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雨》思菀

16、金风玉露一相逢

　　曾木兰赶到医院的时候，曾老爷子已经从脱离了危险，虽然还在监护中，但精神尚好。曾木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爷爷，禁不住泪眼婆娑。
　　曾老爷子打趣道：“这么大姑娘了，还动都不动就哭鼻子，羞不羞啊？我这刚安生些，你就来下雨，再下去病床被冲跑了，你可真就看不到我这把老骨头了。”
　　木兰连续几天的担忧，这时候泪水止都止不住。刚想说什么，就听到背后有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转过身才发现姜瑜也在。曾木兰有些发怔地看着他从洗漱间端着洗干净的水果出来，看见她后若无其事地跟她打招呼：“是兰兰啊，什么时候回国的？”
　　“昨天。”
　　风淡云轻，天下太平，正应了那句话“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即便是这样，所有的思绪在一瞬间全都乱了。木兰坐在床边，拿着姜瑜递过来的苹果有一搭无一搭地咬着，有些失神地听她爷爷给她和姜瑜讲他们小时候的事情：“时间过的真快，一晃间你们都这么大了。兰兰刚被送到家里的时候，老姜经常带着小瑜去找我下棋。那时候兰兰一听到她瑜哥哥要来，别提多高兴了。我当时就纳闷，你们天天都在一个院子里玩，怎么见个面还那么高兴。你们小的时候可不是一般的淘气，不知道惹了多少祸，累着我们俩个老头子在背后给你们收拾乱摊子。我想起来了有一次过年你们差点把大院给点着了，当时还有一个小子跟你们一起，叫什么来着？”
　　木兰小声提醒道：“张良。”姜瑜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并不接话，静静地听曾老爷子往下说：“哦，是张良。当时候俩个小子可护着我们家兰兰，把什么责任都担去，生怕她受一点委屈。私下里我跟老姜说起来还乐，开玩笑说给你们俩定个娃娃亲。”本说道兴头上，老爷子的神色突然暗淡了下去，“世事无常啊……”
　　底下的话不用说，她也知道她爷爷想起姜老爷子的死。她看了一眼姜瑜，姜瑜大约也想到了，脸上的表情冷若寒潭。
　　“爷爷，”曾木兰犹疑地喊道：“张良听说你病了，想来看看你。”
　　“良子啊，”曾老爷子叹了一口气说：“张良的妈妈叫李秀是吧？我记得她做的一手好菜，你奶奶当时很喜欢吃她煲的汤。她男人当初是我们家的司机，出车祸死了之后，我觉得她孤儿寡母的可怜，就让她进了曾家帮厨，一帮就是十几年，到最后竟一声不吭地就走了。她刚离开曾家的时候，你奶奶还纳闷了很长时间。”
　　木兰也不知道曾老爷子到底知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张了张嘴终究什么都没说。倒是姜瑜接过去：“可能是张良毕业了想接他妈妈回去想清福吧。”
　　曾老爷子似乎接受了姜瑜的说法，点了点头说：“那孩子自小就懂事，如果他愿意来，哪天就让他来吧。我累了，想休息一会，你们先回去吧。”
　　空空荡荡的走廊里，整齐地摆着两排花篮。散落在空气里的是芬芳、是追忆还是逃避？本来以为她已经不想他，不爱他，那些年少轻狂、天真幼稚感情已经埋葬在那个冬夜。谁知道到头来，所谓的不爱不想不过是自己骗自己。
　　木兰垂着头走在姜瑜的前面，骗自己不去想就不会难受。但是他的存在感那么强，他的气息如影随行。她突然希望他冲上来对她说点什么，她可以朝他发火，吼他几句，但是他没有，一直沉默地跟在她的身后，一直到两个人进了电梯。
　　无论怎样，两个人进电梯的一刻逃不过对视的尴尬，姜瑜看着她俊俏的鼻头淡淡地笑道：“毕业手续办完了吗？”
　　“办完了。”她牵了牵嘴角，想回他一个礼貌的微笑，但始终笑不出来。
　　姜瑜大约看出她的勉强，只是挑了一下眉，淡淡地应了一声“嗯”，便不再说话。
　　医院的电梯慢且平稳，曾木兰半垂着头站在前面，姜瑜从后面只能看到她柔顺的秀发和隐约露出的粉颈，她就在他身边触手可及，又仿佛遗落了什么，总觉得跟梦里的大不一样。梦里的她是有表情的，或甜笑着，或哭泣着，而不是像现在似的，若无其事地站在那里，仿佛他不存在，仿佛过去的事情都不存在。想到这里，姜瑜心里一阵阵发慌。
　　楼上楼下，楼里楼外，两个世界，两种心情。曾木兰看着外面晃眼的明亮正想大口地吐口气。姜瑜看了看时间说道：“已经中午了，一起吃个饭吧？”
　　曾木兰疏离地笑道：“对不起，我中午约了人。”
　　姜瑜静静得注视她了半晌，叹了口气说道：“兰兰，我知道你恨我，你不明白我有多不得已。”
　　她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仿佛要看进他心里，什么都说不出来。她不能吼他，她不能朝他发火，她不想让他知道她还那么在乎他。
　　他也如是地看着她，终于在她动容之前，他放弃了。他别过头苦笑道：“你明白又能怎么样，你明白一样会恨我的。我要怨只能怨我们生在这样的家庭了，让我们这样痛苦地想爱不能。”她终于忍不住，一颗泪从眼角滑落。但是他没看见，他说完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出了医院不久就接到罗西的电话，电话那头他兴高采烈地说：“兰姐姐，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听不听？”还不等她表态就宣布道：“我听朋友说北京有个私房菜馆做的豆瓣鱼十足十的正宗，一天只做一份，我昨天晚上打电话去定，老板说十天之内的位子全部定完了。我不死心今天中午又打电话过去，谁知道那个老板说今天中午的客人突然取消了预约，我赶忙定了下来。”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他大约是憋坏了，使劲喘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兰姐姐，说了这么多还没问你有没有空呢。我知道你最爱吃鱼了，我们一起去吧。没空也得去，你答应一定会尽地主之谊的。”
　　她还什么都没说呢，他就急成这样了。曾木兰突然起了玩心，逗道：“谁跟你说我爱吃鱼的？”
　　“你自己说的，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清楚。”
　　她一瞬间就被击中了，思绪一下飘到很远。曾经在一个春日的黄昏也有个男孩这样对她说过，那时候她太小，心太大，她听过就忘记了。那句话对她，就如飞鸟掠过天空。
　　“兰姐姐，你还在不在？兰姐姐，你在不在？”
　　“兰兰，你在不在？”脑海里想起的却是那个春日的黄昏那个男孩也这样一声声地喊她。她当时正在怄气，过了好久才应了一声：“在。”
　　“兰姐姐，我们一起吃饭吧？”
　　那个男孩找到她后，说道：“兰兰，跟我回家吃饭吧。”
　　她有些神思恍惚地应道：“好。”
　　“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她在哪里？她在哪里？曾木兰茫然四顾，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报了个地名。罗西喜道：“你在那别走，我很快就过去了。”
　　她记得当时经常跟她妈妈闹别扭，没少跑出去躲起来，每次都是张良第一个找到她。她有一次问张良：“良哥哥，为什么我每次躲起来你都能找到我？”
　　“因为你每次躲的地方就那几个，你之前还都跟我说过。”
　　那是的她可能不到十岁，气愤地看着他：“我哪有那么笨？”
　　“不是你笨，是我聪明。你说的每句话我都记得。”

作者有话说

　　叶子高度近视
一日洗漱完没戴眼镜
看着自己天花板上飘着一个花花绿绿的东西
好奇的问道：“我们家什么时候买花灯了？”
叶子老公鄙视道：“还花灯呢，那不是你儿子的气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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