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整个青春等你》叶0梦

39、第 39 章

　　赛道是被废置的山路，没有路灯，一片黑暗，甚至分辩出道路的方向，更别说看清路面情况了。
　　极速狂奔半小时后，体力迅速耗尽，我满头大汗口干舌燥咽喉冒烟，脚底板有些疼痛，腿部肌肉开始僵硬，腰部肌肉酸痛难忍，两只胳膊机械摆动着，两条腿软的再也抬不动了……
　　“千万不要停下来！一定要坚持！”
　　“不能停！坚持住！”
　　……
　　“阿岩就在前面了！坚持！”
　　胸口像是塞了垃圾，想吐却又吐不出。整个身体是刺痛啊！眼睛睁不开，快死了似的，生不如死。
　　突然，脚下一滑，我重重摔到一个凹陷的小坑里，撑在地面的手一摸，全是黏糊糊的东西，因为多年没有修缉，路面居然布满青苔，沿路更是有半数的道路崩蹋了！
　　“快点站起来啦！”
　　小腿的肌肉却突然僵硬疼痛，剧烈疼痛起来，似乎所有的筋脉都纠缠在一起了，脚抽筋！比以凶猛百倍的抽筋！
　　“怎么办……怎么办……”
　　我慌张地揉搓着痉挛的小腿，就在我焦急万分的时候，身后传来刺眼的光束，紧接着是刺耳的刹车声。
　　“在这！在这！”
　　“臭婊子！不老实啊！”
　　两个看护我的人愤怒交加，抬手就是耳光，打得我嘴角流血。
　　“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是你自找的，可别怪我们哥俩不懂怜香惜玉！”
　　两人慌慌张张搬来巨石放在路中央，将我困住在巨石旁，之后开着车绝尘而去。
　　前面是V字路口！我心里默默祈求葛岩不要那个时候出现，他只有拐过路口才能看清路面的情况，然而以他那样的速度，刹车时绝对救不了我的！狭窄的路面左侧是高山，右侧是陡峭的山坡，无论左右都决容不下一辆车过去，唯一的结局就是他飞速撞我，玉石俱焚！
　　恐惧笼罩着我，想到随时可能被飞驰而来的车子撞得血肉模糊，我全身不听使唤地颤抖，血肉被撕开，那会……会是……是怎样的疼痛？我会变得面目全非？
　　终于……
　　终于……
　　一束光刺破漆黑的夜空，照亮了布满青苔坑坑洼洼的路面，直直冲我而来！
　　“阿岩！是我！”
　　我惊恐！尖叫声刺破寂静的夜空！只觉得连心脏都仿佛停止跳动了，那一幕让我永世难忘！
　　车子轮胎飙起的沙子滑过我的脸庞，我闭上眼准备迎接死亡……
　　那一秒的等待，漫长……漫长的如同一个世纪！
　　然而……
　　然而……
　　那恐怖的一刻，却始终未曾到来，时间似乎在那一刻静止。
　　“刺啦——”
　　车子转弯声。
　　我瘫软在地，睁开眼，白色车身一横，冲出路面，飞下右侧山崖！从数百米高崖上面冲下去，必死无疑的啊！
　　“不要！”
　　从山崖下传来车子撞到树木丛林的噼里啪啦声，紧接着是巨大的撞击声，可以判断车子变成了铁渣。
　　“阿岩！”
　　“他死了么？”
　　我五内具焚，痛苦地哀嚎，被悲伤紧紧包裹着，心揪心地痛疼，像被人撕裂刚刚愈合的伤口。世界静悄悄的空荡荡的，多么希望前几分钟，葛岩开车撞向我，代替他受了一切的惩罚。
　　“这一定不是真的，我还来不及说爱你……”
　　夜，一片寂静，一片漆黑，只有，风儿轻轻吹拂，树枝的摇摆声。
　　难道葛岩的生命将永远静止了？

　　我瘫软在地上，像萎蔫的小花小草一样，蜷缩在巨石脚边，一个人不停流泪痛哭，心房空空的，像被人掏空了所有的脏腑，被一阵阵不知从什么地方刮来的风割着。无法相信那是事实，多么希望只是一场噩梦，醒来后就烟消云散。思绪由从前到现在，一股脑儿的全乱缠在了一起，
　　“阿岩一定还活着！一定还活着！他不可能死了！”
　　我拼命挣扎，拼命叫喊：“阿岩！阿岩！”
　　可是，山崖下依然静悄悄……
　　“我不相信！阿岩不能会死的！不可能！”
　　绝望侵吞着我整个灵魂，这一切难道是真的吗？
　　“你更不该生我！十几年了你给我什么？我就像你弃之荒野的野狗，不闻不问！”
　　“为什么？！为什么隐瞒了我二十多年？为什么就没人告诉我真相？要让我活在欺骗和冷漠中，你知道这十多年我怎么活过来的么？最后得到竟然是这样的答案！”
　　“同情我？！你真的同情我？！不是吧——你说你也喜欢我！你也喜欢我！”
　　“我叫葛岩，九岁的时候妈妈离家出走，去萨彦岭找妈妈，结果妈妈还是死了，不小心流落到了俄罗斯，被迫当了苦力，很不巧，十七岁的时候遇到一帮坏人，所以被砍伤了，十八岁的时候……”
　　“在你我之间，如果必须有一个人痛苦，我希望那个人是我，就算是别人欠下的债，我也承担了。”
　　葛岩曾经说过的话，一遍遍在我耳边回荡，我想如果葛岩再一次站在我面前，我一定一定会好好珍惜，一定一定不会再让他孤独寂寞，一定一定会说我很喜欢他。
　　“阿岩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道那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吗？你为什么要这么残酷？为什么？难道我做错什么了吗？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那是因为要去找蒋云，知道你也要去双廊所以才跟着去的，知道你父母的事，真的很抱歉，可是感情是骗不了人的，我对你真的……我喜欢的人叫蒋云，对不起……”
　　“你清醒点！你还不明白吗？这辈子除了蒋云外，我不会喜欢其他人，包括你！”
　　“葛岩！你到底是谁？这疤痕到底怎么来的？”
　　“住着高档公寓，音响用黄金度，钢琴的琴键是象牙，光是这些就够让一般的人过上一辈子吃穿不愁的日子了吧，可是为什么连一个亲人都没有，身上还有这样可怕的疤痕！你到底是谁？”
　　“别人欠下的债就让别人来还，赖了帐，该承担的那个人也是我自己，谁让我当初心甘情愿了，纵使被当成绊脚石，欲除之而后快，也没关系，那只是我自己的事。我不明白，不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让你对我那么好，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我不接受！请你收回。我不想到最后又变成谁的绊脚石。”
　　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一遍遍想起，为什么当初这样呢。为什么他活着时候不对他再好一些呢，可是都无济于事了！
　　人总是要等到要失去时才后悔没有珍惜感情，才知道自己错了，才会大彻大悟，看清这个世界和自己的内心。
　　那过去的一幕幕像影片一样在眼前滑过，眼泪如决堤的江水冲出眼眶，我开始痛哭起来，被这肝胆俱裂的一瞬间的变故整个打垮了，似乎身上的血全部被抽空，灵魂破灭一样，心中各种情绪如涌动的潮水汹涌澎湃，奋力欲挣脱绳索，被捆绑住的手脚传来剧烈的疼痛，几番痛苦挣扎，却无济于事，最后只得痛苦地抱头蜷缩于巨石旁，脑子里嗡嗡作响，我真感觉自己快要发疯了。
　　突然，我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冰凉的液体一滴滴从我脖颈往下滑，猛然抬头。
　　“阿岩！”
　　一道触目惊心的殷红划出唯美的血痕，轻轻地缓缓地顺着棱角分明的侧脸往下滑，流到下巴，顺着脖颈穿入凌乱的黑色衬衣。
　　他半跪在地上，用沾满血的手给我解开绳索。
　　看着葛岩额头流血的伤口和凌乱衣领下若隐若现的伤疤，我呜咽着、抽泣着，心开始疼痛起来，好像流血的是自己的伤口，说不清为什么会那么疼痛，我想到了那是爱，是对异性狂热的爱，试图用另一个词汇来取代它，但搜肠刮肚也没有找到合适的词来替换，最后承认自己的确是爱上他了。
　　那一刻，抑制不住想要拥抱他，想要躲到他的怀抱里。
　　我投入他的怀抱……
　　宽阔厚实，那是最温暖的地方，直透渗到指间，就像有软软的云裹着，没有寒冷，没有孤独，仿佛伸手可摘下天上的星星，他的怀抱成了我最大的贪恋，那么痴迷狂热，甚至用生命来比拟。数着他的心跳，一同呼吸着。幸福！足够忘记整个冷冰冰的夜晚。
　　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绵密的雨丝包裹着寂静的山谷，轻柔地飘在我的脸上，凉凉的。
　　葛岩身体一怔，突然揽腰抱住我，抱得紧紧的，他暖暖的体温驱赶着细雨的冰凉。
　　我被他有力的拥抱勒喘不过气，感觉自己要死了，像是要融进他的肉里一样。
　　我的头发湿了，全身被淋透，亮闪闪的桂冠掉了，漂亮的发型没了，公主长裙混着雨水紧贴在身上，。
　　葛岩的身上原本干净清爽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光滑的额头上，水滴顺着发丝往下掉落，他看着我，渐渐低头，距离越来越近，漂亮的长睫毛几乎刮到了我的脸，鼻翼里温热的气息夹杂着暧昧的气息，痒痒地，有些舒服，令人不能自禁地心猿意马，恍如置身四月天里的万花丛中，我贪婪地呼吸着身边轻盈漂浮的空气，那么清新，那么让人爱不释吸，就像暖春闺房枕畔的旖梦，性感的薄唇压了来，口里的温热融化着冷冰冰的夜，深情而狂乱的吻袭来……
　　我深深地沉沦，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他在吻过我之后，捧住我的脸，定定地看着我。
　　“说你爱我……” 葛岩唇角有温柔的笑意！语气温柔甜腻！这个人是葛岩？平日里冷峻不可接近的葛岩？在黑暗中，他眼眸如璀璨的宝石般闪闪发光，定定地看着我，“快说……我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