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雷传》伊枝夏筱咪

33、第 33 章

　　……我是跳过全是配角的打斗无聊场面的分界线……
　　穆雷穿着翼族传统的帝王盛装、站在祭天的高台上，他身侧站着大巫邬童、王太后和长公主穆雪，身后跟着苏蔚风和吉祥。穆雷负着双手，审视着台下被押着跪在那里的萨尔哈和鹰王，一地的鲜血和尸体正在被内侍和兵士们收敛，不消片刻，这里就会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干净整洁。
　　沈蔚风穿着轻铠走上前来，脸上全是飞溅上去的献血，右臂还简单的绑了绷带，看来是受了些轻伤。沈蔚风单膝跪地抱拳道：“王上，微臣已经将试图胁持大巫的人全部诛杀，将计就计抓了其他混入王宫的叛逆，只可惜并为追到去往南朝的人。”
　　穆雷轻轻颔首，示意沈蔚风退到一边去。几个身强力壮的仆妇将萨拉“请”了过来，也在台下站定。萨拉一袭传统的翼族白色服饰，与那地上的血色格格不入。
　　穆雷上前几步，看着那三人不语。
　　鹰王最先受不了这沉默，疯狂的挣动起来，一边怒吼：“穆雷你这小崽子，是老子看错了你，以为是一只病猫，没想到是个装猫的老虎。别以为你这就赢过我了，不日南朝就要挥兵北上，我死了，你也会下来给我陪葬！”
　　穆雷抽出身边邬鹏刚刚入鞘还沾着献血的宝剑，挥手刺出，飞出的长剑正好插入鹰王的胸口，鹰王不可置信地看着胸口的利器，口中一阵鲜血涌出，片刻后就没了气息，倒在了地上。
　　穆雷看向萨尔哈，问：“萨尔哈，你可知罪？”
　　萨尔哈头发已经散了，身上也有四五处伤口，好不狼狈。闻言却是啐了一口，冷声道：“不过是成王败寇，只可惜我养了个白眼狼，跟了你这狼崽子，一招棋错，满盘皆输。我没罪，不过是你这狼崽子运气好，我输了，却不认输！”
　　穆雷目光一冷，却是突然笑出声来，道：“好！好一个不认输！”
　　穆雷转身向大巫鞠了一躬，道：“大巫，今日就是不错的日子，左右已经见了血，不若就用这些乱臣贼子祭旗。还烦劳大巫主持仪式，今日我们便举兵南下，讨伐暴齐、匡扶天下！”
　　穆雷一挥手，萨尔哈一颗大好的头颅就落在了地上。随着兵士们高声欢呼“讨伐暴齐、匡扶天下”，大巫邬童深深的看了穆雷一眼，却是举起了手中的法器。大巫开始仪式，便说明巫神会庇佑他们此次的出征。
　　月妃萨拉哭着挣脱了身边的仆妇，扑在了萨尔哈没了气息的尸体上，沈斐然扭过头去不忍再看。吉祥取出了穆雷早就拟好的旨意，调兵遣将，安排如何进攻南朝，穆雷随后率领一众宫眷和此次相关诸人来到了静思殿。
　　萨拉浑身瘫软，脱离身后仆妇的搀扶几乎无法站立。丽妃、玉妃和荷妃显然不愿意掺合进这样的事情，一个个躲的远远的。世子和大公主都被送回万寿宫了，由舒嬷嬷和住雨看顾。禁足数日的副后也在茗薰和珊瑚的陪伴下来到了静思殿，副后虽然略施粉黛，却仍然显得脸色苍白，她看着跪了一地的人，和宮围中一个个挎着刀、脸色凝重还带着杀气的侍卫，身体在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着。
　　“拜见王上、太后。”
　　副后吴枝行礼请安，悄悄观察着穆雷和王太后的神色，两人脸色平静，竟然是什么都看不出。
　　“副后气色不佳，还是先坐吧。”穆雷淡淡开口。
　　副后小心翼翼的退到一边坐下，只是坐着也不敢放心，提着气只坐了一小半椅子。
　　穆雷再次将目光投向萨拉，道：“太后已然查清了，二王子是正常病故的，只是前几日已经不大好，强行用药吊着命。那日断了药，二王子也就去了。此事与副后无关，月妃萨拉为了一己私利，诬陷副后，即日起削去妃位、贬为庶民，着令前往巫神祭坛清修悔过。月妃身边几个恶仆，不但诬陷主子，也没有好好的规劝萨拉、照顾王子，经查还发现副后身边的珊瑚和萨拉身边的那老仆勾结，故而给了这些恶仆一个机会对副后不利，一律赏了一道白绫自我了断吧。膳房的停云胡乱攀咬，发配浣衣局。副后身边的刘嬷嬷无辜，已经放回了飞凰宫，但进来宫内有些乱，副后还是约束好自己的下人，在宫内不要随意乱走为妙。”
　　穆雷之前没有放副后出来，就是不想让副后知道萨尔哈的安排，更不想知道他们已经明着反了南朝。吴枝身边的刘嬷嬷虽然放了回去，但毕竟年岁大了，受过几次审问，只怕活不过数日。珊瑚也被穆雷找了个由头杀了，副后身边只留一个茗薰，南朝也不会再派人来联系一个庶出的公主，那么留着吴枝也是无妨。
　　珊瑚一听自己莫名被栽上了这样的罪名，正要开口辩解求饶，她身后早就就位的侍卫就伸手捂住了珊瑚的嘴，无视珊瑚的挣扎将珊瑚拉了出去，吴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珊瑚被拖走，感受到了危险边缘劫后余生的复杂情绪。
　　吴枝正想起身谢恩，却因为脚软一时没有站起来，却听到庶人萨拉崩溃的大叫出声：“穆雷，你杀了我啊！你杀了我爹，我儿子也死了，你杀了我吧！”
　　穆雷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却逼着自己看着面前的萨拉。萨拉头发散乱、衣服沾上了血迹、眼神带着绝望般的狠戾，整个人仿佛不要命的颤抖着，她突然又笑了出来：“我活着做什么？我活着做什么？我什么都没有了，哈哈哈，我什么都没有了！”
　　“妹妹！”穆雷没有开口，穿着铠甲的沈斐然突然走到萨拉身边，扶着萨拉，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父亲所为不仁不义，这么多翼族的好男儿为他的一己私欲慷慨赴死，你怎么还看不透？王上不追究你我二人，已经是恩典，你清醒一些！”
　　“恩典？哈哈，你说恩典？”萨拉一把推开沈斐然，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指着穆雷说，“这个男人容不下阿爸了！阿爸有什么办法？要么是被他软刀子割肉一点一点磨死，要么就拼一把，他有什么办法？可是你们这些男人没本事，为什么都要来逼我？”
　　萨拉狠狠地戳了戳自己的胸口：“我的心也是肉长的。我嫁给他的时候，他对巫神说会对我好，可他心里只有那个死了的女人。我从小也是阿爸和哥哥捧着长大了，可我一个活人，立在他面前，他都不看我一眼！”
　　“萨拉，住口！”沈斐然试图阻止萨拉。
　　“不，我要说，”萨拉再次甩开沈斐然，崩溃的哭叫，“我刚过了门，他身边两个南朝来的贱婢就提了妃位，那个女人死了，他就不在后宫住，每次来都是例行公事，甚至让颜珏那个贱婢先有了孩子！我想做一个好妻子，好阿娘，我想说没关系只要他喜欢我就好了，可是呢？他悄悄给我下避孕药，因为萨家不能有孩子做王子，我身子坏了，只能用药怀上了诚儿。我以为我生了孩儿，这个男人就能多看我一眼，谁知我拼命生下诚儿，我的的诚儿却和我一样薄命。我这辈子就一个孩儿，就这一个孩儿！我只想让他多活几日，多看我几眼，怎么就这么难？我什么都没有了，阿爸也是在利用我，我不傻，我知道，可我就要让这个男人后悔！可惜，可惜！贼老天不长眼，你们这些男人，只知道宏图大业，一个个都没有心，一个个都该下地狱！我什么都没有了，我该去死！我该去死！！哈哈哈！”
　　萨拉疯狂的捶打自己的胸口，仿佛不这样做，下一口气就再也喘不上来。她一边哭、一边笑、一边跪倒在地上，仿佛力气都被抽干了。沈斐然眼含热泪，似乎不忍心再看这一幕，跪在一边撇开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