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风吹》Narrater

3、等风吹

　　早上六点半，天边蒙蒙亮。
　　许芒窝在沙发上，闭着眼仰着头敷面膜。昨天用一晚上调整心情，果然是成效卓著。
　　米兔在旁边给她倒咖啡，忐忑地说：“姐，你怎么又跟喷子吵了一晚上？”
　　“那不是失眠没事干，”许芒鼓囊着说。
　　“姐，你怎么了？失眠不是很长时间没犯了吗？”米兔忧心忡忡地问。
　　闻言，许芒缓缓地睁开眼，侧过脸，看向远方天空的金橘色，那是黎明即起。
　　“不知道呢，就是突然的。”
　　许芒说完，重新闭上眼。
　　米兔叹口气，“姐，等会琳姐肯定打电话念叨你。”
　　“没事儿，我习惯了。”
　　“小兔子，这个综艺没脚本是吧？”
　　米兔点头，“没有，就是之前我跟你说影帝赵非流常驻的那个回归自然的综艺，挺快乐放松。琳姐说，这次的综艺就是希望你玩玩。”

　　许芒伸手揭掉面膜，涂了个保湿面霜就开始收拾东西，今天大概是录到下午六点左右。
　　她低着头，看指甲上酒红石榴色的美甲，又看向不知何时升起的太阳，突然扭头朝在倒咖啡的米兔说，“小兔子，帮我订明天最早回S市的机票。”
　　“姐，是有什么事吗？”
　　许芒垂着眼帘，白皙的皮肤温润如玉，嘴角微微翘起，“小兔子，我记得你家是Z市吧。”
　　米兔听到家字，深深地叹口气，“我是Z市人。”
　　“那这样吧，我打算跟琳姐商量一下，接下来休息一段时间，给你放个假，至于回来开工的日期，我再另行通知你。明天我就一个人回去，行程就不公开了。”
　　许芒说完，站起来伸个懒腰，细白纤细无一丝赘肉的小腹随着她的动作曲线紧绷，细密的阳光倾洒而弥。她放下手臂，偏过头看米兔，背着光的脸，妖孽又祢媚，嘴角挂着浅笑，“小兔子，咖啡。”

　　米兔愣了几秒钟，眼眶有点热。
　　这就是她喜欢了五年的大明星，从第一次看她演的电视剧至今。
　　做了许芒三年的助理。
　　她敢说，很少有人会像许芒这么漂亮。
　　美得不似人间人，更似妖中仙。
　　似恶似善，似神似魔。
　　所以许芒扮演的反派深入人心，更让人一眼无法忘怀。
　　而且待人以诚，处事明亮。每一次看到许芒的行事风格，她都会更爱她许多许多。
　　米兔把咖啡递到许芒的手中，望着她倾倒的睫毛，忍不住脱口而出，“姐，我想给你做一辈子的助理。”

　　许芒刚啜了口咖啡，挑起眼皮，露出明媚的笑，轻点了一下到她肩膀的米兔的额头，“小兔子，你别老一副要嫁给我的神情，我可是心里有人的。”
　　米兔脸颊一热，后退一步，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忍着好奇没问许芒心里的人是谁，似乎叶琳也知道，而且是一个禁问。
　　许芒没在跟她说玩笑，简单化个妆，去换了衣服，坐上车，出发去综艺拍摄的地点——一个江南小镇。

　　空气清新，天空湛蓝无阑，入目都是绿。
　　许芒下了车，根据节目组给的方向，顺着一条水泥路往前走。
　　在尽头，一幢两层农家院伫立在那里。
　　围着篱笆墙，许芒悄悄推开门，朝里看了一眼，跟对着她的摄像头说，“看来成功骗过大家，都以为我要晚些时候才到。”
　　许芒慢慢地走进去，听到里头在讨论中午吃什么。
　　她默数321，突然推开门跳进去大喊一声，屋子里响起一阵乱叫。
　　许芒站在门口笑得比院子里的花都艳丽动人。

　　影帝赵非流捂着心脏，“真是要被吓出心脏病了。”
　　“抱歉抱歉啦，给你们一个惊喜。”
　　许芒笑着说。
　　她去年跟赵非流合作过一个大IP的电影，彼此相处的也不错。
　　赵非流穿着白衬衫，沙滩裤，笑得合不拢嘴，“真没想到会是你啊，小钢炮，我说节目组怎么遮遮掩掩的不肯说。”
　　许芒摘下眼镜，啧了一下，“呦，赵大爷好啊？”
　　二人相视一笑，拥抱一下。

　　赵非流给她介绍另外三个人，“这位你应该知道，就是我的师父——陈绍东。”
　　陈绍东是圈内大佬，许芒能在十九岁演第一部戏就是被陈绍东发现，才有机会一跃而起。
　　她红了眼，伸手拥抱一下。
　　“怎么不知道，当年没有陈导就没我许芒的今天。”
　　陈绍东今年五十六岁，早年是演员，拿完大满贯就退居幕后，靠着本能直觉在导演界成为大咖。
　　“小许是越来越漂亮了，我爱人前几天还说，你这丫头大半年没来家里玩了。”陈绍东拍了拍许芒的肩膀。
　　“跟瑕姐说，过两天我就去找她玩。”
　　“好好好。”

　　赵非流见他们说完，又指着另外两位说，“这位是李某因，当红歌手。”
　　许芒跟李某因握手。
　　李某因激动地说，“许前辈，你好，我是你的粉丝。”
　　许芒诧异捂嘴，“是吗，那我很荣幸。”
　　赵非流伸手拦住激动到不行的李某因，看向另外一个，“这位是张潮，实力派演员。”
　　许芒伸手，“你好，我是许芒。”
　　“你好，我是张潮。”
　　张潮今年二十六岁，长相儒雅，自带一股云淡风轻地气息。

　　“好了，现在开始任务。”
　　节目组导演突然跳出来。
　　赵非流无奈地摇头去拿任务卡，几人相视无言，盯紧了任务卡上的字——“请带嘉宾去摘去今天的菜。”
　　“……”
　　所有人都看向许芒。
　　许芒嗤笑一声，“问问陈导，我可是上能享福，下能吃苦。”
　　陈绍东笑，“小许很能干，你们可别被比下去了。”
　　赵主流狐疑地看她。
　　许芒挑眉看他。

　　在房子的后方是一大片菜园，这个时节，蚊虫蝇蚁肆虐，尤其是天气还热。李某因给每个人发了遮阳帽防蚊衣，尤其是许芒，还带了一个小风扇。
　　几人浩浩荡荡闯进菜园。
　　许芒需要摘西红柿和黄瓜，她平时也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就是特别放得开。
　　抄起篮子里的剪子就大杀四方。

　　烈阳在天空，耳畔是蝉鸣。
　　许芒往上方看，眼前聚焦的绿叶，远方是刺眼的光芒，风里带着一股浓浓的热气。
　　很快，他们摘完所需菜类。
　　许芒被咬了好几下，痒的难受。她体质易过敏，被叮的地方起了一片红。
　　赵主流给她找药，让她歇着别动，今天是来玩的。
　　许芒也不推辞，就直接着摇着蒲扇，坐在屋檐下，啃着西瓜悠闲地享受。

　　吃过午饭，几人坐在屋里聊天。
　　许芒抱着一只中华田园白猫，靠在房间的柱子上，望着头顶晃啊晃的电风扇。
　　李某因看着她，拨动吉他，唱起任贤齐的歌——“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
　　许芒捂着嘴笑，跟其他人一起拍手打节拍。
　　唱了会歌，张潮提议玩个游戏。
　　他拿着个空矿泉水瓶放在矮脚桌子上，“红盖对谁谁回答问题，谁答不上来就答应对方一个要求。”
　　许芒挑眉，这不就是真心话配硬性大冒险吗。

　　五个人围着桌子盘腿坐，张潮按住瓶子旋转，好巧不巧定在许芒跟前。
　　她抬抬手，做出请的动作。
　　张潮沉默地看她几秒，“你的初恋是什么样？”
　　一般这种节目，都不会涉及明星隐私，尤其是在不熟的情况下。
　　许芒眯眯眼，弯着嘴角，手指摸过猫的耳朵，看了一眼赵主流，表示没事儿。
　　她仰起头看着扇叶，“我的初恋是我的竹马，一个很聪明的人。”

　　张潮点头，脸上神情淡淡。
　　许芒没看他，伸手转动瓶子。
　　这一次落在李某因那边，许芒问，“为什么做歌手？”
　　李某因说，“因为小学歌唱比赛。当我站在舞台上看着台下的观众因我的声音而欢呼，我感到很开心。希望有人可以听到我的歌，听到我的声音，希望我能在他们彷徨的时候给予得到一丝安心与鼓励。”
　　许芒鼓掌，“你很棒。”
　　李某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伸手转动瓶子，这一次是赵主流中标。
　　他双手一摊。“请随意。”
　　“流哥跟嫂子怎么认识的？”李某因问。
　　“那可是我初恋，从见到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此生非她不可。”赵主流眼里泛起温柔。
　　李某因捂住心脏，“这狗粮。”

　　赵主流转动瓶子，停在了陈绍东跟前，“别，我一个老头子不参与，就看你们玩。”
　　“那行，我再来一次。”
　　赵主流转动瓶子，对准了张潮。
　　“你为什么当演员？”
　　张潮垂下眼，“因为喜欢被人关注。”
　　他说完，就直接转动瓶子。
　　矿泉水透明的瓶子在实木桌子上转几圈，晃晃悠悠地对着许芒停下。
　　“……”
　　许芒脸上挂着笑，心里骂了句——真他妈晦气。
　　张潮问，“你为什么做演员，是因为什么人吗？”
　　许芒眼神微沉，盯着张潮，觉得这人有病，看着就脑干不全的样子。
　　片刻后，许芒干脆直接说：“因为我喜欢的人曾经说过，如果有一天我们分离，我只要站在最高处，他就能看到我，会来找我。”
　　张潮直视着她，眸光凉薄。
　　许芒蹙眉，这人八成缺爱。
　　今天，他能问这种私密问题，肯定是知道原因，但他们第一次见面啊。
　　陈绍东看了眼赵主流，一旁的李某因调笑着打岔，“哎呀，好困，咱们午睡会儿吧。”

　　夜幕低垂，远边的稻田随着风飘。
　　许芒跟众人告别，朝水泥路的前方走，半道遇见另外两位新嘉宾，笑着打招呼。
　　前方不远，米兔站在车旁冲她笑，挥着手。
　　许芒一脚踏进车里，脸上就没了笑。
　　米兔一看，紧张地问，“怎么了？”
　　“你回头让琳姐查查一个叫张潮的演员。”
　　米兔说，“我知道他，借一个网剧爆红。听说他人脾气不太好，圈里都不大喜欢他，不过演技不错。”
　　许芒轻“嗯”一声，闭上眼，在心里盘算着明天。

　　第二天凌晨五点的飞机。
　　许芒带着帽子口罩，穿着套简单运动服，无奈地在米兔的注视下登机。
　　有一个粉丝助理是什么感觉，大概就是妈妈对女儿的不放心一般。

　　阳光灿烂，车流不息。
　　飞机在跑道上滑行，十分钟后，许芒下了飞机。
　　一走出机场，她就被S市的热□□得头晕，坐进车里才觉得舒服些。
　　回家的路上，许芒让司机多绕了一圈路。
　　停在陵区分局不远的地方，她偏着脸，望着那个路口，眸子格外的暗晦，搭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颤抖着握紧拳。
　　一直到脖子酸涩，许芒才说：“回去吧。”
　　她的车刚走，后方一辆与宝马车一起停了很久的黑色大G启动，拐进陵区分局里头。

　　晚上陵区分局三组讨论完案子。
　　正打算吃饭，商议着叫哪家外卖。
　　就听见有人嘀咕着说又来了位大明星，好奇地警察看过去。

　　白织灯亮着刺眼的光，色彩低沉肃严的警察局内。
　　她静静地站在那，栗色卷发垂落，身材婀娜，浅笑眉旖，唇色秾红，如同长在高崖之上的那一株最美最珍贵最摄人心魄的红玫瑰，带着不容忽视的妩媚风情，停驻在一名女警的工作岗位旁。
　　几道光影憧之下，她的肩膀薄弱，锁骨池深，吊着件白色露肩荷叶边短款上衣，腕上垂着一条玫瑰金手镯，白皙的细腰上挂着一条宽松直筒蓝色牛仔裤，过长的裤脚搭在一双黑色Saint laurent高跟鞋上。
　　女警轻声地询问她有什么事，她微微一笑，眼眸明亮又不失迷人，声音微微扬起。
　　众人忍不住静下来去听她要说什么。
　　只听见她说——“你好，报案，人口失踪。”
　　“他叫徐安之，年龄26岁，出生年月1992年6月13日，失踪日期2011年2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