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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六节 摄仪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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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妙妙被如玉当着众人的面直斥不配做宫主,不由怒火中烧,身形一动,“啪”地一声,一巴掌刮在如玉的脸上。
“反了你了!”她怒道,“我不配做宫主,谁配?难道你配?”
“宫主息怒。如玉不过年幼无知……”千里见状忍不住劝道,却不料阴妙妙跳将起来,将矛头对准了她。
“少假惺惺的,千里。是年幼无知还是受人挑唆你心知肚明。其实你对当年东方宫主将宫主之位传给我一直心怀不满吧,所以想方设法地设计与我。你想当宫主吧?啊?!”
千里笑,三分嘲讽七分无奈:“妙妙,恐怕这才是你一直以来的心病吧。其实你又何必如此防我,倘若我真想当宫主,又怎会等到今天。”
“你什么意思?”阴妙妙问。
千里道:“我本东方宫主贴身侍女,入门比你早,修为比你深,当年宫主曾几次欲将仙女宫托付给我,是我一再推脱并向宫主举荐你,她才最终勉为其难将宫主之位传给你的。”
“勉为其难?”阴妙妙气得直发抖,“你以为我处处不如你,她也这么认为!”
“是的。”千里平静地说,“所以你虽然身居宫主之位,却没有拿到摄仪珠,因为珠子在我手上。”
“你胡说!”阴妙妙叫道,“摄仪珠明明是被东方宫主失落于仙女湖中,众目睽睽都看到了的,你扯这样的谎?”
千里应道:“当年掉落于仙女湖的自然是假珠,因为东方宫主早已将真的珠子交给我了。”她一面说一面拿下头上的一只发钗,用力将发钗顶端的一颗碧绿色的珠子拔了下来,托在手心,大声说:“这就是摄仪珠。”
众人见那颗珠子暗哑无光,如同蒙上了厚厚的灰尘一般,心中存了疑虑,全场寂静无声,竟是无人附和。
“这是摄仪珠?”阴妙妙冷笑,“你凭什么说这是摄仪珠?”
千里沉着应道:“这个简单,只需取来热水一盆便可试出真假。”此话一出,立刻就有人抢出去端水。
热水端上来,千里甫将绿珠放进水中,便听见“嘶嘶”声响,水盆中突然绿光大盛,交织成一张灿烂的光幕。一名身着白色宫装的夫人自光影中款款走出来,面带浅笑,雍容华贵。
“是宫主,东方宫主!”众人惊叫。
“不错,我是东方真心。”绚烂光晕中那白衣夫人应道。
“不……这不是真的!”阴妙妙喃喃道。
“的确,”东方宫主道,“当你们看到现在的我时必定大吃一惊。事实上,连我自己都无法相信,我竟然真的做到了。”
“东方宫主早已仙逝,你绝不是她!你到底是何方妖孽?”阴妙妙不甘心,颤声质问。
东方宫主不以为忤,继续温声道:“当年我在塞外戈壁中得到那块可以记录声音的石头时便开始思考,如何能利用这石头的异能。经过几年的研究,终于让我制出了两颗珠子,慕容说它们应该叫做摄仪珠,因为它们能摄下人的音容笑貌。”当提起慕容这两个字时,她微微一笑,笑靥如花,“我将珠子送了一颗给慕容,另一颗留给了自己。因为我真的非常想记录下自己此时此刻的样子,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开心美丽过。我将为慕容放弃一切,离开仙女宫,陪在他的身边。我知道这样做,对多年以来一直追随我的弟子们很不负责,但是我没有办法。我能做的,便是为她们找到一名能担当重任的接班人,幸好,这个人并不难找,她一直都在我身边,千里,她是个可以信任的人。”
“胡说,你胡说……”阴妙妙失控地大叫,向东方宫主冲去,可是那白色的身影越来越淡,最终如雾气一般散去。
千里将珠子收入掌中,平静地道:“妙妙,方才你也听到了,东方宫主亲口所言,亦由不得你不信了把。”
阴妙妙静默不言。
千里以为她不会再讲话了,正要开口,却见阴妙妙整了整斗篷,大笑道:“既然如此,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呢?既然东方宫主认定的继承人是千里你,而如今千里你已想通了要接手宫主之位,我自然不能死霸着这个位子不放。千里宫主,我这便把宫主之位还给你吧,从此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仙女宫的死活再也与我无关了。”
千里道:“妙妙……对不起,我有我的苦衷。”却再也听不到阴妙妙有什么回话,于是她便转头对仙女宫众弟子下令道:“姐妹们,换乘小舟,前往木渎镇!”
“是!”众人齐声应道。
“走吧,去送死吧。”阴妙妙倚着船舷,就着一只小酒坛喝了一大口。
仙女宫弟子乘坐的八艘轻舟此时已成了太湖上的八个黑点,她兀自冷笑,将手中的酒洒进湖里。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烦恼。”她吟唱着,突然又大笑道,“什么壮士,一群跑去白白送死的傻丫头。”
“宫主。”耳畔有人轻唤。
“谁呀,不要乱叫,谁是那劳什子宫主呀。”阴妙妙吃吃地笑着,把头扭向一边。
酒入愁肠,她已有些醉了。
“宫主,宫主,宫主……”对方却不气馁,继续叫。
“吵死了!”阴妙妙猛地抬头,瞪向那人,在看清楚对方的样貌时,又眯起猫儿一般的眼睛,笑了,“哎呀,程一帆,我差点把你给忘了。”
程一帆道:“宫主,我是来向您辞行的,另外有个问题请教。”
阴妙妙道:“辞行便不必了,你想走便走了吧。想问我的是什么事?”
“我想请您告诉我,”程一帆暗暗地鼓了鼓气,道,“花明红,她是不是圣剑门的人?”
阴妙妙抬头仔细看了看程一帆,点了点头,道:“其实我本应该早些告诉你的,花明红是圣剑门老头子的关门弟子,我第一次见到她,便是在与老头子秘密会晤的时候。”
“多谢。”程一帆得到了答案,拱了拱手,道,“告辞。”
“不送不送。”阴妙妙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仰起头“咕噜”喝了一口酒,却听见耳边一声清脆的叫喊:“程公子。”她忍不住扭过头去看,只见如燕正抱着一只包袱朝程一帆的背影追去。
阴妙妙想微笑,心中却不由一痛。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自己又管得了多少?她叹道。
何以解忧?惟有杜康!
阴妙妙大口大口地喝着酒,也幸好楼船上有足够的酒!
此时天已经大亮,船上的灯笼内地蜡烛业已成灰,空荡荡的灯壳在湖风中左右摇晃,显得分外破败。
“咦,这船怎么变成这个鬼德行了?”
半醉半醒之间,阴妙妙听到一个女子讥诮的声音,忍不住怒从心头起,将手中的酒坛子朝声音的方向砸了过去:“你才鬼德行了。”她骂道。
坛子飞出去,却没有落地的声音,对方嘻嘻一笑,道:“宫主姐姐,怎么火气这么大?”
“你谁呀,给我滚过来!”阴妙妙怒道。
“这不来了么?”对方应道。
伴随着“咚咚”的脚步声,一个红衣的身影慢慢地走过来,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她雪白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红,额头上全是汗水。阴妙妙看过去的时候,正看到一大颗汗珠滑过她眉心的红痣。
“喂,你有没有在湖上看到程一帆?”她抹掉汗珠,朝阴妙妙喊道。
“见过。”阴妙妙回答得很干脆。
“在哪里?”她急问。
阴妙妙冷冷地一笑,反问道:“花明红,你对我说话就不能客气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