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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   季昭终于从外面回来,就从爹娘嘴里听到季渊奔着慕渝跑边关去了,震惊的无以复加,当初不是他自己不要嫁给慕渝的吗?这出去几个月的时间变化的也太快了,自己有点琢磨不透这个亲弟弟了。
      这次回来是因为逝去夫人的祭日就要到了,季昭每年除了元宵之外最大的日子,因为那未来得及出生的孩子也在这一日和娘亲一起结束年轻的生命。
      祠堂里烛火通明,季昭摆好水果和祭祀用的东西,在祠堂里又跪了许久,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些话。
      再出门时,门口站着个人,一身黑色的衣服静静站着不出声,只有那双眼睛紧紧盯着他,哀伤又带点幽怨,他不敢妄动,怕季昭反手就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自己也不会反抗。
      “你来做什么?”季昭转过身看着他,声音冰冷毫无感情,在他眼里这人就是自己的杀妻仇人,自己能好好站着和他说话就很给面子了。
      黑暗中的人缓步踱出,露出的面容清秀,丝毫没有执行任务时的凶狠,只有无法言说的愧疚和委屈。
      “我想着这几日是夫人的祭日,所以想来看看。”
      “不需要。”季昭冷眼斜他,径直往前走。
      乔遇追上来,拉住季昭的袖子,神情慌张,因为这件事一直是两个人心中的刺,就算拔掉也难消伤疤。
      时间遗忘的是痛,可伤口会落疤永远在那。
      “季昭,那时候我真的没有,我也不想的,我们和好好不好?”堂堂暗阁阁主低三下四的求人,只为昔日好友能够与自己和解。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你走吧。”冷漠的甩开乔遇的手。
      那日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他们在海上遇到暴风雨,船只在汹涌的波涛中上下颠簸,晃得人根本坐不住。那会是一块儿出游在回程的路上,自己抱着怀有身孕的夫人坐在船舱里,显然这摇晃的船只让夫人不舒服了,泛起酸,呕的泪花都出来,还安慰安抚自己的季昭。
      船夫们在风雨中掌握船舵,但是风雨太大又临近傍晚,一切都黑蒙蒙一片瞧不真切,直到有人大喊着船舱漏水了,所有的人才真正慌乱起来。
      门也被敲响,乔遇清朗的声音传来:“小昭,快开门!水要漫进来了!”
      听到乔遇担心的声音,季昭抱起还在难受的夫人,努力稳住身子往门边走,开门就说道:“乔遇,我夫人身子不舒服,现在怎么办?”
      乔遇权衡利弊,最后把他夫人背到自己身上,相比较季昭自己师出有名,在江湖上也算是排的上号,这样两个人也相对都轻松些。
      “我们往上头走。”
      齐齐向上跑去,海上的风暴还在继续,雨打在甲板上就像征战的擂鼓,气势汹汹。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往高处跑,水从破了的洞口涌进来,逐渐出现倾斜。
      人挤人的空挡两个人被撞得分开,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惊慌失措和不想死的欲望,季昭被撞得撞在了船的围栏上,失修的木头被雨水浸泡的发软,承受不住身体冲撞而来的力量,“咔嚓”一声断裂,而季昭也随着坠落的木头一同坠落。
      “啊!有人坠海了!”
      乔遇猛的慌了大声喊季昭的名字,背上的人也一同呼喊,可是没有人回应他们,乔遇长得高又站在高处,看着底下的人就是没有季昭的身影,心中更是慌乱。
      放下夫人,让她待着不动便跳下水去找人。乔遇水性很好,但这大风大浪的天气里还是受了很大影响,动作都变得缓慢。
      季昭努力向上游,乔遇向下找,很快就遇到了,乔遇快速向季昭游去,欣喜的把他拥入怀中,犹如重获至宝的人狠狠地吻向季昭,惊得季昭在水中睁大了眼睛,手脚并用的要推开他。
      船漏进的水再也堵不住,开始往下沉,没有扶持物的人们接二连三的滑落海底,最后彻底沉没在水中,连同季昭的妻子,在孤立无援、惊慌恐惧中结束了年轻的生命。
      季昭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因为乔遇死命的抱着他,不让他离开,也因为乔遇突然要回去,提前回程遇上这场风暴。
      他恨,恨留下妻子的自己和乔遇,恨没有挣脱乔遇的自己,恨乔遇不让自己去找妻子,恨提前的回程,恨那一场风暴,最恨保护不了妻儿的自己。
      心里头跨不过去的坎,成了伪装自己的道道利刺。
      乔遇跟在后头,神情悲切声音嘶哑,说出的每个字都泣着血,“是不是我把命赔给你你才会看我一眼!我做那么多事都比不过死去的人,季昭,你可真铁石心肠。”
      “只要你不在出现,也许我们还有从前值得回忆的情谊。”轻飘飘的一句话,乍暖还寒的初春冻得人刺骨冰凉,季家的两兄弟是个完全相反的性子。
      大哥季昭面上热情洋溢和谁都能和睦相处,但内心寒冰刺骨,遍地荒芜;弟弟季渊拒人三尺之外,永远摊着冷脸高傲的像朵凌寒傲霜的花朵,内心却是柔软无比,上善若水捧着不熄的火种。
      “乔遇,别再来了。下一次就不会像现在这番,我感谢你护着我弟弟,但是回不去的,别再为难彼此。”
      微凉的风吹过,抖落一片新生的嫩芽,衣摆随风摆动,不带任何留恋的消失在转角。
      月光下的人站了许久许久,久到四肢都开始麻痹,虫儿停止吟唱,打更人也回家休息,乔遇才僵硬的挪动脚步,漫无目的的在万籁俱寂的黑夜里游荡,没有归途,他是个没有家的人。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是被捡回来的,没有亲人流离失所,在某次被其他乞丐群殴之后他碰上了偶然经过巷子的阁主,他艰难的伸出手想让他救救自己。他还记得那时候阁主说的第一句话:“我为什么要救一个将死的乞丐?”他答不上来,身上的伤痛的他要昏过去,但看到阁主抬起脚要走,还是紧紧拽住他。
      也许是觉得好玩,也许是善心发现,他把自己像扛大米一样扛在肩头,带回了暗阁,悉心调教发现自己的习武天赋后阁主终于认同了他,带自己在身边。
      长大后他开始给自己派任务,都是些零碎的,到处东奔西跑,也因此认识了季昭。自己没什么朋友,季昭又待人亲和很快两个人就玩在了一起,乔遇觉得季昭会是他一辈子的好兄弟。
      他们结伴出游,赏花看月,吟诗作赋,乔遇在那段日子里强迫自己看完了四书五经和各种诗词歌赋,只为能和季昭有更多话题可说。
      突然有一天季昭带着名女子出现,眉眼含笑的向自己介绍,“这是我即将过门的夫人,到时候要来喝喜宴,这个请帖给你。”季昭拿出红彤彤的喜帖,上面的字工工整整,是他亲自写的,乔遇看的却分外刺目。
      但脸上还是带上笑意,有些抱歉的说:“恭喜你们,可是那天我有事情外出怕是去不了喜宴了。”
      季昭的心情也跌落一半,但很快又笑起来大方地说道:“没关系,忙完了我在请你一次,不能再拒绝了。”
      “好,一定。”那日他们还是一起游堤坝垂柳,那女子也是文雅腹有诗书的人,和季昭有说有笑,自己便成了多余的那个。
      其实喜宴那天他去了,他躲在屋檐上偷偷的看他成亲,面上是欢欣喜悦没有丝毫作假,可自己却不开心他甚至嫉妒那位红盖头下的女子,恨那个人为什么不是自己!
      乔遇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坏了,逃也似的离开这个地方,过了好几个月才回来。
      也不去联系季昭,独自生着闷气,偶然的巧合下两个人重新相遇,季昭非常高兴乔遇回来了,说要给他接风洗尘,弥补喜宴之缺。
      后来不知怎么的又提出去游玩,自己也答应下来,出游当日季昭带着夫人一起,这是之前说好的,也算给她散心。路上风景如画,夫妇二人琴瑟和谐,季昭也总能想着法子逗她开心,乔遇就想着算了吧,季昭开心就好。
      本来是要再晚些回去的,可是乔遇接到信说阁主遇害,需要尽快赶回去。后来的事就是他们遇上了海难,靠着漂浮的木板存活下来,季昭痛失妻儿,乔遇也失去了救命恩人。
      乔遇继位镇压反乱,季昭出殡冷心冷情,等到尘埃落定也就分道扬镳了。
      手中握着瓶桃花酿,晃晃悠悠的回到暗阁,乔遇显然是喝飘了,但他的脸上依旧清白,没有任何醉酒后的样子,除了虚浮的脚步出卖了他。
      服侍左右的漂亮男孩体贴的上去扶住他,轻轻柔柔的带到床上躺好,给他擦拭身子。男孩是不敢乱来的,他见识过上一个人是怎么死的,所以就算现在时机很好,也只会安分守己的做分内之事。
      醉眼惺忪,乔遇看不真切以为是季昭又回来了,拉过他的手让人伏在自己怀里,满意的蹭蹭他的颈窝。男孩知道这份温柔不是对着自己,阁主从来不会主动去碰自己,只有在阁主命令之后褪去身上的衣服跪在他腿间,让阁主尽兴,进入的当方式也是粗暴的,像是恨又像是爱而不得。
      “畅安...”乔遇含糊的呢喃,男孩却听的清楚,闭上眼不去多想,只会伸手小心谨慎的环住男人,只要能待在他身边就够了,不要去奢望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再睁开眼酒劲还没缓过来,身上盖着舒适的被褥,男孩恰逢此时端进一碗醒酒汤,乖顺无比的说道:“阁主,把醒酒汤喝了吧,身子会舒服些。”举着碗跪在乔遇脚边,也不抬眼去瞧。
      沉默不语的喝下,脑袋还是昏沉的,“下去吧。”
      “是。”
      不多时外面传来敲门声,声音也随即响起:“阁主,属下有事找您。”
      “进来。”
      “阁主。”来人正式之前排出去调查刺杀的人。
      “说吧。”
      “属下查到了,那日他是去了李府的,但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属下蹲在那里,终于发现李府有一个经常蒙着黑色面纱的人,身高体型都很相似,属下怀疑那人就是他。这人应是会易容,之后他有长期不在的一段日子,也怪属下蠢笨跟丢了。”
      “有意思,改明儿去看看这个蒙着面纱的人。”乔遇说的随意,就像是真的要上门去拜访。
      齐若云经常在李府神出鬼没的,李尚书已经见怪不怪,这次回来身上又受了伤脸色也很憔悴,当然这些李尚书都看不到,他总是带着黑纱不视人的。
      皇帝杀鸡儆猴的杀了自己的两个支持者,完全是被惹怒,自己又敢怒不敢言,只能来找终于回来的齐若云,焦急的说道:“若云啊,这可怎么办是好!”
      “什么怎么办。”齐若云不当一回事,给自己倒上一杯热茶。
      “当然是立储啊!你那时不是说能够万无一失的吗?”李尚书回想起当初齐若云找到自己说的话,和现在的情况完全背道而驰。
      “很简单啊,搞垮慕家就可以了,就是护着的人多,速度慢些罢了,一切都在掌握中,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李大人。”齐若云不以为意,虽然行刺季渊屡次未的手,但也买通了里面的人。
      之前贸然去到慕府,也只是探个底,看看季渊身边有多少护卫,只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给人截胡不说还负了伤。
      可以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过现在皇帝虽然砍了两个人,但也是无关紧要的,慕将军还软禁在慕府出不来,也不知道战场变化如何,只要把握的住让慕渝死了,不管是皇帝还是慕羌衡都将承受不住这份打击。
      自己前段时日已经写信寄给安插在那边的内应,让他先把季渊解决掉,这样解决慕渝也就变得简单多了。
      皇宫内便由李尚书他们去,失败也好成功也好都于自己无关,怪罪也怪罪不到自己头上,他只是想要季渊的命而已,可无所谓权贵之争利益相斗的。
      实在不行了,自己突然消失也没人找到,继续做他的逍遥瞎子,装疯卖傻,换副面孔谁都认不得也谁都不认得。
      李尚书还在讲着,无非就是些翻来覆去的话,齐若云都懒得去听,最后说了自有安排后把他打发走,关上门后还念叨着这样的脑子怎么坐上尚书之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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