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渣后我换了新欢》问尘九日

42、第四十二章

　　转眼间，就到了秦在望要高考的日子。

　　奚杭没有监考的任务，这几天都休假，高考这天一早就爬起来给秦在望做了份和平时一模一样的早餐，然后趁他吃饭的时候检查了一下他的透明笔袋。

　　准考证、身份证、中性笔、2B铅笔、尺子、橡皮，全都带齐了。

　　“待会带瓶矿泉水走，”奚杭说，“这几天就别用水杯了。”

　　“嗯，”秦在望把最后一口三明治塞进嘴里，又将那杯常温的牛奶一饮而尽，然后他起身，“我走了。”

　　“等等，”奚杭先他一步拿上了桌上放着的矿泉水，“我和你一起过去。”

　　秦在望笑了笑，忍不住打趣他道：“这么紧张我呀？”

　　奚杭很不愿意承认，于是嘴硬道：“我是怕你紧张。”

　　“那也一样，”秦在望的眼睛再度弯了弯，“谢谢你陪我。”

　　奚杭背对着他没回答。

　　到了楼下，奚杭看着秦在望钻入车内，他也轻车熟路地跟了上去。

　　平时的工作日，秦在望总要拉着他一块走，让林叔送完自己，再送奚杭，反正一中和三中隔得并不远。
　　奚杭一开始还有些拘谨，怕给林叔添麻烦，但林叔说他反正也顺路往那条路回去，并不碍事，于是奚杭也就这样一直坐着了。

　　系好安全带后，奚杭开始无意识地摆弄手指：“我听说，进出考场最好先迈右脚，然后再迈左脚，意喻着左右逢源。”

　　秦在望笑他：“老师什么时候也开始迷信玄学了？”

　　“好多年没高考了，”奚杭揉着食指指节，诚然道，”还怪紧张的。“

　　他顿了顿，很快又道：“算了，还是别记这些有的没的，一会到了考场忘了要先迈哪只脚，还得焦虑——以你的水平，用不上这些。”

　　“老师，”秦在望忽然问，“待会你能和林叔一起来接我吗？我想出来第一眼就看到你。”
　　他的目光里装满的期待好像会发光。

　　奚杭根本躲不开，也说不出一个不字。
　　于是他只好点了点头：“行。”

　　驾驶座上的林叔本能地感觉自家少爷这句话说的有点不对劲，但他不是多话的人，也很有边界感，只当什么也没听到。

　　林叔的车在考场安全线外停下了，车停的那一刻，奚杭在秦在望耳边说了句：“加油，小望。”

　　正要下车的秦在望转身回头，笑着朝奚杭比了两个耶：“我会的。”
　　“中午我想吃玉米排骨。”他又说。

　　奚杭这几天对他一直很纵容，他笑了笑：“知道了，待会就去给你买。”

　　在安全线外等待多时的秦修齐和唐琼看见儿子冒出头来，立刻就朝他这里飞奔了过来。

　　“小望，”唐琼大喊道，“快来喝口妈给你准备的热水。”

　　穿着一身大红旗袍的唐琼跑不快，只好让秦修齐先带着保温杯冲向儿子。

　　“喝热水干嘛？”秦在望实在不是很理解，“我不想喝热的，这天还不够热吗？”

　　坐在车里的奚杭放下车窗，嘴角向上扬起一个不浅不淡的笑意：“喝吧，这是祝你‘旗开’得胜呢。”

　　因为这里来送孩子的车辆很多，奚杭怕挡着了别人的道，于是就催林叔赶紧把车开走了。

　　临走前，他朝秦在望一家挥了挥手。

　　秦在望笑着回应，然后朝那辆车道：“奚杭，排骨记得炖的烂一点。”

　　奚杭的声音遥遥飘来：“知道了。”

　　“小奚也来送你了？”唐琼笑着问他，“你可真有福气秦在望，你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还有你叔叔阿姨，昨天都在群里囔着说要来送你进考场，我好容易给你推了，怕太多人来待会一人一嘴，影响你就不好了。”

　　说完她很快又补了一句：“快喝水。”

　　秦在望象征性地喝了一口保温杯里的开水。

　　唐琼终于安心了：“妈待会和你几个姨去寺里给你做法，你只管好好考。”

　　“做法？”秦在望顿时有些啼笑皆非，“那些老秃驴念个经要是管用的话，大家都不用念书了。”

　　“不许胡说，”唐琼瞪了他一眼，“你大姨家那个表姐，去年也做了这个法，考的可顺了，妈也不是有多信，就是求个心里安慰嘛。”

　　秦修齐在旁边提醒道：“好了，你再说下去，在望都要迟到了。”

　　唐琼忙道：“对对，小望，你赶紧进去，东西都带齐了没有？”

　　“带齐了,”秦在望朝她摇了摇自己手里的透明笔袋，“刚刚老师也给我检查过了，我先走了。”

　　唐琼忙在他身后喊：“崽崽，加油！”
　　说完她拍了一下秦修齐：“还愣着干嘛？”
　　于是秦修齐也只好跟着她喊：“在望，加油！”

　　人群很快都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秦在望莫名觉得有点丢人，连忙加快了脚步，往考场里走去。

　　秦在望一进去，秦修齐的脸色就冷了下来，那种脸色也并不像是不高兴，似乎还带着几分疑惑和顾虑，他看着还在望着秦在望离去方向的唐琼，忽然开口喊了一句：“他妈。”

　　“怎么了？”唐琼偏头看向他。

　　“我刚刚……”秦修齐欲言又止。

　　“到底怎么了？”唐琼有些着急，“你别说话说一半。”

　　秦修齐把刚才看到的画面又在脑子里重新回忆了一遍，刚刚奚杭把手探出车窗外和他们告别的时候，他好像……在他的手腕上看见了一条木质手串，看成色很像是秦在望从他这里要走的那一块做的。

　　“可能是看错了，”秦修齐犹豫道，“我刚看见小奚手上带着一条手串，很像、很像是我的那块沉香……”

　　“你看花眼了吧？”唐琼也有些不敢相信，“戴木头手串的人多了去了，说不定人家奚老师也信佛。”

　　秦修齐又想了想：“确实有可能是我看错了。”

　　唐琼也想了想，可越仔细想越觉得不对劲：“但是说起来……小望对之前那几个家教老师都爱答不理的，但却这么听奚老师的话，而且自己家不住，非要赖在小奚那里。”
　　她停顿了半秒，然后又补充道：“对了，他最近难得回家一趟，也满嘴都是小奚，奚老师这，奚老师那的，很不对劲！”

　　秦修齐顺着她的思路想了想，果然也觉得很不对劲，简直是太不对劲了！

　　秦父今天开了车来，两人刚上车，唐琼就又道：“其实小望要是喜欢小奚的话，倒也挺好的，毕竟奚老师是我们知根知底的人，名校毕业，为人又稳重又好相处，长得又赏心悦目的，我私心是挺喜欢他的。”

　　正在开车的秦修齐也道：“小奚人确实不错，虽然比在望大一点，但是年长一点的，也不会太轻浮……”

　　他话音未落，就听唐琼接口补充道：“年纪大点好，还能在生活上照顾照顾我们在望，这孩子实在没什么做菜的天赋，洗碗倒是还能凑合。”

　　“而且小奚这个人很有历史涵养，对我那些宝贝古董的眼光毒辣，泡茶的手法也赏心悦目。”秦修齐这样说着，忽然觉得自家儿子找个男的回来，也不是不能接受。

　　反正都喜欢男的了，还不如找个优秀的男人回来。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了荒谬的一点，奚杭第一次去他们家的时候，秦父问他有没有对象……

　　“他当时回答的是有，特别肯定，”秦修齐皱了皱眉，“而且人家这对象说不定是个女的，你儿子一个公的，哪有机会？”
　　话说到这里，他又忍不住补了一句：“咱家儿子不会傻乎乎的，单方面喜欢人家吧？”

　　唐琼被他一提醒，也才刚想起这一茬，但很快，她就摇了摇头：“我觉得不会，咱小望又不是傻的。”

　　她沉吟了片刻，然后又道：“而且咱们之前不是和小奚提过小望要走了你的破木块，说要给对象磨手串的事吗？他既然知道了，应该就不会把那只手串当做普通的礼物收下，我觉得小奚既然肯带上，这就说明他对咱们家儿子指定也有意思。”

　　秦修齐点了点头，挺认可她的想法，但还是有些顾虑：“可他那对象呢？”

　　“肯定已经分了，”唐琼说，“你儿子这人我了解，他就算再喜欢，也不会摘有主的花，而且小奚这人这么正直，你觉得他会在有对象的情况下，收你儿子磨的那条手串吗？”

　　秦修齐再度点了点头。

　　回去的路上，两人继续大开脑洞，已经连这“两位新人”的婚房买在哪都想好了。

　　然而另一边，对秦父秦母的对话毫不知情的奚杭则犯起了愁，他刚刚在路上忽然想起来，告别的时候他伸出的是右手。

　　但好巧不巧，今天睡醒的时候，他随手把手串带在右手上了。

　　也不知道秦父秦母有没有看见，他记得自己当时没挥几下就把手收进来了，那时候他们的注意力都在秦在望身上，没注意到自己这里也说不定。

　　但是那天在电话里，秦父把那块沉香说的那么宝贝……

　　他今天就不该带什么手串！

　　要是他们真的看见了，会不会觉得自己很可恶，很恶心？明明比秦在望大了九岁，还曾经是他的家教老师……
　　他们会不会觉得自己一开始给他补课，就是心怀不轨地想接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