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终散》曈穆

81、一九三七（五）

　　突然出现的章立白让Momo颇为吃惊，同时她隐约觉得这或许就是任务的突破口。现在时间不多了，明天十点前必须完成主线任务。

　　于是Momo干脆地说：“同志，我跟你走。”

　　章立白一听，稍稍有些惊讶，但随即他的脸上就堆满了笑容。他将Momo拉起来，示意她保持静默跟在自己身后，Momo点点头表示会配合。

　　此时的情报牧场十分安静，只有Momo和章立白几不可闻的脚步声。周围的灯光在黑暗中闪烁，就像在指引迷途的灵魂走向黄泉，令Momo不由得紧张起来。

　　她紧跟着章立白的脚步，尽量隐匿声息，贴着墙七拐八拐，最终来到一条死路。

　　正狐疑着，只见章立白摸了摸墙壁，又掏出几根铁丝，向墙角的小孔捅了捅，只听“咔”的一声脆响，眼前这面墙壁竟是缩进了两侧的墙里？！

　　Momo大为吃惊，接着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章立白拽住手腕，冲了出去，毕竟“这道门”打开的声音实在是很大。

　　这外面是一片荒林，那扇门或许是情报牧场的隐秘后门。

　　“同志，情报还在你的身上吗？”跑进荒林，章立白才敢出声。

　　闻言，Momo没有犹豫，骗他说：“在呢，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那就好，咱们先离开这儿！”章立白激动得声音微微发颤，脚下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还好Momo脚程不错，不是很费力地跟上了他。

　　很快，他们拨开树丛，找到他事先藏好的汽车。章立白急忙打开车门，示意Momo进去，随后他也迅速钻进车内，还没坐稳就启动车子，紧接着一踩油门猛地蹿了出去。

　　树枝杂草不断地锤击着车子的外壳，章立白也不在意，就好似疯了一般颠簸着跑出荒林。

　　等差不多离开了情报牧场的控制范围，车子才一点点减慢速度。

　　章立白的嘴角止不住上扬，他满怀期待地说：“同志，等我们到达安全地点之后，请务必将文件交给我，我需要马上转交给狐狸。”

　　话音落下，Momo却没有吭声？章立白奇怪地往旁边瞥了一眼，只见Momo正无奈地看着他，而她的脑后抵着一个黑黝黝的枪|管。

　　瞪大眼睛，他还没反应过来，脑袋就也被“挟持”了。

　　“章大队长，这么晚了，你想带我们的人去哪儿啊？”Kiki笑呵呵的声音飘荡在车里。

　　“咕咚。”吞了口唾沫，章立白目光一凛猛地踩了刹车，车子突然停顿，让车里的人止不住前倾，同时“砰”的一声，子弹打穿玻璃。而章立白躬着身，急忙掏出手枪瞄准斜后方的Kiki。

　　说时迟那时快，Momo趁其不备，全身的力道集中于手上，一个手刀打在章立白的手腕上。

　　章立白吃痛，准头丢失，但还是在那一瞬间开了一枪，只可惜子弹打到车底，同时Kiki和另一个人的枪口皆是瞄准了他的脑袋。

　　无奈，他只剩下投降这一个选择。

　　章立白咬牙切齿地对Momo怒目而视，手里的枪在死亡的威胁下不得不丢掉。

　　“章大队长，我们或许可以到牧场的‘休息’室里好好地谈一谈。”Kiki勾起一边嘴角，那双灰暗的狐狸眼中充斥着“深情”。

　　盯着她的眼睛，章立白冷笑一声，说：“呵呵，该束手就擒的是你们！”

　　言罢，情况突变。道路两旁的树丛中突然蹦出来数十个端着枪的秘警，将破损严重的黑车团团围住。

　　“这……”后车座的另一人——苗珠见状不由得惊呼出声，瞪大的眼睛一瞬间盛满恐惧。

　　Kiki也眯了眯眼，并未放下瞄准章立白的手|枪。

　　而章立白阴冷地笑着，且直起腰板，看向怔愣的Momo。

　　“同志，下车吧。”他恶狠狠地威胁道。

　　回过神的Momo看了后面沉默的两人一眼，又看了看面前露出阴险真面目的章立白，她只能……

　　只能掏出腰后的手|枪对准章立白的脑袋，同时她平静一语：“同志，干脆我们同归于尽如何？”

　　“……”章立白没有慌，淡淡地问了一句，“你觉得你死了能有多大的价值？你的任务不是还没有完成吗？”

　　“呵，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完成任务？”Momo冷笑一声，反问。

　　“哈哈，你完成了，你还会和我出来？这两个人还会在这儿守株待兔？”章立白轻蔑地看着她，很是笃定。

　　此话一出，Momo抿着唇，确实无力反驳。

　　“章队长，不如我们来做一个交易吧？”这时，后座上的Kiki突然出声。

　　章立白移动目光，轻飘飘地落在她的身上，笑着问：“哦？密斯K想卖什么？”

　　“蜜蜂。”

　　“蜜蜂？”章立白挑起一边眉毛，完全不知所云。不过见Kiki勾起唇角，他直觉上察觉到危险，于是下意识地拾起手|枪，抬手要杀了她。

　　可惜为时已晚。

　　只听“砰砰砰”的连续演奏，车里车外一瞬间升起浓浓硝烟。车内的章立白还没来得及开枪，就被三把枪打成了筛子。至于车外的秘警则是突然互相残杀，几秒钟的时间废弹壳洒了一地。

　　待硝烟散去，只剩下五个人还站着。

　　“下车。”简短地下了指令，Kiki打开车门。

　　Momo和苗珠对视一眼，苗珠悄悄地点了下头。两人几乎是同时下车。

　　见她们都出来了，Kiki暗暗松了口气，又瞥了眼立正站好的几个自己人，一边走向Momo一边吩咐：“将章立白的尸体处理了，再用对讲机通知牧场的人开车过来。”

　　音落，话语犹如石沉大海。

　　不作他想，Kiki停下脚步，手中的枪蓄势待发，同时Momo也瞪大眼睛，一声“小心”即将脱口而出。

　　“砰砰砰！”

　　她的声音淹没在枪声之中，好在Kiki早有防备，毫不迟疑地前扑躲过飞驰而来的子弹，又就地一滚转身瞄准记忆中的位置，“砰砰”三声，倒下三个人。

　　而剩下的两个穿着秘警服不明身份的家伙还在继续射击，一个在攻击躲在车后的苗珠，一个瞄准着傻站着的Momo。

　　“砰！”子弹擦过Momo的耳边，那个瞄准她的人也应声而倒，Momo手里的枪因后坐力而稍稍有些颤抖。

　　至于最后一个也被Kiki一枪解决，苗珠平安无事，只不过车子轮胎被子弹打穿，车子不能再用。

　　“K、K姐……”苗珠有些腿软，艰难地从车后走出来，刚想问接下来该怎么办，就听到不远处传来汽车引擎声。

　　Kiki眉头深锁，她望着远方，很清楚这道声音可能不是救援而是催命符。另外两个人也多少意识到情况的危急。

　　于是苗珠也不再伪装，她稳稳地站好，严肃地对她们说：“去安民旅馆，咱们的人在那里接应。”

　　这是对Momo说的。而Kiki果然在听完这话后将枪口对准苗珠。

　　苗珠也不慌，冷静地劝说：“K姐，这些人的死还不能让你明白吗？你已经是娄瑨的弃子了，投靠我们是你唯一的活路……我来引开敌人，你们快走！”

　　“呜呜呜——”混杂着风声，汽车的引擎声越来越近。

　　她们已经没有时间僵持。

　　“知道了，我合作。”Kiki沉声回应。

　　随即她拽着还在沉思的Momo跳进树丛，踩着树枝杂草渐渐远去，明亮的灯光也悄悄地爬上苗珠的肩头……

　　“塔塔塔”沉默着跑了好一会儿，Kiki突然停下脚步，被她拽着跑的Momo一时不察撞上她的后背？

　　不，Kiki转了身，是撞上她的胸口……

　　“……”Momo压住想吐槽的心，捂着撞疼的鼻子疑惑地看着她。

　　此时的Kiki十分严肃，那双漂亮的狐狸眼不再是含着阴沉和“深情”，而是在月光之下仿佛泛起“青光”。

　　怔怔地凝视她，Momo心里已经猜到些许。

　　果然，Kiki张口就是一句：“我就是‘狐狸’。”

　　“证据。”被骗了太多次，Momo自然不会轻信，她很冷静地吐出这两个字，同时也攥紧手中的枪。

　　Kiki的眼神闪了闪，说：“你应该是‘老师’的学生吧，难怪不认识我。”

　　——老师？

　　【青统司三巨头之一，负责训练青党特务的刘承华，代号老师。另外这个代号并未暴露，所以只有青党内部人员才知道这个代号。】

　　突然诈尸的缸中之脑吓了Momo一跳。

　　“明白了吗，兔子小姐？”狐狸露出微笑。

　　可受惊的兔子还没来得及点头，变故就再度陡生。

　　“明白了呢，狐狸小姐~”

　　枪口瞄准Kiki，耳畔飘来温和无比的声音，温文尔雅的青年一步一步向她们走来，最终将枪管抵在Kiki的脑袋上，在月光的跟随下青年的样貌逐渐清晰。

　　娄瑨，这位军情一处情报部的副部长此刻穿着精致的西装，一手一把枪，一个抵着Kiki的脑袋，一个瞄准想要端起枪的Momo。

　　他微笑，说：“两位漂亮的女士，可否赏个脸，到我家去喝杯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