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雷传》伊枝夏筱咪

86、第 86 章

　　到了宴席快开始，换了身轻便的袍子进宫来的邬鹏还没有走到宫宴所在的御花园，就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那人一袭衣裳被挡在暗色的斗篷里，邬鹏有些看不真切，但是看身形应当是个女子。
　　“阿兄，许久不见。”
　　那人在光亮处抬起头来，邬鹏看着露出的眉眼觉得十分熟悉，颇像他故去的姐姐。仔细想了想，有些恍惚的邬鹏才想起，他好似有一个姓安若的表妹，是阿娘的族人，阿娘久在巫族没有出门，但是有提过，那个表妹和姐姐眉眼是极像的。
　　安若绿距离邬鹏太近了，就算是憨厚如邬鹏，也知道避嫌。他退后一步，道：“可是安若表妹？我与表妹只有小时候见过一面，说不上熟悉，不知道表妹想做什么？”
　　邬鹏一向有话直说，他和安若绿不认识就不认识，也不会搞那套虚头巴脑的。
　　安若绿脸上带笑，十分亲热的道：“阿兄不认得我，我对阿兄却是神往已久。我阿爹和我说，阿兄是个大将军，大英雄，大豪杰，还是王上的好兄弟，我最是敬佩这样的人了！如今我也在宫中，或许……日后也能和王上亲近起来，若是能和阿兄熟识，也好有个照应，便是再好不过了！”
　　邬鹏：……
　　邬鹏只觉得莫名其妙，当初安若绿的父亲安若淳不支持妹妹安若洁嫁到巫族，原因是巫族避世，大部分人对安若淳的政途没有帮助。后来穆雷不喜欢安若淳，安若淳怨侄女邬岚没有给他说好话。安若家和巫族有多久没来往了，邬鹏都记不清了。现在安若绿要做穆雷的小老婆，和小风他们抢男人，邬鹏不觉得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这安若绿就上来要攀亲戚，搞不懂是在想什么。
　　邬鹏不想理会安若绿，绕过安若绿就要离开。安若绿却一把抓住邬鹏的袖子，道：“大兄，可是阿绿哪里惹你不快了么？”
　　安若绿倒是十足十的无辜，可是邬鹏全然不领情。他抽出自己的袖子，避之唯恐不及的说：“安若小主，您是王上的秀女，和我拉拉扯扯的不妥吧？再说了，我和你根本就不认识啊，也不需要认识。要帮忙就直说，大家都是亲戚，能帮到你的我也不拒绝，可是你这弯弯绕绕的，我也弄不明白啊！”
　　邬鹏揉揉自己的脑袋，觉得一头雾水。他也看不出安若绿气的笑容都有些挂不住了，挥挥手说：“走了！”
　　安若绿在原地跺跺脚：“你们巫家都是假清高！那就怪不得我了！”
　　……略过无聊场面描写和歌舞表演的分界线…… （大型相亲现场）
　　王太后和穆雷坐在做高处的御座上，两侧分别是小腹微凸的穆雪和副后，再下来是同样“身怀有孕”的玉妃以及丽妃、荷妃还有笑嫔，诸位小主不过是上来献艺，并未有座位。反倒是下方两侧，都是贵族大臣的年轻子弟，一时间倒是让这御花园热闹的紧，多了几分青春气息。
　　穆雷心疼苏蔚风腿脚不好，专门寻了个“与民同乐”的由头，让在场的几个有头脸的内侍都在后面坐了下来。
　　台下的南宫婉表演琴曲，说实话，这高雅的艺术寡淡无味，翼族的大臣大多觉得寡淡无味，不是很关注。比起这些琴棋书画，他们还是喜欢之前那些翼族美人跳舞、射箭、打拳。南宫婉面子上挂不住，娇艳的妆容也有些黯然失色。
　　本来选秀时不该是这些大臣在场的，也不知道这一次王上有什么打算，竟然让她们都来了。
　　南宫婉退了下去，如何不高兴是显然的，只是怕是没有人想要安慰她。
　　玉妃不知道穆雷的目的，只是笑着道：“王上、太后，南宫妹妹不愧是才女呢，听闻之前拜了极为厉害的文士为师。南朝琴为雅乐，文士更是以抚琴为乐，这首凤求凰，古谱已经残缺了，还是南宫妹妹自己补上的。臣妾不擅此道，只知道好听，若是白日，只怕鸟儿都要飞来了。”
　　玉妃和南宫婉关系好，南宫婉三天两头跑去玉妃的宫殿，谁人不知？若说玉妃不了解南朝音律，那是个笑话，只怕这谱子还有玉妃的功劳呢。
　　副后看了一眼玉妃，也笑了：“玉妃这倒说的是实话，臣妾在南朝也喜欢把玩古琴，虽然算不得精通，知道这凤求凰的来历。是古时候一位才子儒向马（改编历史，实为司马相如所作，琴曲也不知道有没有关系，大家图一乐）为妻子所作，说的是‘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是写男子对女子思之如狂的曲子，虽然是写爱慕之情，缠绵悱恻有之，也有男儿的豪情。如今玉妃和南宫氏这曲子改的倒是好，小女儿情态十足，应当是《凰求凤》了吧？”
　　玉妃面色一僵，快到她自己也没有感觉到，她垂首道：“副后说得有理，可能是南宫妹妹只是表达情谊心切了些，我什么也不懂，也说不出什么。”
　　玉妃还没来得及把自己摘干净，王太后就接过了话头：“你们说的都是不清不楚，老太婆听不懂。这不是有南朝的才子？问他不就知道了？我记得谁和我说过，苏总领原来是南朝有名的才子，三岁识千字、五岁背诗词、七岁书读四书五经、八岁精通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一不通，连南朝皇帝也赞不绝口。小风，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王太后想要抬举苏蔚风，如今也不必对苏蔚风的身份遮遮掩掩，谁也拦不住。玉妃变了脸色，群臣议论纷纷，不知道何时翼族出了这么一号人物。苏蔚风从内侍中站起来，不卑不亢的回话：“回王太后，琴虽是雅乐，却也讲究情怀。有言道，闻琴音而知雅意，‘泠泠七弦上，静听松风寒’。琴曲表达的是内心的所思所想，君子之声，便如松如柏，泠泠作响。南宫小主所奏之琴，并非对我所奏，就算南宫小主乃是崖伯鱼，我也不是戚子钟。南宫小主的情意我听不出，或许我不是君子，也或者小主也未给我传递什么雅意，我也是不懂的。”
　　苏蔚风这就是在变相说南宫婉所奏的是靡靡之音，不值得一听。南宫婉无法辩解，玉妃更是因为前面说话，反而不好开口。只好笑着打圆场：“我们都听不懂也无妨，王上听懂不就行了？也不知道下一位妹妹准备的是什么！”
　　玉妃如此说了，苏蔚风也不会纠缠，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他和玉妃已经势同水火，南宫婉若是玉妃那边的人，苏蔚风就算谨守君子之风，也不会有什么裨益，还不如实话实说来的畅快。
　　穆雷道：“看下一个吧！”
　　穆雷发话了，吉祥就安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