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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此情当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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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常平眸间终是显露出了一丝讶异:“这个你如何查得到?”
傅年生实话实说:“我还真没查这个,只是想诈一下大殿下。之前大殿下突然回京,又突然和陛下提过闻蓑楼,我就觉得有些过于巧合。”
岳常平十指交叉,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闻蓑楼其实早就在了,是我师父创办的,但当时只是个小医馆……师父为了治愈我的哑症,去高山上采药,回来后就不行了,于是我就接管了闻蓑阁,并将它发展成了情报组织。”
傅年生没想到岳常平会那么直接:“那大殿下图什么呢?”
岳常平冷笑道:“傅大人,我若不得哑症,这皇帝现在会是岳空吟?”
“你要反?”
岳常平似是和人谈家常一般:“父皇先前给我和岳空吟都留了一封遗诏,说是‘兄弟相残,能者胜。’傅大人应该不会不明白这其中包含的意思。”
傅年生刚想问岳常平他的生身母亲是否为昌璇的时候,就感觉背后狠狠得挨了一下,旋即晕了过去。
岳常平起身拔出一把剑,走到了堂中央,把剑递给了刚才站在傅年生身后的道清。
道清伸手接过:“什么意思?”
“国师,不,皇兄,他知道得太多了。他不死,岳空吟必定会知道今天之事。”
道清将剑扔到一旁,俯身抱起了傅年生:“我记得早就说过动谁也不能动他。”
岳常平眼中愠怒:“皇兄若是想计划顺利下去,就得放下儿女私情。此人对岳空吟称得上是死忠,不可留。”
道清像是没听出岳常平语气中的恼怒:“别忘了,那笔钱是我给你的,但就算是继续让他查下去,也只能查到你头上,所有人也只会以为你是昌璇偷偷产下的孩子,而不是我。”
“皇兄拿我挡刀?”
“我替你发展的闻蓑阁,这是你答应过我的事。记好了,全天下人都只会知道要兵变的是你,别给我捅篓子。”
岳常平的指甲已经抠进了掌心,但他根本无法违逆道清,自从道清将整整四十万两金子砸进闻蓑楼后,闻蓑楼里的大部分人其实都以暗地里向道清交付了忠诚,说白了,他岳常平就是个摆设,就是用来负责两边传话的人——这几年来,他借着行医的由头,化名“祝离木”,将闻蓑楼的谍网遍布到各处,到后来,也不过是为人嫁衣罢了。
“你现在该走了,等傅年生醒来,可就来不及了。”
岳常平深吸了一口气:“好,那皇兄保重,若皇兄哪天想通了,但还是舍不得下手,我来。”言必,便转身离去。
道清走进了内殿,将傅年生放在了虎皮毯子上。自己则在一旁席地而坐。实话实说,傅年生有时候直觉准的让他害怕,若是继续让傅年生问下去,不问到他身上估计不大可能。
也不知过了多久,傅年生迷迷糊糊地醒了,他支起了身,看了看窗外,发现太阳已西斜。
傅年生环顾了四周,发现周围没有了其他人,便自己走出了大殿,他觉得自己还活着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傅年生没走几步,就看见了几个慌慌张张的太监小跑着向他行来。
领头的太监几乎是一副崩溃的样子:“哎哟我的祖宗……傅大人,可找着你了。”
“怎……怎么了?”
“陛下找你,结果去了户部找不着你,又去了国师府,你也不在,后来国师说看见你来这儿了我们才找过来。”
“道清啊……”傅年生拨开了围在他前面的一群人,促步前往岳空吟住的寝殿。
岳空吟正在批阅奏折,题影静静的侍立在一边,脸上写满了担忧。当傅年生冲进来的时候,题影的担忧更盛。
岳空吟头也不抬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傅年生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慢慢说。”
傅年生终于出了声:“岳常平呢?”
岳空吟回道:“几个时辰前就辞行了……”
傅年生只感觉心在抽痛:“走着离开的,还是……”
岳空吟挑眉:“马,快马。”
傅年生捋了捋思绪,现在封城肯定来不及了,只能做其他准备了:“陛下,接下来臣说的你可能不信,但你必须听。”
岳空吟点了点头:“你说,朕听着。”
“陛下,岳常平怕是要反,闻蓑阁是他麾下的组织,他的哑症已经好了……”
岳空吟直接打断了傅年生的话:“年生,你要清楚你在说什么,闻蓑阁阁主叫祝离木,可不是岳常平。”
“臣很清楚……不,也不是很清楚……岳常平上头可能还有人。”傅年生急了。
题影一个劲儿地给傅年生使眼色,奈何对方根本看都没看他一眼。
岳空吟放下了笔,走到了傅年生跟前:“那么着急干什么?”
傅年生愣一了瞬,发现岳空吟的状态似乎不对:“岳常平可能要反,能不急吗?”
岳空吟转移了视线,看向了窗外:“傅大人查了那么久,也该累了……题影,送傅大人回去。”
题影应诺,半哄半推着傅年生走了出去。
到了殿外,傅年生顺手把题影抄到了一个角落:“什么情况啊?早上还好好的。”
题影也是委屈:“傅大人,有些事,奴才不知当讲不当讲。”
“快讲。”
题影嗫嚅了一会儿,还是说了出来:“大殿下辞行的时候和陛下谈过一些事……”
“他开口了?”
“用的纸笔。大人,大殿下不能说话……”
“他……行,先不管这个,你继续。”
这次,题影沉默了好久才说道:“傅大人若是喜欢国师,又何必瞒陛下瞒那么久呢?”
傅年生以为自己没听清:“我,喜欢谁?”
题影重复了一遍:“国师,道清。”
“岳常平那么说的?”
题影点了点头:“其实,奴才也不怎么信,但傅大人也知道陛下对你的心思……而且,无风不起浪,傅大人和国师肯定干过一些事,至少足以让人产生误会,不然陛下也不会信。”
傅年生如鲠在喉,难怪他说什么岳空吟都不信,对方怕是认为自己要陷害岳常平。
“我现在解释来得及吗?”
题影回道:“大人,奴才觉得这不是来不来得及的问题,你现在很乱,陛下也很乱,奴才倒是觉得,你们两个都冷静冷静,明天再说。”
岳空吟是可以缓缓,但傅年生不行。奈何题影死守着门不让他进去。傅年生无奈,决定先去找杜山书,让杜山书派兵把岳常平截下来再说。
题影松了口气,回到了岳空吟旁白。
“走了?”
“走了。”
岳空吟嗯了一声,继续批阅奏折。题影算是真切地体会到了“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是个什么感受了。
傅年生刚出皇宫的门,迎面撞见了道清,于是便行了一礼,匆匆跑过。但没跑几步,又折返了回去。
“我有话想跟你说。”
“上马车。”
傅年生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跟着道清坐了上去。
道清问道:“什么事让你避我同避蛇蝎。”
“其实吧,可能跟你没什么关系……”傅年生顿了一下,“岳常平对陛下说我喜欢你,现在我说什么他都不信。”
道清不语,只是看着傅年生。
傅年生有些慌乱:“这东西,我可能要花时间去解释……所以,只能委屈一下国师了。”
道清回道:“我倒是没什么,你怎么办?你如何解释?”
傅年生摇了摇头,他这辈子就没碰到过这种事,关键现在这岳常平就是一支已经搭在弦上的箭,随时都有可能飞过来,这让他怎么不急。
“这段时间,我们还是少见面吧……”言毕,傅年生直接跳下了马车。
傅年生去了杜府,但下人们却说杜山书不在府里。傅年生登时觉得自己很无力。要是等到明天,虽然岳常平肯定还在枭朝境内,但绝对可以跑得足够远了。
另一边,题影安慰着自己,反正已经私自派了几个太监暗中跟着傅年生,想必不会出什么事。然而,岳空吟就是不让他省心,突然把笔往案几上一拍,起身匆匆离去。
题影也立即快步跟了上去:“陛下有急事?”
岳空吟回道:“年生不是那种会乱来的人,是朕冲动了……你把人手派出去,找找他去了哪儿。”
“回陛下,奴才一直派人跟着,只要傅大人别走出城,过会儿应该会有人传消息。”
“你算准了朕会去找他?”
“奴才只是觉得,陛下会先服软。”言毕,题影拍了一下自己的嘴。
“该打。”
“从前陛下和傅大人闹不愉快,不都是陛下先败下阵来的吗……”
出了城门,题影随便从宫外候着的一辆马车上解下了两匹马。岳空吟上了马,直接冲着一个方向而去。
“陛下这是去哪儿?”
“后山脚那死水潭子,傅年生不高兴的时候就喜欢去后山,但怕黑,日暮也不敢上山,所以就会去那儿。”
题影问道:“确定不会去户部?”
岳空吟沉吟了一会儿,回道:“他既然当着我的面这么说皇兄,想必已经查出什么了……”
“哦,说到这个,杜山书之前找过奴才,让奴才帮傅大人查查大殿下与国师。”
岳空吟眉头微皱:“皇兄和国师?”
“嗯。不过此事奴才也不好办,所以迟迟还没有着落,现在大殿下又出了京都……傅大人之所以着急,恐怕也是因为此事。”
“若年生之前说得都是真的……他现在处境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