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渣后我换了新欢》问尘九日

19、第十九章

　　订好酒店后，商谨凛带奚杭在餐厅里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餐厅里的陈设与几年前相差不大，上菜的速度也依然很快，但商谨凛只粗略尝了几口，便忍不住皱起了眉：“唔……和以前的味道好像不太一样。”

　　“可能是换主厨了，”奚杭也尝了一口，然后说，“我觉得和以前差不多，也可能是你把记忆中的味道想的太好了。”

　　“可能吧。”

　　商谨凛今天的兴致很高，纵然这里饭菜的口味令他有些不满意，但他还是一边吃饭，一边滔滔不绝地和奚杭讲起他们大学时候的事，以及他毕业那天的他们。

　　但他没注意到，其实奚杭的兴致一直不怎么高，笑容也不怎么真挚，如果他再仔细一点观察，就会发现奚杭只是单纯在应和他，笑的时候连眼角也不弯，很明显的敷衍。

　　晚饭后，商谨凛因为嫌弃自己身上被海风吹的黏糊糊的，于是一上楼便钻进了浴室。

　　然而他才刚打开花洒，就听见奚杭在门外对他说：“我去小超市里买点东西。”

　　商谨凛关掉了花洒，然后回答道：“顺便帮我带瓶饮料，要冰的！”

　　奚杭：“好。”

　　然而下了楼的奚杭，却没有去那家酒店附近的便利店，而是打了辆车，然后对司机报了一个地址。

　　短短几分钟的车程，奚杭就到了那个海边小区，他凭着记忆按下电梯楼层，然后静静地等电梯一层又一层地往上升。

　　他忽然想起自己最后一次来这，好像就是商谨凛毕业那天，他和领导请了两天假，陪他来到这里，看了日落，又看了日出，吹过海风，喂了海鸟，最后歇在这里。

　　奚杭抬起手，然后不轻不重地敲响了门。

　　一下，两下。

　　他很希望自己的猜测都是错误的，那天晚上是他太困看错了，这依然是一间空屋子，商谨凛……没有骗他。

　　但很可惜，他不过才敲了几十秒，便听见了里头传来了开锁的动静。
　　咔、嗒。

　　“怎么也没和我说一声就来了？”门缝里传来了一道又轻又软的男声，“每次都不记得带……你是谁？”

　　奚杭抬眼看向门里，只见他眼前站着一个年轻又漂亮的男人，比奚杭矮了半个头，看起来娇小又羸弱。

　　他上下打量了奚杭一眼，然后有些疑惑地问：“你是不是走错了？我不认识你。”

　　奚杭放缓了自己的呼吸，试图让自己更加冷静，但微微颤抖的手指却暴露了他的情绪：“你……住在这里多久了？”

　　那人有些害怕，但看奚杭态度温和，举止斯文，实在不像坏人，于是只是把门合上了一些，然后回答道：“挺久了……你有什么事吗？”

　　奚杭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原来，原来……
　　其实真的不止有何钰一个。

　　而商谨凛口中所谓的“保证没有下一回了”，不过是他信口编来暂时安抚他的谎言。

　　奚杭渐渐冷静了下来，他看着眼前一脸疑惑的男人，不紧不慢地问道：“商谨凛……昨晚是不是在你这睡的？”

　　听见“商谨凛”这三个字，那人顿时警惕了起来：“你到底是谁？”

　　他的反应正昭示了奚杭问题的答案，奚杭没有多做纠缠，只是对他微微一点头：“打扰了。”

　　奚杭一出小区，便立刻打车离开了这里，放在外头口袋里的手机震了又震，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打来的，但他一点也不想接。

　　直到出租车驶离B市的时候，奚杭终于打开了手机，他看见商谨凛给自己发了一条信息。
　　-杭杭，为什么又不接电话？你到底去哪了？再不接电话我就报警了。

　　下一个电话紧接着又打了进来，奚杭犹豫了半秒，终于接通了电话。

　　“你到底去哪了？”商谨凛的语气听起来很着急，“我刚刚去楼下小超市问过了，老板说压根没见过你。”

　　奚杭沉默了半晌，然后才回答道：“我回家了。”

　　商谨凛怔楞了好几秒：“为什么？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回去了？是有什么急事吗？要是有什么急事的话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呢？我又不会不让你回去。”

　　奚杭的声音微哑，隐隐还带着一丝哭腔：“为什么……明明有房子，却非要住酒店？”

　　商谨凛：“我不是和你解释过了吗？你当时不是也同意了吗？”

　　“商谨凛，”奚杭低声道，“我是不是特别好骗？”

　　商谨凛有些错愕：“为什么这么说？”

　　“那天晚上视频的时候，你打开冰箱……我想问问你，一个长时间没人住的房子，为什么冰箱里会塞满了东西？”

　　“我……那是我让打扫阿姨买的，”商谨凛继续嘴硬，“你难道就因为这个怀疑我吗？”

　　奚杭几乎让他气笑了：“那我在那套房子里看见的那个男人呢？如果我没有发现，你是不是打算就这样骗我一辈子？你到底拿我当什么了，商谨凛？”

　　商谨凛哑然片刻，还没来得及开口，奚杭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还在酒店里的商谨凛立刻给小李打了个电话，让他赶紧开车过来，然后把睡衣换下了。

　　因为两人说好了是第二天一早就回去，所以小李也在楼下开了间单人房，接到电话的时候他正要去洗澡，所幸衣服还没脱，于是提上包就紧赶慢赶地跑到楼下把车开了出来。

　　“怎么忽然要回去？”小李问，“奚先生呢？”

　　商谨凛一脸的不耐烦，恶声恶气道：“和你有关系吗？”

　　小李只好忍辱负重地闭上嘴。

　　“开快点。”商谨凛一边催促，一边打通了一个电话。

　　对面才刚接通，便急不可耐地对商谨凛说：“谨哥，给你打了好几通的电话了，你怎么都不接？我和你说，刚刚有个很奇怪的人，忽然来敲我的门，还问我你昨晚是不是在我这过的夜……”

　　他话音未落，商谨凛便截口打断了他：“你告诉他了？”

　　“没有，”那人说，“我就是觉得他很奇怪，竟然知道你的名字，不会是……”

　　商谨凛在奚杭那里碰了一鼻子灰，现在正憋了满肚子的火无处宣泄，于是只好迁怒到了那人身上：“你干嘛给他开门？”

　　“我听到有人按门铃，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我什么时候去你那里不会提前和你说了？你他妈不会看一眼猫眼吗？就这么随便给人开门？”

　　“你干嘛这么凶，我当时又不知道！”

　　“我发现你就是个蠢货他妈的，你害死我了你知道吗？”

　　那人都快被他凶哭了：“商谨凛，你简直有病！”

　　声音戛然而止，商谨凛下意识看了眼屏幕，发现那人已经挂断了他的电话。

　　“妈的，这一个两个，”商谨凛狠狠地踢了一脚前排的椅背，“我真是脑子抽了才带他去海边，这都什么事？”

　　与此同时，刚刚到家的奚杭平静地打开门，然后搬出了柜子里的行李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然而开始收拾的时候他才发现，他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这个公寓里有关于他和商谨凛记忆重逾千斤，几乎每样东西都有着商谨凛的一半影子。

　　养在阳台的月季已经缠上了他搭起来的木架，他的盆栽带不走，鱼缸和鱼缸里的鱼带不走，能带走的独属于他的东西只一个行李箱就装完了。

　　他在客厅里站了站，面前是一墙的照片，都是他的商谨凛的合照，从大学……一直到现在。
　　奚杭忽然感觉眼前一热，脸上痒痒的，他下意识摸了一把，发现是眼泪。

　　刚刚赶回来的商谨凛急匆匆地从电梯跑了里出来，临到家门口了才发现自己没有带钥匙的习惯，刚抬手要敲门，就见门从里边打开了，而奚杭正提着行李箱从里面走出来。

　　“杭杭，你干什么？”商谨凛急了，把他往门里一推，然后硬是把自己挤了进去，紧接着又迅速关上了门，“你要去哪？”

　　奚杭不发一言地看着他。

　　商谨凛提起他的行李箱，又把行李箱推了进去，然后打开行李箱，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地全抱出来，丢在沙发上。

　　奚杭略略俯身，然后一声不吭地把被他拽出来的东西再放回行李箱。

　　如此反复了两三遍，商谨凛终于对他动了怒：“你闹够了没有？你生气我可以给你道歉，你怨我我可以不还手站在这里让你打，为什么非要这样呢？我们好好解决问题不行吗？”

　　“你告诉我要怎么解决？”奚杭忽然站了起来，他红着眼看着商谨凛，“我请你告诉我，还能怎么解决？”

　　商谨凛：“你不想让他住，我就让他马上搬出去，我可以推掉通告再陪你去一次，这次住我们自己的房子不住酒店，行不行？”

　　奚杭的目光渐渐变得漠然：“然后呢？你继续和别的什么人上|床，继续趁我不在的时候把下一个何钰带回家——你不觉得恶心吗，商谨凛？”

　　这回轮到商谨凛沉默了。

　　奚杭继续把被他弄乱的行李收拾好，然后拉上拉链，刚要提起行李箱，手腕却被商谨凛一把拽住了。

　　“你是不是要搬去秦淮远家里？还是和那个高中生？”商谨凛眼中怒气愈盛，“你自己不也在外面勾引了那么多男人，不都一样吗？你凭什么生我的气？”

　　奚杭在这一瞬间，忽然觉得自己特别悲哀，他分明听过那么多关于渣男的八卦，学过那么多关于负心汉的文章，但当商谨凛低声下气求原谅的时候，他还是傻乎乎地选择再相信他一次。
　　他也不明白……以前明明那么好的一个人，如今怎么会变成这样？

　　“商谨凛，”奚杭硬生生甩开了商谨凛的手，“咱们就这样吧。”

　　“就哪样？”商谨凛追问道。

　　奚杭看着他的眼睛，声音有些颤抖：“分手，然后各过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