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梦之华》江畔树

53、第五十三章 如梦如幻

　　第五十三章如梦如幻
　　这次宸王爷，不是配合的态度，而是铁了心要把柳向南找出来，不到一个月，柳向南已经被抓来绑在他的面前了。柳向南没有一句谎话，但是他真的不知道亭亭的来历，毕竟他山派的每个徒弟，都是用的师父的赐名，跟原本的名字并无关联，就像柳向南本人，你哪怕到了他山派，问柳向南是谁，也没人知道，除了柳向南的师父，因为柳向南的师父给了柳向南新的名字：连平。在他山派，你要问连平是谁，就会有人告知你，他是谁的徒弟，又是谁的师弟之类的信息。
　　宸王爷问了关于柳向南很多关于他山派的信息，他慢慢了解到：那是一个玉石满山的地方，连墙和地面都是用玉石砌成，那里富丽堂皇，连皇宫也不能比拟，但是谁也找不到他山派在哪里。柳向南只是知道，有一座桥，拿着他山派特定的邀请函的人，喝下一种汤药，整个人如死了一般，被一群人带进那座玉石砌成的门派。他山派有一个非常奇怪的门规：进了他山派，师父不让离开，徒弟终身不得离开，师父让你离开，如果不是师父传召你回去，你终身不得回他山派。违反门规的，都死路一条。他山派有很多个分支，各个师父带各个徒弟，学的东西也不尽相同，但是嫡传的武艺最高，身份也最尊贵。
　　宸王爷问他：“怎么可能真的没法找到那个地方，那座桥在哪里总可以找到吧。”柳向南摇了摇头，说：“没有他山派的邀请函，那座桥也找不到，那座桥不是普通的桥，平日里根本显现不出来，只有特定的日子，才会露出那座桥。更神秘的是，他山派的弟子，都是熟人推荐，并且要缴纳你永远想不到的重金，才可以去学。没人推荐，你连邀请函也收不到。他山派，不是你想去就可以去的地方。”
　　宸王爷，要求柳向南为自己推荐，他打算亲自去寻亭亭。柳向南摇了摇头，说：“不是我不愿意帮忙，我现在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还是不要去了。一来，我没有资格推荐，有资格推荐别人的，都是他山派的优异者，而我只是普通学徒。二来，你就算有机会去了，如果师父不让你下山，你就真的一辈子呆在山上了，你也没法再去寻你的亭亭了。”
　　宸王爷简直觉得诡异了，亭亭就像是一阵风，突然来了，又突然走了。又像是一个梦，她奄奄一息地闯进自己的生命，又奄奄一息地消失不见了。她的人诡异，她的门派的也诡异，如果不是她写的字，明明白白握在自己手里，宸王爷都担心自己在做梦了。
　　但是不可能是梦，一切都是真实的，她真实来过，真实地走了。到了现在，他都不知道她的真实名字是什么，来自哪里。他只是叫她亭亭，她很多次站在自己身边，共进退，同生死，有那么几个瞬间，他简直可以确定彼此心意相通。只是，最后一眼，那么复杂的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她既然已经使用“流星赶月”杀了三少爷，那么是否意味着她记起来自己是谁了，所以，她选择义无反顾地离开。但是如果她主动离开自己，桂先生就没有必要躲着自己了。这里面的自相矛盾也太明显了。
　　三个多月过去了，宸王爷每天过得浑浑噩噩。他已经开始喝酒，慢慢地就成了酗酒。那个冷淡疏离，在国庆寺修行多次的上官折宸，居然开始过着酒徒般的日子，喝醉了睡着，醒来了继续喝，半睡半醒间，他呼唤最多的名字是：亭亭，亭亭……
　　陈云天天不离身地照顾他，就像照顾一个孩子，连金菁都看不下去了。陈云跟金菁说：“你要是看不下去，你就走呀，你每天死皮赖脸地留在这个王府，算什么事儿呀？”金菁就是不走，一边嫌弃宸王爷又喝得烂醉，一边帮陈云和青儿一起照顾，田左、田右也是几乎每日就在房门口守着了，担心出意外。
　　金菁一开始跟着陈云，是因为两个人腿都受伤了，双方算是病友，一起接受治疗，很是方便的。她跟着宸王爷的人，他爸爸也不好直接抓她回去，算是一个充分的理由。直到金菁的父亲表示不会再逼她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只求她早日回去，她也不回去，一直鞍前马后地跟着陈云，傻子都知道为什么了。但是她话又多，又爱闹，陈云吃不消她，总是不自觉地要躲她。
　　瑞王妃带着欢欢来看他，宸王爷也只是稍稍清醒一会儿，然后继续醉生梦死。终于瑞王妃都不得不亲自登门去找上官桂了，然而桂王妃接待了瑞王妃，桂王妃说桂王爷那一次莫名其妙回家来，后来又莫名其妙离开了，现在谁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两个女人叙了很久的家常，得出的结论不过是：这段时间，这些个男人都莫名其妙得很。至于那个什么亭亭，见也没见过，都不知道是个什么人，居然能搅得这般混乱，可见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两个女人莫名其妙地把这个都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的亭亭痛骂了一顿，才悻悻然散去了。
　　对于对手在哪里都不知道，确实是个郁闷的事情。瑞王妃看着这个自己养大的儿子，一直以来都是自己的骄傲，现在慢慢地都快成一个废物了，看着真是心痛异常。
　　她把陈云和金菁叫过来问事儿，陈云口风紧得很，只是表示：亭亭是宸王爷救回来的普通女子一个，跟宸王爷一起出去办过几趟事儿。其它的，他不愿意多说，表示只是个普通的丫鬟。但是，金菁倒菜籽一般，把自己知道的关于亭亭的事儿事无巨细，甚至添油加醋地讲述了一番，说的亭亭简直是个能上天入地的神通广大的奇女子，至于相貌，金菁更是把她描述得太美丽以至于听起来就像是假的，说什么只要男人看一眼，魂儿都被勾走了。那哪里是形容美人的，简直是形容狐狸精的了。瑞王妃是见过各色女子的，觉得金菁言过其实，不可信。
　　靖王爷终于过来管事了，不到万不得已，这个过继给兄长家的儿子，他是不过问的。他看着上官折宸颓废了那么久，终于忍不住出手了。瑞王妃才知道，原来真的有亭亭那么一个人，靖王爷还打过一个照面。她追问了起来，关于这个能让自己儿子这么颓废的人，她一定要问个清楚了。
　　靖王爷对于这个亭亭，是有印象的，他跟自己的嫂子说：“的确是个见之忘俗的一个女子，虽然当日穿着并不华丽，但是气度高贵不像是个婢女，当时我还奇怪怎么会给宸儿做丫鬟，后来打听了，才知道是个失忆的女子，被宸儿救回来之后，带在身边。我也没太多心，毕竟，当时，穗儿的事情办着要紧。”
　　宸王爷听着叔父谈论亭亭，他终于睁开充满血丝的眼睛，认真地听，认真地回忆当日的情景。他的样子，不仅刺痛了他母亲的心，也刺痛了靖王爷的心。靖王爷都已经抡巴掌，佯装要掌掴他了。瑞王妃虽然说不是宸王爷的生母，但是从小把他养大，一看这个架势，立马就护短，挡在宸王爷的面前，跟自己的小叔子说：“宸儿，这段时间是该打，但是我都舍不得打他，叔父虽说实在是应该管束他，但是脾气要不要这么急，他这么多年委屈没少受，就这次，让他放纵一次吧。”
　　靖王爷看着这个寡嫂，哪里还有什么脾气？当年瑞王爷战场上受了伤，伤了□□，没法生育，有意让王妃选择是否离开，瑞王妃坚决守在瑞王爷身边。为了瑞王爷名声，坊间传闻因为瑞王妃无法生育，又悍妒，导致瑞王爷没法纳侧妃，她都一一承受，绝口不辩解。直到后来收养了太后（现在的太皇太后）外孙女作为义女，又过继了上官折宸作为儿子，悉心抚养。这名义女从小失去双亲，兄弟皆由太后亲自带在宫里养大。这个外孙女，最后也由太皇太后做主，嫁给了当今的皇帝上官彦作为皇后。瑞王妃的儿媳妇又是张晓穗这般不懂事的人，搞得她心力交瘁，现在年纪一把，又抚养欢欢。对于命运给予自己的波折，瑞王妃以惊人的忍耐力和宽大的胸怀承担着一切。
　　对于知晓这些所有事情的靖王爷，再怎么铁血男儿，对于这个嫂嫂，他只得坐下来，继续喝茶，但是心里苦，喝着每口茶都是苦的。他让青儿去给上官折宸倒一杯茶来，这次，当着靖王爷的面，他终于不是摔茶碗，而是，乖乖把茶水都喝了。他不过是喝个茶水而已，他的母亲都激动地落泪，青儿也是哭起来，欢欢一直在门外张望，这个时候，才敢近他的身，依偎在他的身边。
　　上官折宸终于明白了，他的自我放逐算是结束了。这些人都在担心自己，而自己担心的亭亭，真的是只字片语都没有再来，算是一去不复返了，狠心的女人哪！
　　亭亭到底去了哪里，怎么派出去那么多人，连个人影都没有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