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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

  •   4.
      囚室的顶灯亮起的那一刻,我觉得周围的空气好像都随之变得透彻了。

      我在床上躺了很久,直到听见今日份的早餐顺着金属管道被推入我的囚室中,我才慢吞吞地从床上起来。

      我脸上的伤口和淤青已经完全消退了,苍白的肤色依旧是那么苍白,但至少我看起来不再像是个惨兮兮的家伙了。

      这应该算是一件好事。

      我盘腿坐在地上,拿起装着早饭的塑料托盘,随意摆在膝头。

      今天的早饭是两片干巴巴的吐司面包和水煮蛋。鸡蛋还温热着,壳和蛋白紧紧黏连在了一起,一揭下来就会带走一层的蛋白。

      好不容易剥出来的鸡蛋,结果就只有原本的一半大小而已。

      我默默吃掉了黏在壳上的那些蛋白。

      对面囚室的鸣瓢秋人依然睡在床上,似乎还没睡醒。也许他早已经醒来了,只是躺在床上而已。

      我撕掉了吐司面包的焦边,盯着对面囚室的墙。那上面贴满了照片,可惜我的视力不怎么好,一眼看去,不管是照片上的人物还是风景,都变成了模糊的色块。

      我希望他赶紧从床上起来,这样我就能有聊天的对象了。虽说他今天也不一定会一直待在囚室里。

      当了这么几天的囚犯,我多少也对这里有点了解了。譬如每天早晨七点亮灯,晚上十点半熄灯,三餐的时间都是整点,从不会有任何偏差。

      再譬如住在我的隔壁犯人是个喜欢在别人脑袋上开洞的家伙。他偶尔会和鸣瓢秋人对话,但我却没怎么同他交流过。我想,可能是因为我们住在平行相邻的两间囚室里,根本看不到彼此,所以连对话也随之减少了吧。

      再譬如,鸣瓢秋人总是会被狱警带离囚室,大约几小时后才会被再度带回。至于离开囚室的频率与具体时长,我暂时还没有摸透。

      实不相瞒,第一次看着鸣瓢秋人被狱警带走的时候,我心里略微有一些难过——我以为他这是要出狱了。

      那样的话我就会失去我的朋友了。

      唔……我和鸣瓢秋人,算是朋友吗?

      他好像没提过关于交朋友的事,我也没有。

      但既然我已经单方面地与他酝酿起了友情,那就当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吧。

      吱呀一声,是床微微震动时发出的声音。我把最后一块吐司边撕掉,抬起头来。

      我知道他睡醒了。

      “早上好,鸣瓢先生。”我笑了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他没有给出任何回应,但我知道,如果我问出的是他愿意回答的问题,那在听过我的话后,他自然会继续我答复。

      这么一想的话,我也没必要特地说出“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之类的话吧。

      好吧。下一次还是直接提出自己的问题比较好。

      我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这里的囚室可以自由装饰吗?我注意到您的墙上就贴了很多照片。”

      鸣瓢秋人因为我的话而看了一眼身后的墙面,片刻后才回过头。

      “嗯。”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而沉闷,带着还未消散的困倦,“这里又不是肖申克监狱。哪怕是在肖申克,犯人也能在囚室里放上一些……私人的东西。”

      “我看过这部电影。《肖申克的救赎》,对吧?不过,我不觉得我们能逃得出去。”

      他又不回答了。

      好吧,我知道我抛出了个并不有趣的话题。

      我磨磨蹭蹭地吃掉了面包,把所有的食物残渣都拢在盘子中心。

      “我想在这里放一架钢琴,您觉得这可行吗?”

      “钢琴?”

      他的语气好像是有点疑惑似的,就连目光也落在了我的身上。平常他并不怎么会看向我。

      我认真地点了点头。

      “对,钢琴。以前我不太喜欢弹钢琴,光是看着黑白琴键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因为那是母亲逼着我学的东西。但现在我倒是开始想念它了。”

      从某种角度来看,这也算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吧。我想。

      一不小心,变成了他所渴望的模样啊……

      我的心脏猛然抽搐了一下。摆在膝盖上的盘子翻倒了,蛋壳和面包屑掉得满地都是。

      脏兮兮的。

      我不想收拾。

      “算了。还是不要钢琴比较好。没有钢琴也没关系。”

      空空荡荡也好,反正我也没有非要带进囚室里来的东西不可。

      我也不想再说什么了。干涩的面包几乎抽干了我浑身上下所有的水分,就连胃也一阵一阵地绞痛着。我躺倒在床上。

      好像过了许久,我听到有东西在重重敲打着门。起身看去,才发现是狱警站在我的门口。他们的表情不怎么好看,我猜他们是发现了满地散乱的蛋壳。

      不过他们却没有训斥我什么。他们甚至没有出声,就只是做了个手势而已。

      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在他们带走鸣瓢秋人的时候,也对他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我想,可能我也要被带出这间囚室了。但应该不会是以“无罪释放”的理由离开。

      于是我乖乖地站到他们指示的地方,背对着他们,将手交叠着放在身后,等待他们为我扣上手铐。

      在被定罪为杀人犯并因此而入狱的第五天,我离开了我的囚室。

      不过,只是暂时性的离开而已。

      5.
      少年犯被带走的五分钟后,鸣瓢秋人看到一个面善的老阿姨走进了她的囚室,面无表情地收打扫着地面,但却没有整理皱巴巴的被子。

      于是鸣瓢秋人便就知道了,她不是因为出狱而离开。

      其实在那个少年犯脸上大部分淤青和伤口褪去的那一天,鸣瓢秋人就想起来了。他曾见过这个名叫弥生的少女。

      并不是在现实生活中,而是在……

      ……她父亲的井中。

  • 作者有话要说:  但凡第一人称,那就是弥生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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