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4、将在沙场(四) ...
-
次日,莫军师尚且睡眼朦胧之时,将军营帐外便已是热闹非凡。
一旁的少将军早已起身穿好衣衫,回首瞥见莫军师刚睡醒的可爱模样,觉着似有羽毛在心尖搔弄,她便即刻转回头,急促地开口说道:“莫姑娘可再稍睡片刻,在下去去就回。”
“……且慢。”
顿住脚步,少将军回首望之,故作正经。
只见莫军师缓缓坐起来,问:“将军可是要见那四副将?”
她微微颔首回应,毕竟昨日让那四人白跑一趟,他们也应是心有积怨想讨个说法的。
“将军万万不可现下去找那四副将,否则你刚刚树立的威信荡然无存。”莫军师边说边下床,又瞥见一旁的新衣,便知是要她换的。
于是她迷迷糊糊的也无甚顾及,脱下身上的现代衣物就要换上这古装。
这可是把少将军吓了一跳,她急忙背过身去,脚下险些不稳,难免摇晃几下,且面色通红发热,宛若刚蒸熟的抹了腮红的馒头。
见状,莫军师才彻底清醒,亦发觉方才之举有多不妥,面上也稍稍染上些许红晕……她轻咳一声,为削减尴尬而言之。
“将军可在营帐稍等片刻,那四人定是坐不住要来寻将军的。到时你就直接命人将王副将拿下关入山牢,如此可打那三人一措手不及,随后将军再将情况如实相告,那三人不但不会为难将军,还要跪拜称赞将军英明。”
少将军未细想匆忙点头答应,心下依旧作鼓敲响,压根未记住军师之言。
好在旖旎过后,二人尴尬消散,莫军师又再三叮嘱,其这才将军师之言牢记于心。
待用过早膳后半晌,果然如莫军师所料,四副将齐齐到了将军营帐外,怒气冲冲地求见。
此刻,营帐内已是多了四五个将军护卫严阵以待,新晋护卫统领立于少将军右侧,莫军师立于少将军左侧。而少将军端坐于主位,神情肃穆异常。
“宣。”
一字落下,四副将鱼贯而入,霎时被这阵仗吓了一跳。还未等他们有所反应,王副将便被众护卫拿下。其自是要反抗,可奈何双拳难敌四脚,护卫的功夫也是不差,是以不过几息王副将就被拖了下去。且其口被封,半个“冤枉”也喊不出。
这一变故当即震慑住另外三副将,其不得不垂首闭口,腹中之稿尽数作废。
而这时少将军才向他们三人说起这一番变故为何。
言罢,那三人已是面色铁青、冷汗直流,若不是被吓得,便是真的有猫腻。然,无碍。
待少将军问询他三人有何事之时,三人齐齐半跪抱拳,竟是默契齐言:“末将受奸贼蒙蔽,实属愚钝,请将军责罚!”
“不知者无罪,何况若非众卿配合在下作戏一场也抓不到这内奸。在下又怎会责罚三位?”
“将军英明,末将拜服!”三人齐声和道。
如此又互相应承几句,三人才退出营帐。
少将军也着实松了口气,不再绷着脸。
“将军,王副将如何处置?”护卫统领这时躬身作问。
闻言,少将军看向一旁沉思的莫军师。
静默两息,莫军师回过神来,说:“善待,另派亲信暗中保护,莫要让王副将为奸人所害。还有,对外造势,就说潘副将与王副将皆是敌军内应,现已按军法处置。”
语落,少将军微微颔首,又转眸看向护卫统领。护卫统领抱拳领命,少时也退出营帐。
之后莫军师又让少将军研墨,她洋洋洒洒写下几页纸,包含大风筝的做法,以及——暗号。
少将军看过后不禁称奇,急忙秘派亲信到卫城寻工匠,务必三日内完成数架大风筝。
只是这“暗号”令少将军稍有疑惑。
“莫姑娘,这暗号是何意?”
因着昨晚睡觉前莫军师又让天外之音启用兵书,故得出对敌之策。而这暗号便是其中的关键。
“若我等给副将错误的进攻计策,那么大批士兵将断送‘虎口’,可若士兵将暗号熟记,并严格遵循暗号指示,如此我军行迹敌方料不到,或全身而退,或迷惑敌军,亦可打敌措手不及。然,暗号一事需暂且瞒住那三人及其亲信。”
少将军郑重应之,随后准备集结兵士进行特殊训练。
可就在这时,急报又至。
“报——!敌军已渡河在关下叫阵!”
“什么?!守军为何不半渡而击?”此话并非出自少将军之口,乃是莫军师所言。
这让士卒有些犹豫,见少将军点头才无奈解释道:“敌军乘‘天鹅’而来,灵巧非凡,滚石火箭皆无法阻挡,反倒是浪费军需。且,自老将军西去后我军便不再做无畏抵抗……”
言罢,士卒的头已是仿佛要嵌进地里。
“……”莫军师一时无言。
“好了,你先退下罢,通知三位副将加紧防备,但在吾未下令前谁也不得擅自迎战,违者军法处置。”
“是!”
士卒退下后,莫军师看向眉头紧锁的少将军,问:“天鹅是什么?”
少将军苦笑,答:“是一种船只,为木头包裹,只有尾部暴露,我军无法攻击到。另外,这船还有一‘长颈’,敌军似乎可以利用‘长颈’观察外面。因其模样与天鹅相似,我军便称其为天鹅。”
“木头,火箭无用吗?”莫军师边想象着这天鹅的模样边问。
“也不知那木是何木,即便火箭射中了那木头也无法点燃。”
【应该是湿松木,不易燃烧也不易开裂,若再有一机关可喷水,那就更万无一失了。】
——那不会沉底吗?
【……底板当然不会是湿松木,恐怕也有漂浮机关。另外,你觉得那个“长颈”会是什么?】
心里有了答案的莫军师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难度”。她不禁发问:“少将军,我们的敌人到底是什么人?”
“爵玛人,大漠民族,十分擅长机关术和挖地洞……”少将军如实回答,并紧接着请教了一个问题,“莫姑娘,我等是否应战?”
对此,莫军师垂眸稍作思索,三息后说:“必须应战。我军现下毫无士气,定会给之后的作战带来困扰。而倘若我们此次应战,胜了可长我军士气,挫败敌军士气。打平也可提升我军士气。至于败,对于我军来说影响已是不大。”
真不知是该悲哀还是该庆幸,少将军神情复杂。
既战意已决,她当即下令通报全军。
兵士无不惊诧,且稍有恐慌,多为气馁。三副将闻讯也出乎意料地多为劝阻,然少将军披甲戴盔、身骑白马,手持一柄红纹银枪便不顾劝阻出关应战。自然墙上已备好箭弩,也有数百人出关立于少将军身后,只是皆神色暗淡。
莫军师于城墙上观望,只见敌军人马数十,于河边置有三只天鹅,许有藏兵。敌阵前方有二人,一个骑着黑骏马,身材魁梧,面相颇凶,黑巾束额,皮肤黝黑,赤裸半身,又一柄长刀抗于肩头,不怒自威。且其上身绘有青色纹路,似是一匹活灵活现的狼。军中称其为“黑马王”。
至于另一人乃是一女子,骑一青纹白马,身材纤瘦却不示柔弱,墨发随意束起却不显凌乱,银面遮颜却不减风采,又白袍加身,腰间左侧配青纹弯刀,右侧配一玉萧,当真是英气卓绝又不失女子柔美。
在看到这两人时,莫军师就“川”字挂于眉间,一种不祥预感悄然滋生。
而关下少将军已出列在前,对面黑马王也架马出阵,气势骇然。
同时,敌军以方言高声起喝,将我军兵士震得“东倒西歪”。
“吾乃利巴塔,爵玛黑狼军统帅。阁下终于舍得出战,可是烈酒入喉壮了胆乎?”黑马王一上来便是一通嘲讽,引身后兵士高声大笑,我军兵士羞愤难当。
可少将军却似浑不在意,她稳稳地扯着缰绳,平静回应:“大丈夫战前激将,非正直之举;嘲弄对手,非广博之胸;未战先傲,非胜者之道。然,即便如此,在下也当尊重阁下。吾名哲,一守将矣。望君赐教。”
“呵,倒是牙尖齿利,只是不知阁下的真功夫又如何呢?”黑马王嘴角微扬,率先架马杀至。
只见那长刀犹如闪电疾袭,刁钻直冲哲之项,便似那饿狼扑面而来,利齿欲穿颅洒血。
我军见者多惊呼,不忍视之。
然,哲不慌,枪杆一架一转,将其招式化解力道甩出,又拍马提枪,直刺黑马王之心窝。
黑马王不慌,那长刀于空中画月牙,逼哲作防,同时其长啸一声,竟架马直冲?
但闻“锵”的一声,哲再度化其招、甩其力,又即刻左腿撞马肚,白马嘶吼一声向右猛跃,红纹枪疾速抡圆平扫,欲指黑马之眼。
见状,黑马王忙扯缰绳,黑马堪堪避过枪头,且长刀借其力竟脱手而出?!又即刻为其右手抓住,青筋暴起,猛作圆周斩!
哲双目微瞪,来不及闪避,便欲再度转甩其力,然未料这黑马王竟突然化圆周斩为下劈,哲匆忙架枪全承其力,马踉跄。
我军兵士皆提心吊胆。
接着只见黑马王大喝一声,全身肌肉隆起,将力道集中于刀刃,压杆靠近哲之首。哲运力阻之,腰间伤口崩裂,血染衣衫,却仅是堪堪僵持。
见此景,莫军师拳头紧握,转身唤士卒要马欲出关。
然,突现惊呼。莫军师急忙向下看去,只见哲猛地屈膝开腿,脚跟刺马肚,马长鸣一声,向前猛冲,哲趁机夹紧马肚随马前冲,且后仰避刀芒。
但闻酸牙之音作响,火花飞溅!
哲又以腰带臂反压长刀,化解危机。
黑马王见状粗眉轻挑,长刀猛顺其力又即刻平斩切出,同时哲不减马速,已是要与黑马相撞。
那红纹枪也趁长刀切出之际旋风上挑,意指马喉。
突然,长刀翻转,竟又下劈!
哲不得不弃攻回防,又右脚踢马肚,白马左跳,二人再度分开。
如此又战十数回合,虽壁上观者见双方旗鼓相当,但哲已是嘴唇发白,伤口出血不止。
莫军师察觉少将军身形有恙,再联系先前偶然听到哲受过伤一事,遂意识到情况不妙,忙下城墙,欲上马出战。
与此同时,哲果真因伤势失利,那恶狼即刻欺身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