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富即安》唐门园子

10、第 10 章

　　翌日，秦渊依约又去了趟富贵楼，果不其然，陈春那里什么事都没有。没在店里多逗留，秦渊在镇里集市上逛了两圈，看看有没有什么赚钱的法子。路过一个石匠铺，进去打听了下磨盘的价格，听完后直接蔫蔫的回家了。

　　这段时间没什么事情好做，地里豆子也还得过段时间才能收，秦渊想着趁这十来天空闲时间试着能不能把豆腐做起来。作为一个穿越人士，不做豆腐简直是对不起自己。家里因着腌豆酱的原因，原本存的一袋豆子都用的差不多了。豆子没了还可以吃其他东西，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老太太是绝不可能拿钱出去买的更何况田里的新豆马上就能收，更没有理由去买了。看着这点余粮，秦渊不敢浪费，只拣了一瓢出来用水泡着。最好自己能做成功，不然估计老太太看着这豆子得心疼半天。

　　做豆腐的方法不止一种，用酸浆、卤水、石膏做凝固剂都成，卤水和石膏这时候都不大好找，倒是白醋还能勉强在市面上买到，秦渊咬牙买了点回来。只希望能一次做成功，不然他家那点钱还真禁不起折腾。之前跟李氏打听过了，村里有磨盘的人家不多，邻居张成家倒是正好有一个，秦渊厚着脸皮敲门去说了借石磨用下的事。家里女主人田氏不管心里乐不乐意，面上倒是挺和气，还跟秦渊客套了句：“都是门旁邻居的，用个石磨直接过来就行了，哪用特地跑一趟打招呼。”让秦渊差点以为李氏口中那个“不好讲话”的人不是这位了。

　　下午估摸着豆子泡的差不多了，秦渊端着盆上门了。张家的磨盘不大，搁厨房一个小桌上，平时不用的时候用东西盖着。秦渊拿自己带的布巾擦了下，倒了豆子进去开始磨。田氏搬个凳子在旁边边缝衣服边盯着。

　　石磨这东西秦渊以前从来没用过，用得自然生疏。看得田氏时不时在旁边满脸心疼地“哎呦”叫唤。

　　“我家这桌子小，受不住力，你慢点磨啊。”

　　“哎呦，你这么慢可不行，这么点东西你磨那么长时间，磨盘都要磨薄了。”

　　“你看你把豆子都泡成这样了，又磨不成粉，你这孩子怎么尽折腾粮食。”

　　“哎呀，你这东西都漏我桌上了。
　　”
　　“我不是嫌脏让你擦啊，我这不是担心东西漏了浪费嘛。哎呦，又滴桌上了。”

　　......

　　秦渊就满脸微笑地一边磨一边听这人各种挑毛病，就这么一瓢豆子磨完，胳膊也疼、耳朵也疼，赶忙收拾收拾逃了。

　　回家滤了下豆渣，小火慢慢熬，看着温度差不多了，把之前稀释好的白醋倒进去慢慢搅，看着结絮了再加火煮开。家里也没有专门压豆腐的模具，秦渊把老太太平时用来筛面粉的小筛子拿了出来，把豆花都捞了进去，拿了个装满水的陶罐压上面，沥出来的酸水存起来备着下次点豆腐用。

　　就这么压了十来分钟，秦渊把陶罐移开来，看着虽然形状歪七扭八有点磕碜，可豆腐也算是成型了。切下一小块尝了下，感受到那种滑嫩的口感和唇齿间弥漫开来的清甜豆香，秦渊笑着眯了眯眼睛。秦老太太和李氏的牙口都不好，这种软和的东西她们应该会喜欢。这么想着，他又切下一些来，先递了块给院子里的老太太。老太太这会儿正在院子里筛麦子，眼神倒是是不是往厨房里飘，见秦渊过来，她又表情自然的低下头去，装作自己一点没在意的样子。

　　“祖母，您尝尝这个，我刚做出来的吃食。”

　　老太太神色淡淡，放下手里的筛子，张口咬了一块。这两天她跟秦渊还有点别扭在，之前秦渊从泡豆子到磨豆浆到点豆腐，她都没有过问，也按捺着好奇心没有跟在旁边看个究竟，一开始见秦渊端着磨好的豆浆回来的时候，她还有些不以为然。这地方虽然没有豆腐，可豆浆、米浆之类的东西也并不是没出现过，估摸着就是秦渊想尝个鲜了。哪怕是秦渊把豆腐递到她面前了，老太太也没太在意，觉着这孩子可能是在镇里学了什么做糕点的手艺回来试着自己做，那镇里糯米点心之类的不也这么白生生的、软嫩嫩的样子吗。这孩子一向在吃上面舍得下功夫，估摸着这次又是拿豆浆和糯米粉做了这个新吃食来。也不知道这里面填了多少糯米粉进去，细粮精贵，想想都有些心疼。等豆腐真正进入口中，在舌尖上一点点碾碎，老太太渐渐睁大了眼睛，面上的惊讶之色掩也掩不住。哪怕自己见识再少，她也知道这东西和镇上卖的糯米糕点绝不是一种东西。

　　“这......这是什么？”

　　“这是豆腐，用黄豆做的。您觉得味道怎么样？要是好的话，我想着就多做上一些拿到镇上卖。”

　　老太太没急着答话，又用筷子夹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咂摸了两下，有些犹豫的问：“我吃着还不错，可人家会不会觉得味道太寡淡了？”

　　秦渊眨眨眼，卖了个官司，“这您先别担心，晚上我用这个做点吃的出来，到时候您再帮我试试。”

　　说到吃的，老太太卡在心里的那根刺又被拨了下，端起筛子哼哼两声，“反正你年纪大了有主意了，想做什么就去做好了，还问我干什么。”

　　秦渊对她这态度已经应付自如了，忙嘴甜道：“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有大事我肯定得问问您的意见。”

　　明知他这话里有哄人的成分在，老太太心气还是顺了不少，难得给了他一个好脸色，“那等过几天豆子收上来了，你就好好做这个......这个豆腐。”

　　豆腐这东西做起菜来并不费什么功夫，切成块用开水汆一下，捞出来撒点盐和切碎的小葱拌一下就是道小葱拌豆腐。两面煎好，放点油渣进去加点水炖到起泡，油渣豆腐就做好了。滤出来的豆渣加点麦粉、葱花和成糊，放锅里一煎也能做一道豆渣饼，吃起来比平时那些卡嗓子的麦饼可要香多了。

　　吃饭前，秦渊端了碗小葱拌豆腐和两个豆渣饼送到了隔壁张成家，没办法，估摸着接下来几天还得用到他家磨盘，他可不想再像个犯人似的被盯着挑毛病。见到这些吃的，田氏脸上的笑容都真心的许多，嘴里连连客气着：“哎呦，不用不用，你看你，还送什么东西过来啊。”手上倒是很老实地就把东西接过去了。秦渊忙趁着这个机会把后面几天借磨盘的事情给说了，末了添了句，“到时候每天做出来的东西我也送点给婶子尝尝。”前面那些客气话都无所谓，起作用的关键是这句，田氏忙不迭应了，“你看你这孩子，咱们门旁邻居的，借个东西有什么的，要用磨盘你就直接过来，东西放着也是放着。”硬着头皮跟田氏客气了几句，秦渊忙说自己赶着回去吃饭，赶快走了。

　　阿香等不及开饭，自己拿着半块豆渣饼在院子里啃。秦老太太最近不怎么管着她，她最近胆子也大了，想吃什么东西不用跟以前似的眼巴巴等老太太点头，会自己去拿了。秦渊三两步走过去，拿指头轻轻敲了下她的额头，笑道：“怎么样，好不好吃？”小姑娘两颊吃得鼓鼓的，嘴角边还挂着粒葱花，明显是很喜欢的。闻言，立马拍马道：“哥你做的东西都好吃。”

　　呵，还挺会说话。秦渊笑笑，拉着他去堂屋吃饭去了。

　　两个菜、一碟豆渣饼还有稀饭，一家五口吃得干干净净。老太太放下筷子，也不说味道寡淡的事情了，跑厨房里又看了眼浸在凉水里还没吃的豆腐，问了个比较关键的问题：“这么些豆腐用了多少豆子？”听到答案后再次惊讶了下，“一瓢豆子就可以做这么多！”

　　尝过了也看过了，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老太太现在一门心思就等着收上豆子给孙子做豆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