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富即安》唐门园子

16、第 16 章

　　想着之前厨房里的桌子给拿去放磨盘了，家里得新打一张桌子，今天正好有空就去张南家说下这个事情。可等走到人家门口，才发现门是关着的，院里空荡荡一个人没有。问了下旁边玩耍的小孩，说是都去前面晒谷场忙去了。也是，秦家因为地少，所以才早早把秋收的事情忙完了，其他人家都还在忙呢。怪不得这几天都没人跑他家串门打听做豆腐的事情，感情是都忙着腾不出时间来。他也不好这时候跑去耽误人家做农活，谢了门口这小孩，索性直接回家去了。

　　豆面已经磨得差不多了，秦渊把驴子牵到一边歇着去，自己先把这边的面粉收拾了，嘱咐两个妹妹拿点吃的喂给毛驴。之前想好要给毛驴搭个棚子住的，可现在农忙，也找不到什么人帮忙搭棚子，幸好最近天气好没有下雨，不然可要受罪。“住”这方面已经委屈人家了，总得让它吃好才行。

　　忙完手上这些活计，他回了自己屋躺下睡了会。最近实在是忙，他也累得很了，能有时间歇歇自然是好的。

　　正做着吃火锅的美梦呢，毛肚、黄喉刚在雾气升腾的红汤里涮了两下，就等着捞起来吃了，耳边就听到阿香的呼唤声：“哥，快醒醒，阿南来找你了。”

　　秦渊迷迷糊糊睁开眼，摸了摸嘴角，没发现有口水流下来，这才安了点心。看面前阿香急切中带着点小兴奋的表情，心想这孩子真不愧是阿南的小迷妹，能为偶像做点事就高兴成这样。他摆摆手表示自己已经醒了，披上衣服，趿拉着鞋子就出来了。

　　见秦渊这副披头散发刚睡醒的样子，张南愣了下，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脸颊，低头道：“我不知道你在睡觉。”

　　秦渊似笑非笑看了眼旁边有些心虚地阿香，估计这丫头听到张南找自家哥哥有事，热血上头，什么都没说，直接跑房间里把自己拖起来了。

　　秦渊到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直接把人带到桌边坐下了。好几日没见，张南变黑了些，估计是这几日一直在外面忙农活晒的，人看着倒是还挺精神，不像自己这么副萎靡不振的样子。见他嘴唇有些干燥起皮，秦渊让旁边的阿香给倒点凉开水过来，先喝点水润喉。

　　能为偶像做点事，那是求之不得的，小丫头听着吩咐，“噔噔噔”跑去厨房了。

　　“我听门旁小虎说你过来找我了，有什么事吗？”

　　秦渊就把自己家里想做张桌子的事情说了，不过他也说了这事不急，等他有时间的时候再做就行。

　　张南点点头，问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事。

　　他看着好像挺忙，估计是正好有事回家一趟，听说秦渊找他就先过来了，问完还得赶快回去。

　　秦渊确实也没什么其他的事情了，让他先喝口水，又把之前分好的鱼丸端过来给他带上，嘱咐他可以拿这个做汤，随便加点青菜就能吃了，这才让他离开了。

　　阿香捧着脸，看着自家偶像离开，幽幽叹一口气：“唉，哥你天天吃那么多，怎么还是没有阿南看着结实啊？”

　　秦渊听着好笑，伸指弹了她脑门一下，“你哥正在长身体，消耗得快，不行吗？没看见我最近长高了一截。”

　　一直住在一起确实没注意到这点，仔细回想下，自家哥哥以前比阿南要矮上那么一些，今天他俩站一起时已经差不多高了。这么说，他吃了那么多还是有点用处的。

　　玩闹了这么一小会，秦渊已经不困了，拢了拢头发扎起来。看厨房里烧火的豆杆剩下不多了，准备去草垛那边背些豆杆回来。刚出了厨房门口就见着秦老太太空着手回来了。老太太似乎脸色不大好，见他打招呼也没接话，先在院里四下看了看，皱了皱眉，转身往堂屋去了。秦渊见这情况不大对，索性也不出去了，先观望观望。

　　没一会就听堂屋传来训斥声：“陶碗能随便就放桌角吗？要是碰到摔地下怎么办！”

　　秦渊走过去一看，那碗是之前给张南装水的，还没来得及收。一旁阿香也看到了，磨蹭着走过去，委委屈屈地把碗端走了。平时为这点小事老太太不会专门把人训一顿，看这情况，估计是这趟出门遇着了什么事，现在心气不顺，借机发作。

　　秦渊给从厢房里探出头来的阿娟使了个眼色，让她别出来，自己坐到秦老太太旁边，小心翼翼询问：“祖母，出什么事了吗？”

　　老太太没回答，指了指院子角落的一块地方。之前毛驴在那边吃东西，吃剩的菜叶子和豆渣碎还没来得及打扫，乱糟糟堆在那。

　　“你看看院子里乱糟糟，也不知道收拾一下，都等着我回来弄吗？”

　　确定了，这是肯定遇到什么事了。

　　“我马上去扫干净，您走了一路了，先歇歇。”

　　被孙子的熨帖话一说，老太太总算火气稍解，嘟囔道：“回来路上遇着秦四了。”

　　她只是在回答之前秦渊问的问题。秦四就是之前按五分利借钱给家里的秦顺，遇着他，估计是没什么好事。

　　“四爷爷怎么了？”

　　“还能怎么？他嘴里反正都没什么好话，话里话外都是你赚的钱来路不正。气得我跟他理论了一通。”说完，还抚了抚自己胸口顺气，看来是真被气得不轻。

　　秦渊倒是不在意这个，“他说那些话估计是眼红咱们家日子过好了，不管他，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祖母，您可得帮我好好存着钱，等过段时间存够了，咱们盖个新房子，让他眼红去。”

　　老太太“哼哼”两声，脸上总算有了个笑模样，“就你这大手大脚的样子，我还不知道存到什么时候呢。”说完也不气了，拍拍手去把院里那堆菜渣给扫了。

　　这天晚上家里吃的豆面做的面条，里面放了些菜叶和鱼丸。下午做鱼丸时打了几个鸡蛋，当时只用了蛋清，剩下蛋黄搁在碗柜里。秦渊干脆在锅里烧上点热油，蛋黄直接倒进去搅散了，然后放点黄豆酱和蒜末炒香，做成个鸡蛋酱，吃面的时候要是觉得清淡了正好拿来拌面。

　　估计是偶尔吃一顿豆面面条觉得新鲜，今晚煮面时明明是按照平时的量煮的，这天居然不够吃。等面都吃完了，桌上的鸡蛋酱还剩下一些，阿香还有些意犹未尽，最后切了几块豆腐拌着吃光了。秦老太太因为之前红烧肉的事情，现在基本不会在“吃”这上面苛待人了，可今晚看到孙女这副馋猫样子，也忍不住唠叨了她几句。

　　吃完了饭，秦渊没跟以前一样洗漱完就早早睡了，他还有其他事要做。上午从镇里回来时他就泡了些黄豆，这时候准备磨一些出来试着做做豆干和千张。虽说这些跟做豆腐是一个流程，只是最后压制的步骤有点不一样罢了，可不试着做做终归是不放心。要是明早再做这些，担心一次做不成的话就没空做第二遍了。

　　他一个人没办法一边烧火一边还看着锅上熬的豆浆。李氏白天裁了大半天衣服，明早还要跟他早起做豆腐。秦老太太年纪大了，今天又在外面跑了大半天。阿香这丫头年纪小，白天又有些兴奋过头，晚上吃饱饭就小鸡啄米似的等着睡觉了。没办法，只好拉了阿娟过来帮忙烧火。阿娟性子乖巧，秦渊磨豆浆的时候她就待在一旁安安静静拣豆子，等豆浆磨好了，就乖乖去灶下烧火，一句抱怨都没有。

　　秦渊还有点小愧疚，他始终把自己当做成年男人看待，苦点累点没关系，可阿娟还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在他那个时代也就是小学生的年纪，让人家陪熬夜干活实在有点摧残幼苗的罪恶感。等豆浆点好了，他让小姑娘先别走，问了她喜欢甜的还是咸的。虽不知道哥哥想干嘛，阿娟还是老老实实说了甜的。秦渊还有点遗憾，心想这孩子居然不是和他一样是咸党。

　　盛了两勺豆花出来，一碗放了一勺。太晚了，也没什么心思做些复杂吃食，秦渊直接倒了点糖放进一个碗里推给阿娟，自己的那碗放了点酱油进去，就这么拌了拌当夜宵吃。

　　“要是明天跟阿香说，她肯定要后悔自己睡早了。”小丫头咽下滑嫩香甜的豆花，舔舔嘴巴，神情有些餍足，难得跟他开了个玩笑。

　　秦渊也跟着笑了，“是不是很喜欢吃糖？”

　　要是几个月之前，阿娟肯定不会点头。家里条件一向不好，能吃饱就不错了，哪还能不懂事的要吃糖。不过现在有哥哥在呢。

　　“嗯，喜欢的，哥你是不是也会做糖啊？”

　　.......他还真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