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渣后我换了新欢》问尘九日

18、第十八章

　　庆功宴结束的时候，商谨凛与几个熟悉的演员一一道别，正要上车的时候，与他一前一后出来的何钰却忽然叫住了他：“我司机今天没空，载我一程呗谨哥？”

　　商谨凛看了他一眼：“不顺路。”

　　“我也回A市，怎么就不顺路了？”何钰问，“也不至于这么嫌弃我吧？”

　　商谨凛怕他纠缠，只好说了实话：“我今晚不回A市。”

　　何钰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冲着商谨凛揶揄一笑：“打算用我刚才说的那招骗嫂子吧？”

　　商谨凛不耐烦道：“你别多事。”

　　“商谨凛，我说实话，”何钰凑近到他耳边，他的尾音上挑，声音听起来很有戏弄意味，“你这人真挺渣的，明明家里都有一个了，怎么还在外头瞎玩啊？”

　　商谨凛不想再搭理他，于是径直上了车，转头却见何钰又微微倾身，敲了敲车窗。

　　商谨凛无奈地放下车窗：“你有完没完了？”

　　何钰脸上笑意更甚：“干嘛脾气这么大？就是想和你说个再见而已。”

　　“小李，”商谨凛对驾驶座上的人说，“开车。”

　　一道惊雷从A市的天边掠下，透过落地窗，在奚杭家的小公寓的客厅地面上闪过了一块白。

　　刚洗完澡的奚杭拉开了落地窗，嗅到了一点风雨欲来的土腥味，他关上窗，然后在沙发坐下了，打开手机给商谨凛打了个电话。

　　“喂，杭杭？”商谨凛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醉意。

　　奚杭一边用干毛巾擦着湿发，一边问：“你们还没结束？”

　　“还没呢，”商谨凛慢吞吞地说，“我现在在洗手间，正想给你打电话呢，待会结束应该是后半夜了，回A市天都亮了，我可不敢让小李疲劳驾驶，唔……今天我想在海边那个房子里睡一晚。”

　　奚杭擦头发的动作一顿：“今晚不回来了？”

　　商谨凛：“嗯，我明天一早就回去，到家的时候应该是下午了——我待会到地方的时候会给你发个视频报平安。”

　　“行，”奚杭看了眼外头倾泻而下的雨，低低地说，“你别喝太多了，也别闹到太晚了。”

　　“知道啦，我知道自己的酒量，不会犯糊涂的。”

　　挂断电话后，奚杭有些落寞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屋子，窗外噼里啪啦的雨声中混杂着几道雷声，他并不怕打雷，只是有种莫名的难过。

　　这天晚上，他等商谨凛的视频等到了后半夜，等到商谨凛的视频发过来的时候，奚杭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了。

　　“你睡了吗？”视频里的商谨凛穿着浴袍，对着手机打了个哈欠，“好困啊，我没吵着你睡觉吧？”

　　奚杭坐起身，摸起床头柜上的眼镜带上：“没，你到地方了？”

　　“嗯，”商谨凛回答，“刚洗完澡。”

　　视频里的商谨凛在房子里走了一圈：“还好请了人定时来打扫，要不然肯定没法住人。”

　　说完他顿了顿，又道：“你明天还要上班吧？早点睡，小心起不来，晚安。”

　　“晚安……”奚杭迷迷糊糊地回答。

　　视频电话被挂断，可当奚杭摘下眼镜再度躺下后，却忽然睁开了眼，困意顿时一扫而空。

　　他刚刚好像看见……商谨凛从那房子的冰箱里拿出了一瓶酸奶，奚杭恍惚间看见那台冰箱里被塞满了东西。

　　一个长期没人住的房子，冰箱里怎么可能有这么多东西？
　　会是他看错了吗？

　　第二天，奚杭从秦在望家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他一推开门，就看见客厅的液晶屏幕上正放着一档很闹腾的综艺，而商谨凛倚靠在沙发上，看上去似乎已经睡着了。

　　奚杭刻意放轻了脚步，但走到客厅的时候，商谨凛还是醒了，他揉了揉眼，含糊地问：“杭杭……你刚回来吗？现在几点了？”

　　“十点四十七，”奚杭在他旁边坐下了，“晚饭吃了吗？”

　　“唔……吃了，我点了外卖。”

　　奚杭偏头看向他，液晶显示屏透出的斑斓的光映得商谨凛的脸忽明忽暗：“点了什么外卖”

　　商谨凛半闭着眼笑了笑：“都是靖姐不让吃的垃圾食品。”
　　他伸手揽了把奚杭的腰，然后皱了皱眉：“你怎么又瘦了，平时有好好吃饭吗？”

　　“吃了，我一日三餐可比你规律，”奚杭说，“可能最近快期末了比较忙。”

　　“你就是吃不胖，”商谨凛懒洋洋地挪了挪身体，然后把脑袋枕在他腿上，“就没见你什么时候胖过，这体质进娱乐圈多好啊，都不用像我一样控制饮食了。”

　　奚杭摸了摸他的发梢：“我不合适，唱歌、跳舞、演戏，我都学不来。”

　　商谨凛亲了一下他的指尖：“你就是谦虚，你唱歌多好听啊，可惜毕业以后就没听你唱过了。”

　　“工作以后太忙了，”奚杭顿了顿，而后话锋一转，“昨晚睡得好吗？”

　　商谨凛脸上的笑容滞涩了半秒，但很快他便笑道：“挺好的，怎么了？”

　　奚杭微微垂下眼看他的后脑勺：“没什么，就是看你今天这么困，以为你昨晚没睡好。”

　　“这样啊……”商谨凛沉吟片刻，又继续道，“我还剩两天假期，刚好你也放假了，不如咱们明天去海边玩吧？”

　　几天前奚杭就已经给秦在望制定了这周的学习计划，连试卷都打印好了，听见商谨凛的话，他原本是想拒绝的。
　　但他想到了昨天晚上在视频里看见的画面，忽然又有些犹豫。

　　他思忖了片刻，然后道：“就去一天吧，我不想耽误太多补课的进度。”

　　“你还在给那个高中生补课啊？”商谨凛有点不太高兴，但又怕说多了让奚杭生气，于是只好道，“好吧好吧，就去一天。”

　　次日下午。

　　奚杭好容易才把睡了个午觉也赖床的商谨凛从床上哄了下来，然后把装了两套睡衣的小型旅行包往他手里一塞：“背上，快点穿鞋，小李已经在楼下了，别让人等急了。”

　　“不着急，”商谨凛迷迷糊糊地说，“反正小李脾气好。”

　　奚杭见他这幅模样，于是只好蹲下来替他把鞋带系上了。

　　“给你带了枕头，待会在车上还能睡。”奚杭拍了拍他的背，把他赶出门，然后用钥匙仔细把门锁好。

　　虽然是周末，但因为是冬天的缘故，B市海边的游人并不多。

　　奚杭给商谨凛带上了墨镜，然后再看着他把口罩和帽子一一戴好，随后两人才一前一后地下了车。

　　“还是大学时候好，”商谨凛抱怨道，“现在包成这样，我都闻不到海味。”

　　踩在沙滩上的触感和走在平地上不太一样，奚杭裹紧了大衣，海风把他俩的头发吹得像两颗不羁的海胆。

　　“赶上黄昏了，”奚杭忽然说，“好久没看见过这样的落日了。”

　　商谨凛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他摘下了太阳眼镜，看见金红色的暮色铺满了一整片海面，无边无际地散开来，眼前万物都像是被镀上了一层玫瑰色。

　　两人静静地注视着这场盛大而又易逝的落日余晖，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那个刚毕业的夏天。

　　那时候，未来似乎还是个挺遥远的词，永远好像触手可及，年轻人的承诺不加上“一辈子”这三个字，仿佛就不够郑重、不够真诚。
　　可是人这一生，又有几件事是能真正做到到一辈子矢志不渝的？

　　“今晚就在这里过夜吧？”奚杭忽然说，“我带了两套换洗的衣服。”

　　“嗯，”商谨凛点了点头，然后道，“我们好久都没出来了，待会我让小李给我们定个酒店吧？”

　　“定酒店干什么？”奚杭看向他，“我们住你那套海边的房子不就行了？为什么要浪费那个钱？”

　　商谨凛口罩后的笑意顿时僵了僵：“唔……住酒店更有氛围嘛，而且酒店就在这附近，还能看见海，那房子太久没住人了，就算有阿姨定期打扫卫生，感觉也不是很干净。”

　　“那个房子不也能看见海吗？”奚杭看向渐趋平静的海面，“而且自己的房子总不会比酒店脏。”

　　商谨凛一时实在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于是只好拉住了奚杭的手臂，撒娇道：“我就想住酒店嘛，而且住酒店的话晚饭也不用愁了，我还怪怀念那家酒店的饭菜的，都好久没吃了。”

　　奚杭没说话。

　　“好嘛，”商谨凛摇了摇他的手臂，“好嘛？”

　　奚杭终于还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