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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八章：水落石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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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年生独自坐在死水潭边，清冷的环境使他冷静了下来。按照现在的事态发展，岳常平怎么出手对付岳空吟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对方出手了，该如何解决。
若单单凭借闻蓑阁而没有实际的兵力，傅年生笃定岳常平不可能把岳空吟从皇座上拉下来。说白了，要么岳常平对自己的实力还有隐藏，要么就是他还有盟友，亦或者他也只是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
傅年生现在最琢磨不透的就是道清。如果自己没猜错，今天把他敲晕的应该就是道清，但对方这么做可以说是毫无意义，岳常平要谋反已是板上钉钉，再把他敲晕，又能改变什么？
若说道清和岳常平是盟友，傅年生实在想不通对方图什么，若是想要地位，他现在已经是国师了，就算岳常平当了皇帝，也不可能找出一个比正一品更高的官阶；若道清只是单纯地对岳空吟不满，傅年生也不见得二人有什么太大的嫌隙……
傅年生用树枝拨弄着细石，看着大枭以及南河的形势，若岳常平谋反的时间安排在韩江瑟举兵夺得南河的皇位之后，这事儿就很不妙了，按韩江瑟的性子，绝不会放弃一个可以扑杀枭朝的机会。
正当傅年生开始打算在地上圈范围时，月光却被云给遮住了。傅年生看着土上一片黑，只得作罢。也就在这时，傅年生听到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傅年生利索地爬了起来，转过身警惕地盯着林子。
林子里的人也不躲了，手持兵器走了出来。
傅年生反应也是快，明白自己打不过人家，直接跃入了水中潜了下去。
那些杀手看着傅年生那么果断地逃跑，不免嘲讽道：“传闻的大文官到头来就是个草包。兄弟们，我们下水陪他好好玩玩。”
一拨人下到了水中，进到水里才发现，四周什么也看不见。傅年生借着所有人都在水下乱摸到空档，偷偷溜上了岸，他以前为了能躲开傅微的板子，这项技能算作娴熟也不为过，一般人下了水，就算有武功，也未必抓得到他。
傅年生并不急着跑，此时跑反而会有响动，因为他也无法判断还有没有其他杀手，自己送人头可太不明智了。他躲到了一丛矮树后面，蹲了下来，衣服湿透后，稍微有点风，傅年生冷得不行。
杀手在水底摸索了一阵后，陆续上了岸。
“人不会跑了吧？”
一个人回道：“不可能，只要他跑出去，外面埋伏着的兄弟应该早就把他人头拎回来了。”
“那就是还在附近喽……搜！”
傅年生有些绝望，这些人八成是岳常平派过来的。
正当傅年生犹豫着要不要换个树木更密的地方避一下，死水潭边却传来了阵阵惨叫声。
猛然间，一双手抓住了傅年生的肩，他着实吓了一跳，但待到看清对方的面容后。傅年生感觉自己的魂慢慢回来了。
“仪顺公公。”傅年生认得对方，他是题影一手培养起来的小太监。
仪顺点了点头，行礼道：“傅大人且先在这儿等等，等外头清理干净了再出去。”
傅年生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都是题影身边的那些个人：“大监派你们来的吧。”
仪顺回道：“傅大人莫气，师傅也只是担心傅大人的安慰，才让奴才们跟了傅大人一路。”
“没什么气不气的，算来，我现在欠他一条命。”
仪顺有些惶恐：“傅大人这话以后莫讲了，反倒是折了奴才们的寿了。”
傅年生也不知说什么好，题影培养起来的人经骂不经夸，经累不经闲，似乎别人干着难受的事，他们干着反而觉得舒坦。
林子外边，岳空吟手持长剑，见锋锁喉，直击要害。题影解决了自己那边，便跑到了岳空吟那儿，说道：“陛下先去找傅大人吧，这里奴才们会清理干净。”
岳空吟清楚题影的实力，道了声“小心”后，就直踏入了林子。
傅年生反正也无事可做，于是将那些个杀手脸上的黑纱都一一揭了下来，却发现一个也不认识，甚至连觉着面熟的都没有，问了仪顺等人，得到的回答也都是“不知道”。
“那估摸着就是岳常平了。”傅年生从前其实面对过不少杀手，但因为那个时候他从早到晚都有亲兵护着，没必要像现在这般挂心，如果杀不了就给人家放了，于是杜家，或者其他一些门阀的杀手，傅年生都能认出一两个，至于姬询政派来的那几个就更不用说了，被擒住后，傅年生都能和他们聊上几句家常。现在姬询政和杜衡已除，杀手又都是生面孔，除了岳常平傅年生想不到自己还得罪过什么人。
仪顺本想让傅年生远离尸体，想着别让傅年生沾上些脏东西，余光却突然瞥见了刚刚从林子里出来的岳空吟。
岳空吟挥手让所有人都到外面去候着。一旁的傅年生发觉仪顺等人都突然行礼退开后，差不多知道是谁来了。但他现在真的不知如何向岳空吟解释——早知道刚刚就该想想这个问题。
岳空吟也不管周围的尸体怎么恶心，径直走到了傅年生旁边。傅年生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脏似乎在敲击着自己的肋骨。
岳空吟沉默地将裘领披风解了下来，披在了傅年生身上。傅年生趁着这个机会，立即补上一句：“我从未说过自己喜欢过道清。”
岳空吟的手迟钝了一下，他也说不清听到傅年生这样的回答是欣喜多一点还是苦涩多一点。
“是朕不好。”
傅年生将披风裹得更紧了些，但似乎没什么用，冷的地方仍旧是冷的。
岳空吟将傅年生揽入了怀中，同以前不一样，傅年生这次根本不想反抗，只是用双手紧紧拽着衣服的领口。
“陛下不生气了？”
“是朕不好……”
傅年生开始怀疑岳空吟只会这一句话了。他忍不住抬头去看岳空吟，恰逢对方也是低着头看他。
岳空吟可以清晰的看见傅年生眉睫上挂着的水珠，任谁看了都免不了心生怜惜之情，于是他忍不住吻了上去。
傅年生闭上了眼睛，身外的风是冷的，但岳空吟的吻却是温热的，此刻，他竟然有些流连于这种不敢多求的温存。
岳空吟眸中有难以掩饰的欣喜，他将手伸进了傅年生身上的长披。傅年生微滞，由于他的衣服还是湿的，岳空吟指尖的温度他立即察觉得出来。
“陛下……我们还是先谈正事……”
岳空吟轻道：“朕现在不想听……你让题影帮忙去查的事朕已经安排了，至于皇兄，朕也吩咐了边境的镇塞将军，不用急。”
傅年生闻言松了口气：“陛下，你确定大殿下是皇后的子嗣吗？”
“若皇兄不是母后的亲生子，你觉得她会让他活着？”
傅年生点对此表示理解，先皇后的脾性那真的可以用撒泼二字来形容，奈何家大业大，为了制衡，先皇也拿她没办法。
正当傅年生还想继续问的时候，却突然感觉脚下一滑。他惊异地看着岳空吟将他横抱起来。
“陛下这是作甚？”
岳空吟回道：“昨晚让你跑了，今晚补回来。”
傅年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任由对方抱着，双手将裘领拽得更紧了。
外头的题影刚刚和仪顺在聊傅年生的安全问题，就听到有人要从林子里出来了。题影立即轻声吩咐道：“都低头，不该看的别看。”
所有随行的太监立即目视着自己的脚背，心里思忖着有什么不能看的。
岳空吟和傅年生上了马车，题影便吩咐所有人回宫。
马车内，岳空吟把傅年生放了下来：“好了，趁现在把你想问的都问了。”
傅年生立即开口问道：“陛下可曾记得，你以前和臣说过，国师的籍书并不在官院内。”
岳空吟回道：“嗯，现在各官的籍书，除了你的被朕拿了之外，就只有道清的不在。”
“陛下也说过，只有三种可能，一，籍书被毁，但这几乎可以排除，二，为境外之人，三，皇族的籍书会在自己那儿。”
岳空吟不置可否：“所以呢？岳常平的籍书他给朕看过，没毛病。”
傅年生也不知道自己是有多大的胆子才敢把这个猜想给说出来：“臣指的是道清……之前臣以为国师是南河之人，可现在，臣反而觉得第三种可能性更大一点。”
岳空吟眉头紧锁：“年生，你今天说的话，真是让朕听了很难相信。”
傅年生沉默了良久，道：“昌璇应该有子嗣，只是应该是她出宫后，为了不被你母后发现，悄悄私自诞下的。”
“证据呢？”
“臣觉得，自己应该见过那个孩子……”
岳空吟瞳孔骤缩。目光死死锁在了傅年生身上：“见过？”
傅年生问道：“明早，还请陛下和臣在去一次昌璇娘娘之前住的那间木屋，再带上一些东航的木匠。”
“朕说了，那木屋是朕重新派人修葺的，看不出什么来。”
傅年生摇了摇头：“臣要看的是那几个被烧焦的木桩。若是杏树，臣有把握那就是昌璇的儿子。”
“昌璇喜欢杏树，父皇就到处为她栽种，你这样未免有些欠妥。”
傅年生笑道：“那些地方就算种了杏树，臣没又没去过，不影响判断。”
“你什么时候去的？”
傅年生想了一下，回道：“六七岁吧……臣做错了事，怕又吃父亲的板子，就跑出了家门。然后就看见后山有几棵杏树特别高，就慢慢绕道上去看了看，发现杏树下跪了个人。”
“谁？”
傅年生叹道：“哪有那么好记性啊，样貌真记不清了。不过之后就经常去找他玩，东扯西扯地聊些没用的东西，顺便给那个人捎点东西吃。”
“所以你觉得此人是道清？”
傅年生点了点头：“但臣也不敢肯定，入宫给你当了侍读后，就没去找过他了，生死不知。”
岳空吟接到：“细细想来，朕也的确不知道道清的生身父母是谁，屈良乙也只是他的义父。他十九岁前几乎没有任何记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