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竹马奋斗史》浮云有意

10、第十章 生辰

　　用过晚膳，叶锦思在自己的书房里抄礼则篇。
　　没等多久，顾林轩就过来了。
　　见了她，忙问：“你择科择好了吧，选的什么？”
　　“琴和阮。丹青，医道，民生。你呢？”
　　“我也选了琴，还有就是天象，水利，棋艺，工建。”
　　“工建？这个倒是没怎么见过。”
　　“我倒想问你。民生，为何会有这门科？”
　　“我也不知道，但感觉很特别。啊，我想起来了，其实现在朝堂之上有女官你知道吧，就是数量极少而且是特别渠道进入朝堂的，好像说是那些女官主张男子女子一样的培养，也给女子的学塾科目加上了这些。”
　　两人说着话，顾林轩在书房里小椅坐下。
　　青簪不在，青钗候着。
　　“今日是三月初四，你十二岁生日是在三月十一吧，想要什么礼物？”叶锦思笑眯眯地问，拉起顾林轩，这下两人坐在小榻上。
　　小少年的脸庞莫名染上红晕，“我不知道。”
　　你说，你脸红个什么劲儿，叶锦思默默腹诽。
　　“我给你打络子。好不好？”
　　“不好，我不想要络子。”
　　“那你生辰那天我们去踏青好不好？”
　　“这个可以有，但礼物呢？”
　　“我给你做蛋糕吧。去向人家点心铺的学习学习。”
　　“那就说好了，但是还要一个礼物嘛。”
　　顾林轩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片阴影，还撅起嘴，可怜巴巴地冲叶锦思撒了个娇。
　　叶锦思受不了，“好好好，你等着吧。”
　　顾林轩满意了，忽然道：“你想...么？不知不觉，十几年了。”
　　叶锦思怅惘而怀念，“好久了啊，都要忘了。刚来的时候，其实很不适应，哪里都不舒服。总想着回去，总在念着当初的种种。”
　　“这么多年，也过下来了，说真的，我觉得这里比前世要舒服得多，也就慢慢淡了回家的心思。毕竟总想着也没用啊。”顾林轩接着感慨。
　　“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啊，我不想做个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那样把自己困于后宅之中也太憋闷了。”叶锦思叹了口气，轻轻道。
　　“幸亏这里不是中国古代，对女子的压迫不甚严格，你还可以做很多事情的。而且我爹说，将来可能要开放女子科举入仕。”顾林轩看着叶锦思那双灵动的眼眸，心中莫名有些异样。
　　叶锦思惊了惊，但又很快恢复淡定，“现今对男女子的培养其实差不太多了，许多女子的才学都可以更甚男子，那就何必要困在后宅呢，开放女子科举，也是为国家造福啊。只是不知在多久。”
　　“那你呢？你又怎么想？”顾林轩把玩着手里的玉佩，问道。
　　“若真有那么一天，我是绝对要入仕的。”
　　顾林轩不意外，温柔地冲叶锦思笑了笑。
　　气氛突然变了，是要冒粉色泡泡的节奏，他唇角勾起了淡淡弧度。
　　叶锦思却浑身一抖，“你不要这样笑，好渗人。”
　　顾林轩：“......”
　　啪，粉色泡泡破裂了，好像还连带着某个人的春心。
　　没头没脑地聊了两句，顾林轩就要走了。
　　叶锦思冲他挥手，“去吧，皮卡丘，哦不，去吧，顾林轩。”顾林轩无奈地回应挥手，翻墙而过，回林苑了。
　　叶锦思写了封信，本欲让信鸽捎给林曲妤，想了想，把信随手撕了，带着青钗出了院子。
　　半刻钟后，叶锦思站在文央阁门口，守门的小丫鬟见了，忙去禀报了。
　　叶锦嫣亲将叶锦思迎进小花厅。
　　叶锦思没废话，问叶锦嫣明日可不可以陪她去东二街向南处的宋记点心铺，叶锦嫣犹豫一会儿，到底还是答应了。
　　宋记点心铺的小宋姑娘和叶锦思关系不错，挺熟。
　　翌日，去了点心铺，在点心铺老板的女儿小宋的帮助下，叶锦思做出了一个卖相很不错的点心，类似于蛋糕。
　　叶锦嫣从小大多被拘于家中，鲜有出门，更别提来点心铺看叶锦思做点心了。
　　小宋笑眯眯地问：“怎今日有闲心来做点心？依我对你的了解，送给谁的呀？”
　　叶锦思坦坦荡荡，“一个很要好的朋友而已。”
　　做好了点心，叶锦思犯难了。
　　生辰礼物么，她实在想不到送什么。将问题问了出来，又作沉思状。
　　叶锦嫣给她支招，“那个朋友是怎么一个人，你权按他的喜好来罢。”
　　小宋也道：“你那朋友是何许人也？是男是女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叶锦思恍然想起，前世顾林轩其实很喜欢那些精巧的机关之类的，这么想着，她便打算找家店去看看。说来也是，燕京中有一个名为“天机阁”的店，专做那些机关，甚至也做宅子设计之类的。
　　跟小宋解释了两句，她便拉着叶锦嫣跑去了天机阁。
　　从天机阁出来，已是日上三竿，正午时候了。叶锦思请天机阁的师傅专门打造了一个小机关，把机关解开可以拿到一个玉玲珑，机关设计得相当巧妙，端看顾林轩能不能解了。
　　其实这枚玉玲珑叶锦思从小就带在身边，常常把玩，是洗三的时候叶祖母送的，玉质不错，虽算不上极品也是很有意义了。
　　机关三日后可以造好，到时让人来取就是。
　　匆匆赶回府，来到用膳的郦韫堂，旁的人早已齐了，见了叶锦思和叶锦嫣，年锦忙让两人落座。
　　叶沉道：“我要出巡，淮南一带，金姚府，不日就将出发。”年锦面色如常，想是叶沉已经提前告诉她了罢。
　　闻言，叶锦思也没多大感觉，出巡这事叶沉不知去过多少次了，她习惯了。
　　另外三个小姑娘神色各异。
　　饭后，闲话几刻钟，姑娘们便被打发回自个院子了，叶沉年锦想小憩一会儿。
　　五岁的叶锐之小朋友却是跟着叶锦思来了持云轩。
　　叶锐之拉着自家姐姐的袖子，摸出一枝桃花，桃花姝丽无双，小朋友把桃花递给叶锦思，“阿姐，你看这桃花多好看，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摘来的呢。”小脸上是得意洋洋的模样。
　　叶锦思接过桃花，心下惊喜，揉揉叶锐之的头，“阿弟，真棒，给阿姐摘来那么美的桃花。”
　　“我下回还给阿姐摘更好看的。”
　　东园，朝华院，主房。
　　叶沉在为年锦解发，下人早退出去了。摸着年锦满头青丝，叶沉眉眼温柔，“此次出巡，实则是要查一件事。在金姚发现了极品铁矿，但过了很久也没有人把这个事报上来。然后意外发现户部关于金姚府的记账作假。陛下本想让暗处的人去查铁矿的事，却都无功而返，也就让我去了。”
　　年锦心神一紧：“金姚...金姚扶氏吗。”
　　“天下大势的世家左右不过那几个。燕京林氏，广安卢氏，姜阳崔氏，金姚扶氏。旁的世家先不论，就说这金姚扶氏，那可真是金姚府的土皇帝一样的存在。金姚府上上下下的官职有六成都是扶氏人。遑论户部尚书亦出自金姚。扶氏树大招风，且已经犯了忌讳了。”
　　“扶氏这是把金姚看做是自个的了，有问题啊。”
　　“金姚是何等富庶之地，户部的报的收成却与别的普通地方差不多，其中必贪了不少。并且扶氏好像在蓄养私兵。”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叶沉的眉头蹙紧了，折出两道沟壑。
　　年锦若有所思，“蓄养府兵算不了什么，但扶氏是明面上养着府兵，暗地里养私兵吧。”
　　叶沉叹了口气，“这已经可以和造反谋逆扯上关系了。早年间曾去过一次金姚，扶氏之人相当猖狂，凡每一任主事之人都是金姚的土皇帝了。甚至还出过一次扶氏之人将金姚一位外来的县令活活逼死的事，那县令不过是发现新粮种通过特别的渠道直接报给了燕京这边，实际上是触犯了扶氏的利益，且若是直接一层一层往上报，这新粮种只能是被扶氏把在手里。”
　　“那此番前去，你要小心，珍重。”年锦抚平叶沉的蹙眉，轻声叮嘱着。
　　转眼就到了三月十一，顾林轩的生辰，叶锦思此时已在顾府里用膳的花厅了。
　　叶锦思从袖里取出礼物，递给了顾林轩，“这个你一定喜欢。”
　　顾林轩打开看了，满目惊喜之色，“相思你真好啊，甚得我心。”
　　萧晏临也在席间，送给顾林轩一套墨宝，竟是极品的和田玉打造的，“好生练书法，莫要辜负这套琉璃玉墨。”
　　旁的人也送了，用过饭，叶锦思呈上了之前做的点心，顾林轩当即吃了，赞不绝口，悄悄地握住叶锦思的手，“相思你怎么就这么好呢。我...我喜欢...点心和机关。”差点就脱口而出了，幸好幸好。
　　叶锦思脸不红气不喘，“那是，我可是仙女下凡。专门降临到人间保佑你。”
　　顾林轩：......
　　他的耳垂却悄悄红了。
　　午后小憩了几个时辰，已是申时，出门踏青了。其实这时将近夜晚，但去的地方七华山最美就是夜景。
　　玩闹了许久，叶锦思蹲在草丛里。
　　忙着抓萤火虫。这个天已经有萤火虫出没了。
　　找了个瓶子，抓了许多只萤火虫，叶锦思也没有数有多少。
　　她拿着萤火虫，来到正在看夜景的顾林轩身边。天早已黑了，星星眨着眼睛，看着小姑娘把萤火虫递给了那个小少年。
　　叶锦思有点紧张，“你看，萤火虫呢 。”
　　顾林轩一时失语，看着手里的萤火虫，张了张口，不知该说什么。
　　微风吹动叶锦思的碎发，小姑娘的眼睛很亮，像星星一样，她清脆的话语被风送到顾林轩耳畔。
　　“萤火虫就好像一盏盏的街灯，它会和我一起陪伴你走过每一条天街，为你照亮这人世间，为你守候到天明。”
　　旁边暗搓搓看着的林曲妤和萧晏临：......姑娘你太会了。
　　顾林轩脸红了，手足无措，慌忙应了一声就说要回去了。
　　没人戳穿他拙劣的借口，确实到时间了。
　　顾府，林苑，主房，床上。
　　顾林轩望着天青色的床帐发呆，脑子里全是叶锦思，他彻底睡不着了。
　　他干脆把叶锦思送的机关拿来，点起一盏油灯，开始解机关。
　　机关复杂难解，顾林轩却乐在其中，花了两个时辰才解开一半。他的睡思早被勾跑了，专注于机关。
　　天光微亮之时，顾林轩终于解开了机关，看见里面放着的玉玲珑，他不禁笑了，心里美滋滋。
　　当然，就不要提因为通宵一个晚上而睡了一天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