人!有本事偷袭没本事出来!是不是怕我们啊!胆小鬼!”冬菱嚷道。

      李茕月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你们以三敌一!不要脸!”

      落星忽然化伞,在陆渺渺头顶轻轻转动,忽然灵力都往一处倾泻而出,屋子后的李茕月横剑轻挡,借力后退,试图再躲,落星却紧追不舍,冬菱那骨笛一声刺耳锐响直往李茕月胸口里钻,脚下一软,跌落在地,却又成了两瓣,分别往两个方向逃去。

      落星和冬菱分别往不同方向追了去,落星还不忘讽刺李茕月:“我们俩可都是你们李家精挑细选送给主人的,自然要为主人效力,何来的不要脸!”

      李茕月已没心思和他辩,一心逃命,落星伞和那骨笛都是至阴至邪,如今她去不了阳面,在这阴面中对上他们三个毫无胜算,只得先逃命再说。

      落星伞越飞越高,直接将镜子整个遮住,顿时境中世界化为了黑暗,只有灵体微微发着光,陆渺渺飘然起身,往远远那处微光而去,身边凝结的冰凌不时发出碎裂脆响,周身传来一点刺痛。

      “臭女人学你的招数对付你!真不要脸!”冬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无妨。”陆渺渺仔仔细细感受如今满身灵力,方才在树下坐了许久,便是为了习惯,她虽记不起自己生前所学,可对恶灵来说,大部分都是本能行事。

      李茕月眼看陆渺渺直面自己而来,索性也不躲了,灵力化剑直刺而来,陆渺渺轻躲过,顺手拦了一把要帮自己的冬菱,闭眼手中结印,美貌女子忽然显出了那副烧焦的面容,双眼缓睁,眼下尽是一片火光。李茕月不知她要做什么,手中出剑越发凌厉,她既然狂妄不要旁人帮她,这便是最好的机会了,李茕月左手忽然化出长鞭,在陆渺渺躲那剑时狠狠抽在她左肩之上,迸出一丝火光,未给她喘息的机会,又是一剑刺了上来,却未注意脚下突然裂了开,李茕月一个不稳便落进了那龟裂的地面中,正在惊魂不定时,长剑被人握了住,李茕月正心中暗自庆幸,便见以陆渺渺的手为界,怨气渐渐缠绕剑身,陆渺渺猛得手中一用力,将她拉至身前一尺处,抓住拉李茕月的手腕,笑着看她道:“姐姐可曾见过萤火虫?”

      李茕月只觉陆渺渺手握着之处一片灼烫,惊惧之下拼命挣扎起来,却丝毫挣脱不开,只见面前容貌可怖的女人咧嘴笑道:“我可是姐姐一生最得意的作品,姐姐这般寻常的小鬼可轻易逃脱不得的。”

      “你!”

      陆渺渺闭上眼,眼前渐渐浮现在观鹤城的阵法中所见,点了火后李茕月得意的一瞥,刑架上陌生又熟悉的女子脚下燃起,火星扑腾了上来,像极了白日的萤火虫。

      “李颂月!”

      陆渺渺睁开眼,冷静平叙道:“陆渺渺才是我。”

      话毕松开了手,李茕月却试图一鞭子捆过她,陆渺渺捉住那只鞭子,手中滚烫的怨气立即缠了上来,转瞬长鞭湮灭成一团散落的灵气,失了支撑的李茕月一把落尽萤火圈成的牢笼,顶上立刻封了起来。李茕月不服输,还想硬闯,一头撞在萤火上,身子立即便冒出黑烟,李茕月当即便老实了。

      “你焚我躯壳,那我便焚了你的灵体,姐姐可觉得公平?”

      这些萤火尽是怨气所化,陆渺渺忽然觉得好笑,她本还担心自己离了□□便会失控,却不想李茕月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个阴阳镜,仿佛是李茕月几百年前便为自己找好的复仇地。

      “可惜……”陆渺渺原本冰冷的面具忽然露出一丝遗憾,“可惜我感觉不到痛,你也感觉不到。”

      陆渺渺托腮,咬着手指想了想,忽然面露喜悦,一拍手道:“有了!”

      李茕月见她神色便知没好事,微微哆嗦了一下,忽然求饶道:“颂儿……啊不,渺渺!渺渺!我错了,姐姐真的知道错了,求你……求你放过我吧……”

      陆渺渺似听不见,双手结印,怨气缭绕,李茕月刚要说话,便察觉四周人声鼎沸,邋遢夫人挎着篮子,不耐烦道:“俺家饭还没做呢,你赶紧烧,让俺看个热闹就回家去吧!”

      李茕月动了动身子,却发现手脚被捆得严严实实,低头看去,脚下堆满了柴火,顿时慌了,高声叫道:“渺渺,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和我计较,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烦你!求你了……”

      李茕月的求救淹没在吵吵嚷嚷的人声中,她看着自己举着火把一步一步走来,脸上带着得逞的笑容,素手轻轻一抛,干枯的柴火立即被点燃了,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无节奏的催命符,一点一点蔓延上来的绝望。

      先是从脚开始,鞋底厚些,还未烧着,鞋面先是着了火,李茕月拼命蹬腿,试图将那火甩走,却是无济于事,生不如死的灼烫如千万根针同时刺入了身体中,每一根针又在体内嘭得炸开,李茕月已经叫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是扯着嗓子发出濒死的怪叫。

      灼烫混着焦糊味还在向上蔓延,手指被烧的粘连了起来,脚和腿都成了黑炭的模样,一头青丝只沾上了一点火星,立即成了势不可挡的大火,烧得满头满脸皆是,李茕月张口痛呼时,火苗立刻稳准窜入口中,瞬间如吞了一块烙铁般,李茕月终于因那疼痛闭了嘴,只是还是忍不住闷嚎。

      李茕月此生受过的最大的痛苦不过是江酌那铺天盖地的一剑,速度快到江酌已经收回了带血的剑,李茕月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待感觉到疼痛,想捂住那伤口时,人已经摔成了两瓣,滚出了老远,片刻便死了。

      陆渺渺在黑暗中冷静看着李茕月在幻觉中痛苦哀嚎,心中并没有多少报了仇的爽利感,只是有些唏嘘,想着李茕月说的,若不是李家,她又如何与江酌在一起。

      李茕月的灵体成了一缕黑气已有半晌,陆渺渺还站在原地发呆。

      “主人?”落星的声音自头顶而来。

      “嗯?”陆渺渺回了神,应了一声。

      “走吗?”

      陆渺渺化出镜子,看了一眼自己面目可憎的容貌,轻声道了一句:“好。”

      落星立即收了挡住镜子的身体,化为了清瘦的男子,拉着冬菱一块出了镜子。

      陆渺渺收拾了自己复杂的心情,顿了顿,还是掩住了自己可怕的容貌,轻飘飘往头顶出口飘去,与镜子外的江酌对视了一眼,见到对方眼中笑意,下一瞬,嘭的撞在了镜面上,顿时众人脸色皆是一变,陆渺渺起初愣了神后,心中竟然生出一丝庆幸,心底不可为人道处,暗自松了一口气。

      “这是怎么回事啊!渺渺为什么出不来?”郁婷君急着嚷道。

      江酌脸色也是十分难看,闭上了眼伸手去探这镜子灵气,再睁眼时,脸色阴郁得可怕,郁婷君见他这样,便更着急了。

      郁婷君虽是稳重了许多,但到底还是个急性子,轻推了推江酌,交焦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呀,说了我们也好一起想想法子啊。”

      “五百多年的时间,足够李茕月驯化阴阳镜了。”

      郁婷君立即明白了,李茕月将这镜子炼化为自己的法器,她死后,阴阳镜便要为主人报仇,便将一腔怨气矛头直指李茕月临死前最恨的陆渺渺。

      江酌忽然将镜子塞到了郁婷君手中,一头也扎了进去。

      “哎!”郁婷君来不及阻止,便见镜子里多了一个人,只是与镜中的红衣女鬼隔了厚厚的一层界限。

      陆渺渺也是大吃一惊:“你进来干嘛,快出去,要是你也出不去了怎么办!”

      江酌语气理所当然:“你在这里,我出去要去哪儿。”

      “可是……”

      江酌忽然展颜笑了,指了指脖子,道:“它还在。”

      陆渺渺下意识跟着他的动作低头看了看脖子,碧色的玉坠小巧精致,着实好看,陆渺渺伸手抚了抚,心中无限珍惜,只是神色愈加落寞,长久后才低声道:“其实……出不去也挺好的,你先走吧,不必与我在这里浪费时间。”

      自江酌封印解了的那瞬,陆渺渺心里便生出无尽的自卑,她早知他是天下独一无二的,从前只觉的他好看,却不知他是谪仙般的人,似乎遥不可及,陆渺渺忽然便心酸得拧巴起来。

      江酌猜到她那点笨拙的心思,固执道:“和你在一起从来都不叫浪费时间,如果你走不了,我们就永远在这里,只要有你与我,在何处都是一样。”

      江酌话毕便靠一身灵力,强行穿过阴阳境的结界,顿时周身阴寒如针扎般冷痛。

      “别!”陆渺渺忙阻止道,“我过去!我这就……”

      陆渺渺话未说完,江酌已经到了她面前,俊朗的容貌上结了一层寒霜,江酌伸手握住那只时黑时白的手,轻轻扯下那只玉雕花。

      “闭眼。”

      江酌的声音如有魔力,陆渺渺乖乖听话闭上了眼睛,眉心传来温热的一点触感,身子忽然一重,顿时感觉一阵眩晕,随后极寒侵袭而来,身子被人抱了住,陆渺渺下意识便搂紧了江酌,想从他身上汲取更多温暖。

      江酌抱紧怀中女子艰难穿过结界,回到了阳面,轻轻将她放下,身子突然松动开,轻轻靠在院中树下坐下,微微喘息。

      陆渺渺睁眼便见他眉心微皱,冰霜化为了水珠,在苍白的面色上滚落,方才暖如春风的身子,如今一片凉意,顿时慌了,眼泪哗的断了线。

      “江酌,江酌,你醒醒啊……”陆渺渺呜咽叫着他的名字,轻轻晃了晃他,却见他眉心皱得更厉害了,陆渺渺忙松了开,只敢轻轻握住江酌冷冰冰的手,哭得更是梨花带雨。

      “是不是我要装作脆弱一些,惹你怜爱,惹你心疼,你才肯爱我?”

      “啊?”温润的声音自耳畔响起,陆渺渺还回不过神来,一只手便揽过了她,胡乱用袖子抹了一把她的脸。

      江酌又道:“那我以后便时时自虐,好叫你心疼,你便不会装出那副绝情的模样了。”

      陆渺渺盯着他愣愣回不过神,喃喃道:“你骗我?”

      江酌认真点了点头:“我骗你的,你夫君如今可以算得上天下第一,小小结界并不能奈我何。”

      “那你?”

      江酌拉着她起了身,指着结界道:“是要费些力气,进去也着实冷得刺骨痛,比凌云境的悬崖底下还要冷上好几十倍,只是要伤着我,还是差远了,要不,我再钻两下给你看看?”

      陆渺渺扬起手狠狠打在那只指着结界的手,飞快抹了两把没擦干净的眼泪,黑着脸坐到了树下,打定主意不再理这人。

      “小气鬼生气了?”

      “你才是骗人精!”

      “小气鬼和骗人精,不是十分般配?”

      江酌话音刚落,镜中世界突然黑了,郁婷君的声音自头顶而来:“你们二人可还记得外面有一圈人为你们着急?可否考虑了我们被迫看你们恩恩爱爱的心情?”

      郁婷君扣在石桌上的镜子突然自己翻腾掉在了地上,江酌抱着陆渺渺出了来,郁婷君吓得往后退了两步,道:“不是说镜灵拘着渺渺?”

      “我打败了啊。”

      江酌语气理所当然理直气壮,任由身后一群人不信也不解释。阴阳镜只是普通法器,并无炼化的必要,它只是会明白镜中人的心意,方才是渺渺自己不愿出来,镜子这才如她心意拘着她,江酌不想道破她的心事,便撒了个谎。
note作者有话说
第90章 第 9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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