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梦之华》江畔树

22、第二十二章 托人照顾

　　第二十二章托人照顾
　　陈云也是很无奈，这个亭亭，他也没见几次。第一次，印象不错，清湖别院里里惊鸿一舞，还是很有看头了。而这一次，发现她胆子大，野心也大，居然敢剑指宸王爷，实在不是个怕死的角色。真是不懂，宸王爷怎么会放这个不省心的人在身边，难道仅仅是可怜她身世，或者是看上了她的美色。
　　宸王爷不好二色，家里就一个王妃，这几年王妃身体越来越差，难道王爷移情别恋，想在外娶个外室。陈云想到这层，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亭亭。
　　亭亭一张巴掌脸，眉目清秀，只是神情中隐隐透着英气，不像是个温柔贤淑的小娘子呀。跟现居于白果树下的那位王妃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
　　宸王爷貌似对这个小妮子很是偏爱，居然送她碧落宝剑。陈云是不知道她还得了《天池剑法》，要不然，更是觉得宸王爷太偏心了。
　　陈云于是忍不住就多看了几眼亭亭。宸王爷突然站在他们之间，挡住了陈云的目光，提醒他说：“怎么能这么粗鲁地盯着人家女孩子看？”亭亭“哼”了一声，说到：“只怕陈公子本就是个粗鲁之人。”陈云被这两人这么一说，也觉得好没趣，但是忍不住逗逗他们两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多看两眼，不过是表示亭亭姑娘长得赏心悦目而已。”
　　亭亭说出来的话让两位公子都吃了一惊：“你眼神有问题，我哪里好看了。我是最丑的姑娘。”亭亭说完“最丑的姑娘”这五个字，觉得这几个字好像不是自己说的，好像是某人这样评价自己的，还不止一次地这样辱骂自己的，所以一说到相貌的时候，她潜意识地突然冒出来就是“最丑的姑娘”这五个字。
　　“是谁，是谁，在说话，在说我。我真的是最丑的姑娘吗？”想到这里，亭亭突然头痛欲裂，用手敲自己的脑袋。
　　宸王爷跟陈云都很无语，这个姑娘怕是从来不照镜子：她自己长着一张美丽绝伦的脸庞，难道她自己完全不知道吗？更要命的是，她居然开始自己打自己的脑袋。
　　宸王爷马上抓住她的手，问她：“亭亭，你这是怎么了。”亭亭说：“我头好痛，好像要裂开了。有人骂我，说我是最丑的姑娘。啊，不要，不要打我，不要，我会都听话，我会很乖的。”她彷佛一下子中了梦魇，又像是鬼上身，完全成了另一个人。宸王爷还想问她，“最丑的姑娘”这几个字不是她自己脱口而出的吗？怎么又成了别人骂她的话？到底是谁骂她，又是谁要打她，他还来不及问，亭亭已经用一个很大的力气想挣脱他握住的手臂。
　　陈云以为她要伤害宸王爷，想过去制止，没想到她自己先一下子昏了过去，整个身子一下子就瘫软在宸王爷的怀中了，脸色煞白。
　　宸王爷摇了摇她，呼唤她：“亭亭，亭亭，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但是亭亭一点反应也没有。他只好自己坐下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然后搭了一下脉搏，发现脉象还算平稳，那就表明她只是昏了过去，人不碍事的。他松了口气，解下自己的披风，从身前围过来，把她紧紧地抱在胸前。
　　陈云几乎可以确定，宸王爷是真的看上这个姑娘了，毕竟除了她之外，陈云好像没见过宸王爷这么紧张一个小丫鬟。他正想调侃一下这个场面，没想到宸王爷先开口了，他说的是：“我要拜托你，在我不在的日子里照顾她。如果她记起来自己是谁，要离开，也随她。”陈云只好闭嘴了。因为他觉得自己也许想错了，如果真是宸王爷心爱的女人，大概不会托给另一个男人照顾，更不会说让她想离开就离开。
　　陈云忍不住问道：“真的，随她喜欢，想留就留，想走就走？”
　　宸王爷说到：“是的，朗月山庄并没有能让她留下来的人，既然没人可以留住她，不如随她就好了。”
　　陈云又问道：“她难道不该为你而留？”宸王爷看着亭亭，叹了口气，说：“她应该不会为我而留，毕竟她还是会拿剑指着我的人。”看样子他也不是完全不在意，他原来还是在意刚才亭亭的剑指着自己的样子的了。
　　陈云接着说：“如果是她再次剑指着你呢？”宸王爷沉默了一下，才说到：“那就真的有些糟糕了。但愿她良知未泯，不会跟我兵戎相见吧。”
　　陈云作揖，说到：“王爷，我可以照顾她，顺便监视她，如果她有对您不利的行为，请允许我杀了她。”
　　宸王爷深思了一下“杀了她”三个字，一下子不好回答陈云。因为他也没想好，如果哪天亭亭真的要杀自己，自己是否愿意杀了她，或者被她杀死。
　　明知道留她在身边这么多不确定的危险因素，但是他好像又不愿意就这样放她走了。毕竟能跟自己月下练剑，雪地赏梅的人，其实也是难找的了。
　　宸王爷彷佛下了很大的决心，说到：“如果真是冲着我来的，那就只能杀之。啧……”他突然觉得好可惜，芳华年纪，武功超群，就要被杀死。如果真是那样，现在的相处又算什么呢？他看着怀里的女子，心里只是觉得酸楚，也许她也是个身不由己的人，但是如果给她一个自主选择的机会，她是否还会选择现在的命运或者处境。不知道，宸王爷觉得自己没法回答。
　　他抬头凝重地看着陈云，说到：“也许，她跟我们是一点关系也没有的，我们也不必如此防范她。凡事忧虑，也不是我的风格。怎么说，她也是个武学奇才，学东西真的是超快。我实在可惜人才。”
　　陈云叹了口气，说到：“但愿她是个跟我们完全无关的人，这样子，大家也不用日后刀剑相逼。”
　　宸王爷说到：“回去吧。我走之前会告诉你，到时候你有时间就过来照看她一下，看这个样子，也许不多久，她就能想起自己是谁了。”陈云答应了，然后他就跟陈云分别了。
　　陈云看着宸王爷抱着亭亭下山，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突然有些伤感。
　　多年之前，他跟在宸王爷身后，看着张晓穗从银杏树上跌入上官浙翃的怀里，而宸王爷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张晓穗，再后来，张晓穗成了宸王爷的王妃，然后，一段孽缘开始了。他是整个事件的旁观者。
　　他看到宸王爷在这段关系的隐忍，冲突，努力挣扎，一直到王爷和王妃各自分开居住，活成朋友的模样。
　　他们现在能这样相安无事地生活，已经是彼此很大的退让了。他跟在宸王爷身边多年，自认为王爷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如果易人而处，陈云自认为做不到王爷这样的心胸。
　　现在王爷身边终于有个女子，他愿意多看几眼，甚至不自觉地待她好，他其实是又欣慰又担心。欣慰的是，王爷终于开始不自觉地走出王妃的阴影，开始看见其他的女子了。他担心这个女子来路不正，万一伤着王爷，岂不是追悔莫及。
　　看到宸王爷就那么小心翼翼地抱着亭亭，陈云多少有点明白，王爷只怕是动心了。但是看起来宸王爷也不是很放心，并且也算是许可了如果是不利的人，也可以处理掉的这样的决定，恐怕宸王爷本身也是矛盾的了。他大概也没有想成熟自己的心意的走向。
　　英雄难过美人关。
　　宸王爷已经栽在张晓穗手里第一回了，这次，可千万不要再折在亭亭手里。唯一庆幸的是，当年宸王爷的母亲要暗暗地杀了张晓穗，宸王爷却是拼命保住了她的命。这次，宸王爷至少还是允许对亭亭动手，那么是否意味着还没有爱意抵达深处，他还可以在这段刚开始的关系里随时抽身。
　　做人，深情，必须要对的人。对于一般的人或者对自己用情不深的人，还是凉薄一些，做人会比较自在。
　　宸王爷一直把亭亭抱在怀里，小心谨慎，生怕弄醒了她。直至牵了马匹，他跟亭亭一起骑在白马上，让枣红小马在后面自己跟着走。马匹走起来不像王爷那么小心，亭亭因为颠簸，终于慢悠悠地转醒回来。
　　她感觉自己怎么会在骑马，并且好像是跟宸王爷骑一匹马。因为他的一只手在拉着缰绳，一只手还搂着她。她想自己坐起来一些。宸王爷马上就发现她醒了，于是将一张英气逼人的脸看着她，对她关切的笑了一下。亭亭又一次看到他的笑，近日来，他不再那么冷淡疏离了。他温柔地跟她说：“不要动，免得跌下马。”亭亭有些害羞，说到：“我刚才好像想起一些东西，但是又非常不清楚，然后我就不知道怎么了，好像就是头痛。我是否晕厥过去了？如果是，让您担心了。我现在可以自己骑马，或者走路回去。”宸王爷温柔但是霸气地说：“不要，就这样回去。”亭亭觉得这样子太不成体统了，还是想挣扎，不料王爷更是霸气地搂得更紧一些，用不可商量的语气说到：“别动，要不然，两个人都要跌下去的了。”
　　宸王爷的温暖的口气哈在她的脖子上，有点麻痒，她不自觉地缩了一下脖子。而在宸王爷看来，她是感觉到冷了，于是他又把她的身子往自己怀里搂紧了一些。
　　天色渐渐暗下来，危险也在渐渐靠近。