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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   热锅里的鸡汤在咕噜咕噜地翻滚,雾气腾腾飘散诱人的香气,屋子里的人面上带笑,交谈甚欢。屋外风吹树林,森森作响,皇宫中歌舞升平的景象与这一处遥遥相望,互不干扰。
      “来,尝尝看。”莫问给两个人分别端了一碗鸡汤,眼上眉梢都是自得,“这可是我从下午就开始炖的,应该是非常入味了。”
      慕渝在莫问面前俨然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端起碗没吹几口就喝,结果被热汤烫的直呼气,就连上颚都被烫掉了一层皮,舌头已经麻掉了,大着舌头和季渊诉苦,“君清,好烫。”
      三人坐在小矮几旁,各居一方。季渊坐在慕渝对面,看着他这个样子也忍不住笑,弯着眼睛继续吹自己的汤,等到差不多了才喝。
      热汤入腹,暖融融的让人舒服的发出感叹,四肢百骸都重新活络起来,相较于刚才宴厅里的餐食这一碗鸡汤倒是让人更加喜爱。
      唇齿间回味,季渊放下碗,认认真真的说道:“莫先生的手艺真好!”
      “哈哈哈...”莫问被夸的哈哈大笑,直拍大腿,突然感慨,“慕渝这小子也就这时候才来看我一次,出了师的徒弟泼出去得水。”
      “师傅!”慕渝捋直烫的发麻的舌头,撒娇的喊到,最近这几年外战频繁,在前线抗战御敌,难得现在平息半年得空了回来。也亏得回来了,还碰上了欢喜的人,着实是让人高兴。
      莫问也就打趣慕渝,回来了也不来看看自己,自己孤寡老人独自留守这皇宫一隅,虽不被人打扰清闲的很,也难免会有寂寞想找人说说话的时候。
      “要不徒儿给师傅找个师娘?”慕渝用手杵着下巴,开始认真思考事情的可行性,“师傅您看,这么多年您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的,以前还有徒儿陪您,现在徒儿也不能长伴于您,师娘这事考虑一下?”
      莫问的脸都黑了,自己不过是发个牢骚,现在还要给自己找媳妇,这徒儿看来是真的要不得。
      “闭上你的嘴。”莫问咬牙切齿。
      “师傅你喜欢什么样的?肤白貌美的?身材窈窕的?还是...”
      “啪!”一声惊得慕渝整个人一抖,碗中还有未喝完的鸡汤也溅出来些许,“小兔崽子,就这么不想来看我?”
      慕渝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连忙否认,“没有的没有的,我就是怕师傅一个人太孤单了。”
      “喝你的汤,我要是孤单了不会出去找人玩吗?用得着你瞎操心。”莫问轻瞟一眼慕渝,看红泥小火炉中的酒已经温热,就又拿出来给自己倒上。
      季渊在旁边看两个人斗嘴,偶尔低头笑笑,不用端什么架子,也不需要繁冗的礼节和应和,有的只是随和和放松。
      时辰差不多时,两个人起身同莫问告别,走到门口莫问叫住慕渝,又看看现在旁边整个人都埋进毛茸茸的斗篷里的季渊,说道:“我挺喜欢这孩子的,以后多带他来看看我。他欺负你了,你也可以和我说。”
      前面一句是对慕渝讲的,后一句是对季渊讲的。
      季渊也对着莫问笑了笑,表示自己会来看他的。
      莫问站在门口,看着两个人渐行渐远,手捂着嘴巴哈出一口热气。天又开始下雪了,轻飘飘落在树枝上、草牙上、肩膀上。
      远处的两个人似乎在说着什么,一个弯腰低头,一个扭头注视,弯腰的人不知说了什么,让旁边的人不在看他并且加快脚步向前走。
      莫问看到这一幕,回想到什么似的,独自望着天说道:“阮阮,这天可真冷啊。”
      宴会中的人都已经喝的醉醺醺,东倒西歪的没有了当初端正的模样,有的人还在胡乱的说着,听不清的话语。
      雕龙宝座上的人早已经走了,就连慕将军也已经不在位置上,看到两个人回来,一起前来的林靳上前说道:“皇上叫慕将军去御书房了,慕将军让我们先回。”
      慕渝想到之前在书房说的事情,父亲应该是被叫去说这事了,抿着唇握紧季渊的手,沉声说道:“那便不等了,我们先回。”
      雪下的纷纷扬扬,让红墙绿瓦的皇城又添了新色,宫人们行色匆匆的端着东西走在墙围下,遇到马车又停下来行礼。
      马车内两个人面面相觑,皆无话意。
      宫内慕将军坐在皇帝对面,看皇帝对饮独酌,絮絮叨叨:“羌衡啊,这是多少个年头了?”
      “回皇上,第21个年头了。”慕将军沉声回答着每年年宴过后都会回答的问题,只是每年的数字在变。
      皇帝目光变得飘忽,持酒杯的手摇摇晃晃,又一次喝多了,可惜身边再无佳人相照,就算醉的厉害了也无人在关心劝慰。他觉得很没有意思,在这万人之上的位置上,枯燥乏味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服侍皇上就寝。”慕将军蹙眉,这种场景不止一次了,已经习惯醉后露出的姿态,也只会让他更添烦思。
      宫人小心翼翼的扶起烂醉如泥的皇帝,安顿好之后慕将军对着龙床上的皇帝说:“佳人已不在,皇上请早些歇息。臣,告退。”
      站在殿门外,一袭黑衣的慕将军抬头看飘落的雪,伸手捧住一朵,晶莹剔透泛着凉意,四十年岁的脸庞上展现柔情,“姐姐,今年多雪。”
      一步步走下台阶,雪落在发丝、肩头和衣袖上,慕将军的面上一直是难得的柔情,平时对下属的坚硬、对慕渝的戏谑全都没了,只有那一汪墨泉盛满了思念。
      路上,季渊无事掀开车帘往外看,万家灯火通明张灯结彩,充满着新年的喜庆,孩子蹲在家门口和邻家的孩子一起分享新年才有的糖葫芦。
      嘻嘻哈哈的笑闹声传入耳中,季渊也想起幼时的自己和哥哥一起分食糖果,还会放爆竹,哥哥就会护着自己不被伤到,导致有几次季昭被爆竹的火星子撩到。
      子时到,皇城里、街道上都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爆竹声,绚烂的色彩在天空中绽放,照亮季渊的面容。
      身后有温热的身体靠过来,热气呼在耳畔低低哑哑的说道:“新年快乐,君清。”
      心情愉悦的季渊眼神中倒映着绽放的烟花,也回道:“新年快乐,慕渝。”雪花顽皮的停留在季渊的的鼻尖,缩回脑袋垂眸去看鼻尖的雪,莹莹一片。
      还未伸手除去,慕渝已经抢先一步捻去,爱怜的勾手刮了下鼻尖。
      “回去放烟花吧。”
      “嗯。”

      将军府内,慕渝亲自搬来要燃放的烟花爆竹,在院子里放好,掏出手中的火折子点燃,快速跑回到季渊旁边替他捂好耳朵。
      烟花也是和小时候放的烟花一样,只是身边的人换了,也非常的体贴呵护自己,让他的心变得柔软,变得想要偷偷的依靠一会会。
      “慕渝,你不要对我太好了。”在烟花绽开的瞬间,季渊望着夜空说道,他说的声音不大,却足够让贴在他身旁的人听清楚。
      “我不对你好,对谁好?”慕渝理所当然的回道,“你是我媳妇,对你好是应该的。”
      夜空暗下来,新点燃的烟花已经全部放完,季渊颤动的睫毛像是风中残破的蝴蝶,低垂着,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不值得的。”
      “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我只知道我喜欢你,想要拥有你,对你好!”慕渝急了,再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你为什么要妄自菲薄,你明明那么好。”
      慕渝紧紧的把季渊揽入怀里,身体都在轻微的颤抖。
      “我是男人。”季渊冷冷的抛出这句话,他看不到慕渝此刻的表情是什么样的,但他能感受到当说出这句话时慕渝身体的僵硬。
      “我是男人,就算成亲了,也改变不了的。”
      “什么男人女人,我喜欢的只是你而已。”
      世界突然变得很安静,就连雪也静止,只有一个人拦腰扛起自己,朝房间快步走去。
      大力的推开门,门扉撞击的声音惊醒梦中的人,季渊开始挣扎,连踢带拽,身下的人也丝毫不动摇。
      被重重甩在床上,痛的季渊直吸气,要坐起来同他理论,慕渝已经快一步压上来,手撑在自己两侧。眼神对视,慕渝的眼睛已经红了,柔情不复只剩下狂躁的怒意。
      攻城略地的吻也严严实实的压下来。
      唇瓣厮磨,亲吻的方式不如往前的温柔,这次是愤怒的、暴力的、还夹杂有不甘心的委屈。慕渝整个人扑倒在季渊身上,一只手抵着他的后脑,一只手箍住他的腰,不让他逃跑。
      他生气在这么好的气氛里破坏了一切,他生气这么多时间的相处下来季渊还不明白自己的心意,他生气自己还没走进季渊的心。
      他和季渊怄气,也和自己怄气。
      像是要把季渊吞吃入腹一般,凶狠的亲吻,季渊挣扎也敌不过慕渝的狠劲儿,只能使劲的抬腿去踢慕渝。
      长时间的深吻让季渊有些呼吸困难,挣扎也渐渐缓下来。唇瓣分离,水光让吻得红肿的唇分外鲜艳,微张着还能看到里面红嫩的舌尖,两人的胸膛起伏,慕渝眼神沉了沉喉头滚动。
      手慢慢滑到季渊腰侧,劲瘦的腰不似女子那般盈盈一握,而是柔韧有力的,一点点解开他的腰封,衣服也变得松散许多。
      “慕渝,我看过有几家姑娘都还不错。”季渊没去看他,只是盯着繁枝缀花的床栏看,突然觉着很累。
      解衣带的手停了,怔愣的看着季渊,这个人就这么静静的躺着,也不反抗像一个残破的布娃娃。
      乌发披散在床上,白色的衣衫松松垮垮,嘴唇红肿未退,明亮的眸中也没有色彩。
      瞧着这样的季渊,慕渝不自觉的从他身上起来,知道自己可能做错了什么事情,可是他顾不上因为季渊的话更让他心痛。
      故意恶声恶气的说道:“怎么,现在是要我休了你然后你再去找其他姑娘?”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的。”季渊依旧说的古井无波,“西边王少卿的女儿正当嫁,样貌品性皆是无可挑剔,性子温润。还有......”
      “不要说了!”慕渝完全不想知道,他蒙住自己的耳朵不要去听,受伤的表情掩饰不住。
      “我不会有所出。”季渊提到这里声音都变得干涩,与男子行床笫之事对他来说总归是羞耻的、不堪的、耻辱的,真挚的看着慕渝,“你应当娶位女子,为你做羹汤,与你话诗情。”
      慕渝放下手,四目相对他败下阵来,垂着头替他把凌乱的衣衫重新理好盖上被子,扯出比哭还难看的笑说道:“挺晚了先休息吧,我想起来还有点事要处理。”站起来把油灯熄灭,走出门外轻轻的把门带上。
      关好门就势蹲坐在门口,双手环抱住膝盖把脸埋在里面,全然是一副被主人抛弃的流浪犬。
      所有厢房里的灯都已经熄灭,恍恍惚惚的走过长廊,穿过拱门,踏在被薄雪覆盖的石阶,推开宗祠的大门,风灌进让蜡烛的火苗都蹿动不安。
      “娘亲,孩儿来看看您。”慕渝红着眼眶,有水光但不落泪,“我可能会有一段时间不能来看您了,所以想请您和列祖列宗保佑季渊。”即便季渊把自己推离,重重包裹起来,他一如既往地还是会想着他多些。
      也不知道跪了多久,等再站起来时原先的蜡烛又燃烧了一半多,现在都只剩下短短的一小截。
      收拾好情绪,虔诚的叩拜之后才出了宗祠,身上有蜡烛和香火的味道,避免打扰季渊转道去到书房,在那里将就了一晚上。
      卧房里的季渊内心也很复杂,他认为自己能够平静的说出这一番话,可是并不然,他忐忑、酸涩皆有之,翻来覆去不能眠,直到天边吐出鱼肚白才入睡。
      第二天,推开书房找书的慕将军看到躺在里面的慕渝,不怀好意的揶揄嘲讽道:“大过年的被媳妇赶出来,是不是欺负的太狠了?”
      “不用你管。”慕渝睁着疲倦的双眼回道。
      “那就回去哄媳妇,别在我这待着。”慕将军在书架上找书,嘴上也不停。
      有时候慕渝都会怀疑这个人是不是自己亲爹,为什么老是喜欢损自己。
      “爹,我决定了。”
      闷闷的声音飘到慕将军耳朵里,让他饶有兴趣的挑起眉头,“嘿,说了就不能反悔了。”
      “不反悔。”
      “成。”抽出找到的书,随意的翻一遍然后打发慕渝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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